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359节

  其实,是私下里再见一见索超。

  卢俊义家私密之小厅内,索超皱眉不止,更也在说:“哥哥,这回可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苏武问。

  索超在答:“你此去好些时日,便不知晓,前几日,梁中书在衙门里召集诸多军将虞候,还有不少两衙官员,震怒不止,说是要严查在座之人,说有人吃里扒外云云……”

  索超眉头紧锁,那梁中书要查出来的吃里扒外之人,自就是索超。

  便也是头前李纲发到东京去的弹劾奏疏,显然内容不知被多少人看过了,蔡京又岂能不知道?

  梁世杰岂能不震怒?若是没有人为李纲提供这些机密账册,又岂能会有此番弹劾?

  苏武便是开解:“不急,事情隐秘,兄弟只管安心,除了我之外,便是那李御史都不知道账册来自何处!”

  索超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担忧不已,此时听了之后,稍稍松快:“如此甚好,还是哥哥行事缜密!”

  “那李纲,也不是无胆之辈,这事,便是谁来,他也会一力承下,牵扯不到你我!”

  苏武再让索超安心一番。

  “甚好甚好,如此甚好,哥哥说那李御史是个硬朗汉子,那定是不假,也还怕连累了哥哥前程,如此,那我就不忧了!”索超眉头一解,不听到苏武这番话语,他是睡觉都睡不好。

  苏武点点头……也皱眉,其实,很多事,从开始做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回头之路,头前其实未想透彻,此时想来,才知其中。

  这件事,看似隐秘,其实……有心人真要分析,哪里会有多难?

  李纲名义上是王黼对付蔡京的刀,但李纲跟谁来的?不就是他苏武吗?

  再问,这般军中机密账册,他李纲一个外乡人,怎么可能自己能得到?那还能怀疑谁?不还是苏武?

  这大名府的官员也好,军将也罢,谁最有嫌疑?最有可能接触到苏武?最有可能与苏武有私交?

  岂还能不往索超身上来猜?

  这事,既然如此了,就得干到底了!梁世杰必须滚蛋,不然,要不得多久,只待一个借口,索超就得滚蛋了。

  若是如此,苏武岂不就是害了索超?

  苏武在皱眉,却是忽然听得索超一语来:“不好,不好不好……”

  “怎么了?”苏武立马就问。

  “哥哥快快回住处去,只怕留守衙门或者知府衙门有人已然去寻那李御史了!”索超话语急切。

  苏武闻言,立马站起,转身就去,直奔住处去,也是一间客栈。

  只待苏武在街道上狂奔一番,赶到住处,果然那客栈前前后后,皆被衙差包围,正也有衙差领头之人,推搡着门口的军汉,那军汉也不是泥捏的,拔刀相向,正在对峙。

  苏武快步就到,只问:“怎么回事?”

  军汉见到苏武,便把腰刀一收,归入刀鞘。

  那领头的衙差来说:“我家中书相公要见一见李御史,特地派我来请!”

  苏武视线一扫:“这般是请人?”

  “我家中书相公说了,此人,上书构陷忠良,蒙蔽圣听,实乃国贼,便是要与他当面对峙,且看他是受何人指使,问一问话语而已,却也不能教他跑了,便是如此了!”

  衙差领头之人,却也不是个衙差,而是锦衣在身之辈,一个老头,苏武其实见过他,是梁中书家中的都管,姓谢,便也是昔日随着杨志一起押运生辰纲的仆人头子,便是他非要吃黄泥岗上那顿蒙汗药。

  也是此人,后来为了脱罪,联合众人一起诬陷杨志,只说杨志与劫匪是一路人。

  苏武看着这位谢都管,只管摆手:“要请人,只管是拜帖与礼节,这般,不成!那御史自随我来,我若如此看你们如抓贼一般抓去,我的脸面又放在何处?”

  那谢都管闻言,却也皱眉,他来“抓人”,本就是等着苏武出门去才来的,哪里知道,苏武又回得这么快,这门还没冲进去,苏武就回来了。

  也是苏武麾下留着守门的这些军汉,当真凶恶,恐吓几番不见效,推挤几番,还推不过。

  事情闹僵了,那谢都管也是无奈,只管硬着头皮来:“老朽知晓苏学士乃悍勇之辈,但这里不是战阵,我等也不是贼寇,请个人罢了,苏学士何必如此与我们这些下人为难?”

