“好呢,此事包在妾身这里。”程小娘点头之间,甜蜜的笑意更浓几分。
道理也简单,如今那些高门大族的主母见多了,那些人,每日里都是无所事事,要不在家中打马,要不与人出游,或者吃酒听曲看戏,亦或者与妇人们长舌来去,最大的事就是帮着这家女子寻夫君,帮着那家男儿寻妻子。
程霁月岂能不想自己?莫不自己成婚以后,也都是这般过日子?这般日子,她们过得,程霁月可不喜,也过不来。
却是夫君当真有差事给她来做,正儿八经的事,她岂能不喜?
那些人家里,男人岂会把这般置办产业的大事交给女人来做?那些男人不免也想,女人见过什么世面?女人多傻?还能不被人骗?
自家夫君,大大不同!
就听苏武又道:“齐州李氏,近来要到东平府办差,就是你要置办的这个宅子里办差,时间很长,所以要常住,大概就是搬家一般,你无事帮他们留心寻摸一下,寻个幽静好宅,不必太大,与他们来住。”
“啊?”程霁月一时有些激动。
“怎么了?”苏武也问。
“夫君,那易安居士来吗?”程小娘岂能不是个小迷妹,就说而今大宋朝能读书识字的女子,哪个能不是易安居士的迷妹?
“这个……”苏武一时也愣住了,他虽然是从齐州而回,但他真不知易安居士来不来,苏武只管摇头:“那就不知了。”
“可惜!”程小娘略带失望,又道:“若是易安居士也来,那就再好不过,那我当日日寻着易安居士去坐……”
“与她坐着干什么?吃酒啊?”苏武转头来笑。
“吃酒有何不可,与易安居士吃酒,那吃多少也愿意……”程小娘也笑意盈盈。
“好了,背都擦得滋滋响了,洗干净了!”苏武说着,便从大木桶里站起来,只管取干布巾来擦身。
穿衣,衣服熏了香,煞是好闻,沁人心脾,不免也是程小娘做的。
苏武穿戴整齐,也不扎发髻,只是把头发稍稍一拢,拢在脑后,如此干得快一些。
一家人落座吃饭,扈三娘、顾大嫂、冬欢,也在桌面上,连李成也在桌上。
这显然不是苏武吩咐的,而是头前程霁月如此安排的,苏武看向程霁月,当真许多事,越发满意,这妻子,没话说,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待人接物也不在话下,还聪明得紧。
苏武只管搂,众多女子,自是慢慢来吃,顾的是个端庄与礼仪。
苏武搂得一会儿,去看李成,没想到,李成这厮,也是正襟危坐,一口一口慢慢来吃,与在军中完全不一样。
李成正也看苏武,还有点诧异。
苏武便问:“你如今倒成女子了?”
李成连忙苦笑来说:“这不……都是冬欢,冬欢教我要如此吃饭,说是……如今高门大户,相公身份不同,不能让旁人笑话来去……”
苏武哈哈笑来,众人都是捂嘴去笑,程霁月笑得把脸偏向一边去……
苏武大手一挥:“不必,咱们是军汉,管得那么多,这一口一口吃到什么时候去?吃,敞开肚皮使劲吃!”
说着,苏武便又搂得几下来。
一旁李成,却还看冬欢去,只看得冬欢稍稍点了头,他哈哈也笑:“相公,我就说,咱们军汉,哪里能娘们唧唧,还是这般搂着吃来畅快!”