  苏武懒得多言,只管转身,却有一语:“回去,若是请人,好生来请,也看被请之人愿不愿意,若是如此抓贼一般,再来,别无二话,只管将你们打个满地找牙!”

  苏武话语说完,着实也不畅快,身居高位,也还要与这些人这些事拉拉扯扯。

  那谢都管更是进退两难,眼前这些军汉,本以为恐吓几番,自都两股战战,军汉也见多了,好打发得紧,哪里知道这里的军汉,这么不好打发……

  那谢都管便是一语来:“苏学士本是汴京高官,岂能不知我家中书相公与东京蔡太师是何许人也?”

  恐吓不得军汉,军汉自是浑人,不知天高地厚,那就恐吓恐吓苏武,苏武是有见识的人,只管天下,何人敢不把蔡太师放在眼里?

  却看苏武脚步一止,站在门内往外看去,本就拉扯得心烦,便是一语问去:“你待如何?”

  那谢都管只以为苏武是已经心虚了,便是头一抬,再言:“学士若是与了这一遭方便,来日我家中书相公与蔡太师,便也记得这番情分,朝堂之上,许也多有看重。学士若是不与这一遭方便,就是不把中书相公与蔡太师放在眼中,来日不免要受其中罪过!”

  有时候,官场好似真不复杂,就好似在这谢都管几言几语之间。

  大户人家,真出狂妄之仆,这话也不假。

  只问,若是旁人,管他是三品还是五品,听得这谢都管的一番话语,还能如何?

  苏武彻底转身了,从门内回到了门口,左右看得一番,稍稍抬手,指向那位谢都管,话语闲常:“若是今日不把这老汉嘴巴打烂,拿你们问罪!”

  话语一落,苏武转身就入,脚步也快,再也不回头了。

  倒是那谢都管闻言一愣,还愣愣抬手去指那飞快而入的苏武:“这这这……这是什么章程?哪里有这般的人?岂有此理……”

  要问谢都管怕吗?他真不怕!身旁左右,乃至前后围着客栈的衙差,六七十人之多。

  只看眼前军汉,不过十几个而已。

  谢都管更不觉得这些军汉当真敢在大名府打自己。

  却是不想,头前一个军汉嘿嘿一笑,开口说话:“老贼,刚才你耀武耀威,我便心中看你不爽利,却也忍了又忍,还教你推搡几番,哈哈……此时,嘿嘿!好!”

  “作甚?”谢都管还问一语,他还就不信了。

  那军汉名唤范云,此时还笑:“好,相公威武,教我出气!”

  说着,范云也不抽刀,身上也无甲胄,只是左右去捋那胳膊上的袖子,左右开口:“你们去打左右,我来打这老汉的嘴巴!”

  话语一落,范云便从门口一跃而起,好似一步就去了五六步之遥,身形就在谢都管当面。

  吓得谢都管浑身一抖,便是大喊:“来人来人!”

  左右岂能不来人?

  说时迟那时快,左右衙差已然就围过来,军汉十几,也奔跳而出,拳脚就起,嘭嘭在响。

  再看那范云,一手揪住老汉的发髻,大巴掌啪啪就下,一边打还一边骂:“老贼还敢猖狂?”

  巴掌再起,再骂:“你是条什么狗?还敢威胁我家相公?”

  巴掌又起,又骂:“凭得你,吓得住我家相公?直娘贼,百万之贼当面,我家相公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这老狗也敢来吠!”

  巴掌还起,还骂:“去你娘的狗东西,老子杀的人,比你见的人还多!”

  谢老汉哪里能有还手之力?只管是被揪住了头颅,噼里啪啦一通来,倒是不打鼻头不打眼睛,就打嘴巴,精准无比……

  倒也不是眼冒金星,更不是鼻头酸辣,就是剧痛难忍,口不能言,还有那本就松动了的老牙齿,一颗又一颗在落!

  只管还拿手想去挡一挡,却又哪里挡得住范云这般日夜打熬力气的军汉?

  范云提他,如提小鸡,一手提着一手打,那嘴巴岂还能不烂?

  再看左右,衙差倒也卖力,围来不少人,拳脚都起,却是军汉一个个如狼似虎,挨得一两拳脚去,好似不觉,挥出去一两拳脚,却是哪里有衙差受得住?