只管这一语,满场又笑,那也不管,两个军汉,只管快搂。
搂完,自用茶水送来,漱口下饭,几口喝完,苏武站起身来,往外走几步,去看那太阳落到哪了,怎的还没落下山去。
急,说实在的,真有点急,刚才沐浴就急了……
只待落夜去,血气方刚年轻人,几月军伍才回,急不可待。
只待那程小娘一进屋来,苏武几步去就把门关上了,手一捞,人就在怀中,那程小娘也咯咯在笑,却也双手捂着脸来。
但而今,再也不是新婚之时,少了许多羞怯,多了几分天性的解放。
也是这军汉着实身强体壮,着实压抑良久,小娘子只得抓紧床单,咬上被角。
军汉这个力气,久久使不完,看似使完了,又来了。
那小娘子有气无力在说:“夫君,罢了罢了,今日罢了,明日明日……”
“这是哪里话?”军汉不依。
“夫君,要了命了,夫君夫君,要不……我与你先说一件事。”
“你说……”
“哎呀,夫君,我先说事……”
“你说就是,我就抱着你,不动的……”
“嗯,说的是三娘,三娘之事……”
“哦,她什么事?”
“三娘而今年岁也不小了,该说个夫家了,头前也有人来说,只是她百般不愿,那扈家老太公也入城来过,急得不行,头前几日,扈家大郎也来了,两人说了许多话,倒也不知说了什么,只看那扈家大郎摇头叹气而去……”
“那就是没有中意的,三娘那般舞枪弄棒之人,定是喜欢军汉,军中好男儿多。”
“诶呀,夫君啊,你怎的……怎的……妾身说正事,妾身歇一歇……”
“你说啊,我就抱着你而已……”
“妾身与那扈家老太公见过一面去,也说了一些事……”
“什么事?”苏武显然……心不在焉。
“夫君!”
“嗯?”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呢?”
“知什么?”
“你误人也!”
“什么?”苏武心思回来了,脑袋在想,他岂能真想不明白?
“三娘与我情同姐妹,当初她也还是看着夫君的脸面,才接了这个差事,随我贴身住得这么久,家中有个舞枪弄棒的女子,便也极好,我与三娘在一处不分离,更也是好……”
程小娘慢慢来说。
苏武也不是矫情人,却也来说:“你莫要误会人家才是,万一人家……”
“夫君,若是妾身不笃定,岂敢乱言?女儿心思,夫君不懂,妾身岂能不知?这般还有好,就是来日夫君再出征,三娘随着去也可,如此夫君在外,有个人伺候着,也教人少一些担忧……”
苏武去看自家娘子,认真去看,看得出她所言不是假话。
苏武不免认真也想,这事……带个女子从军这件事,那是不行的,不因为其他,只因为军中汉子都是孤身,他一个主帅带个女子,着实观感不好,虽然也许不是多大的问题,但苏武心中还是愿意有这么一份同甘共苦,看似不重要,其实也重要。
但转念来想,带着扈三娘去前线是可以的,在城池里无妨,如此,也有一个人时常与家中通信,让家中时时知道情况。也是苏武,真在前线,那是鲜少与家中通信,而今不同了,家大业大了,担忧他的人也多,这件事得做。
嗯?怎么就想这个来了?怎么直接就想到这里了?
“夫君……”
“那行,她若真有此意,我自也……自也愿意的……”苏武真不矫情,便是也知道,扈三娘这般……还能嫁谁去呢?他苏武也不能真把人家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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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可是那般的好汉大丈夫?
第二日大早,苏武先去营中摆弄一番兵刃之后,便打马在营中转了转,好似也形成了一种习惯,即便没什么事,每日也会打马在营中走走,让许多军汉都看到他。
如果其他事多,苏武就随意转悠一下,露个脸,如果其他事少,苏武就会多转悠一下,也不会与什么人多说话,就是转悠,只有一个目的,让更多的军汉看到他。
真要问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义,苏武也不知道,他就觉得这件事必定有意义。
只待他转悠完了,刚到营门口,就看到有那府衙的差吏飞奔而来,上前拱手:“苏相公,程相公急召。”
苏武倒也不多想,只管打马往府衙去。
程万里已然在班房里等候苏武,只待苏武一到,不等苏武落座,程万里立马拿出一封书信来,开口:“快,立马去京城,天子与枢相急召你入京!”