  只管是几刻来去,躺倒一片!

  只看左右乃至客栈之后,冲过来的衙差越来越多,只到眼前来,上前去打的衙差,却是越来越少……

  不得多久,好似大战莫名就停了,地上哀嚎的,左右惊慌的……

  还有那范云手中提着的谢老汉,被范云往地上一扔,一口吐沫其上,一语来说:“滚,若是不服,再寻人来打过!”

  那老汉倒也不曾昏懵,跌落在地,先是坐着,再是站起,脸上有泪,口中呜呜有言:“吼吼吼,立闷吧一奏……”

  “滚!”范云哪里听得懂,只管把大巴掌再扬一扬。

  那老汉吓得飞奔就跑……

  “散了散了……”范云左右挥挥手,便是看戏的人也不少,也都看得目瞪口呆,大名府留守中书相公府下谢都管,不知多少人认识他,那是何等人物,今日怎的在此挨打?

  奇闻,泼天的奇闻,闻所未闻!

  只看那军汉头子范云驱赶几声,左右立马就散,这军汉,那是更惹不起了!

  却是客栈之内,苏武当面,李纲在说:“不该如此啊,如此却也连累了学士你,我自去见他就是,我乃朝廷命官,他还能把我要打要杀?我乃御史,御史言官,岂能不说话,他还能将我打杀了?我自不怕他!”

  苏武笑着:“哪里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此番若是梁世杰不离大名府,我自还真把兄弟连累了……”

  “嗯?他岂能知晓其中隐秘?”李纲就问。

  苏武摆摆手:“事已至此了,君子坦荡荡,你一人斗不得奸恶,我帮你!”

  “这是何必啊,我自孑然一身,你还有麾下军将无数……你若失势,大志如何能成?”李纲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

  苏武只管还是摆手:“不说这些,我这就派人护送你先出大名府!”

  “不,我就先见见他梁世杰又何妨?他要见我,不过就是软硬兼施,教我服软,那我更要与他表明心中之志,奸恶不除,何以报效家国!”

  李纲倔脾气也来了。

  苏武看着李纲,叹息着……

  要问蔡京之势,敢不敢真把御史想个办法弄死?

  大宋朝的政治斗争,以史书记载而言,许还真少了这些真正严酷的血腥手段。

  但真要弄死一个人,或是吃顿酒病死了,或是查看一下城防在城墙上跌死了,也不是不可能,遮掩起来,当真难吗?

  那天子,真会在意吗?

  天子的那种不在意,好忽悠好打发,才是许多胆大妄为的根源!

  苏武一语来:“那我随你同去吧……”

  (兄弟们,突然想起来头前有书友说,战马都要骟,这话不假,但骟马与马群繁殖是不冲突的,大概是这些书友忘记了一件事,一匹公马种马,配一群母马也不在话下……哈哈……)

第225章 天下军汉是一家!

  苏武要与李纲同去,李纲却说:“学士,不必如此,我去,自我一人受那鸟气,你去,岂不同受鸟气?连累到你,更是不好……”

  苏武闻言,心中有感,就问,此时此刻的大宋,谁会真在乎李纲的生死?

  天子?蔡京?还是梁师成?亦或者童贯?

  没有人会真在乎,哪怕是王黼,若李纲真不明不白死了,他也许会震怒,但震怒也只是一种为了博取政治利益的表演,也不是真心疼李纲的性命,乃至李纲一死,许还当真符合王黼的政治利益……

  唯有苏武,唯有苏武真在乎李纲的生死,便起身来,说道:“不必多言,我随你去!”

  事已至此了,有时候,有些事,是从上而下的,有时候,一会儿可以从下而上。

  此时此刻,童贯定是不愿意与蔡京真闹掰了,也不会愿意苏武与梁师成当真撕破脸。

  但而今,苏武是可以绑架童贯的,苏武帮童贯选,让童贯不得不选,这也是一种政治!

  说着,苏武已然出门去,李纲便也只能起身跟在身后。

  走到门口,苏武左右一点:“二郎,范云,岳飞,就你三人,随我往留守司衙门走一遭!”

  三人跟在身后,上马,李纲也跟着上马,面色之上,那一种感动不言而喻,但更有一种莫名的热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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