苏武表现得很惊讶:“这是为何?”
“唉……你先看信!”程万里递过信去。
苏武展开一看,其实也有预料,知道是什么事,就是党项人刺杀宋使之事,但苏武还得装一装,越看越惊骇,不免也还惊骇开口:“竟是这等事来?”
程万里也是一脸惊异带不解:“是啊,怎会有这般事?哪里有杀使节的,这党项着实有些教人想不明白!”
宋辽夏三国的格局,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互相来去的使节,数都数不清了,杀使节这件事,着实是难以想象的……
苏武点着头:“那我这就带人速速入京面圣!”
“好好好,你快去快去!”程万里岂能不知此事之重?天子急召,那是一刻都不能等的……
苏武转头就去,出门就喊:“传令,亲卫着百十骑准备,马带五百匹,备五日粮,不必带甲,快快备好!”
这边苏武自是要忙,先去兵马总管衙门,还是要交代一番。
家中,程小娘正也出门去,车里带着孟玉楼与扈三娘,车外还有一些护卫与小厮,还有几个掌柜在走。
出门自是去办事,寻两个宅子,一处大宅做公事,一处幽静小宅期待易安居士来住。
车厢里,三个女子在座。
程小娘给孟玉楼使了一个小小的眼色,孟玉楼便开口来:“三娘……”
“嗯?”
“前几日,你老父也来了,你家兄长也来了,想来都是为你婚事而来吧……”
扈三娘点点头,这个话题一来,她自也愁容不展……
孟玉楼便接着说:“你与我们说说,你到底喜欢哪般男子?如此也还寻摸,你年岁也不算小了,父兄怕是也急得紧……”
扈三娘被这一问,一时也不知如何来答,想得一想来,却又往窗外看去,不是出神,只是不知如何说话……
还是孟玉楼,接着来说:“无妨,咱们姐妹,随便说说罢了,你家世也不差,本是乡里豪强人家,钱粮多的是,而今你兄长,也搏出了功业,来日一个将军不在话下,这东平府里,这京东两路,便是配谁人也配得……”
程小红娘便也开了口:“是啊,咱姐妹之间,说说看,说着不当真……”
扈三娘这才把头转回来,先叹气,再开口:“夫人与孟娘子也知,我自小没学得什么女工手艺,相夫教子怕也做不好,学的都是这舞枪弄棒的事,又生得高高大大,那些读书人家的公子,自也不喜我这般的……我自也不喜那手无缚鸡之力的……”
说着,扈三娘又叹:“唉……我自还不喜那般矫揉造作之人,还不喜那般虚伪无趣之人,也还不喜那般说话弯弯绕绕的……”
程小娘便又一语:“皆是你不喜,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
“嗯……”扈三娘稍稍有些犹豫,真要总结一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也要想一想话语词汇,却听车窗外,一队快马正在走,不是奔,城内奔不得马,是马步快走,马蹄响声也是清脆非常。
众人只管转头往车窗外去看,倒也是巧了,十来骑从府衙那边而来,领头一个,正是京东两路宣抚副使、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枢密院直学士、琅琊郡公,苏武苏子卿。
那苏学士面色有几分急切,快马哒哒就过,似也在思索什么事情,只管马匹过去了,也没注意身旁经过的车架是哪家的,更没注意车驾之内还有三个女子看他。
孟玉楼看得苏武,嘿嘿一笑:“是郎君……”
程小娘也不自觉露出微笑来:“自是急着公事去了……”
自就是那十来骑已然很快走过。
只看扈三娘转头来说:“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欢喜哪般人,却是也知,当是好汉大丈夫……”
就这一语来,程小娘与孟玉楼对视一眼,这话一听,那就没跑了,这算是最后一次试探。
程小娘只管再一个小小眼色去,孟玉楼立马抬手往窗外头前去指:“三娘,可是后边领头之人那般的好汉大丈夫?”
“啊?”扈三娘立马就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