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301节

  “嗯,是他们求战心切了!”许贯忠笑着说,敌人被逼得以短击长,参与谋划战事谋划到这个地步,岂能不是一种成就感?

  苏武又回头去看,看那清溪城,竟是有看到了一抹赭黄之色,这圣公方腊,几城之主也,就是要时时穿着那身赭黄衮龙袍,便是如此显眼。

  那城头之上,方腊也看得激动,左右在问:“王寅庞万春二人,善战之辈也,诸位觉得,此番他能不能胜?”

  祖世远皱眉来答:“善战之人不错,但手无强兵,那苏武麾下,过于悍勇,怕是胜少败多。”

  方腊闻言,面色不喜。

  方杰来道:“圣公,只管打起来后,我就领兵冲出去,咱们人多势众,城内更是精锐良多,此战可胜也!”

  方腊却是并不回话。

  祖世远便去看方杰,方杰也来看祖世远,两人都在担忧同一件事。

  祖世远自就开口:“圣公,当临机决断,一旦开战,就要出兵相助。”

  方腊却是一言来:“且看看那宋贼之骑,到底是个什么威势!”

  其实,没见过,在场之人都没见过,只听过,这个来说宋骑如何善战,那个也说宋骑如何骁勇,冲阵如何锐利……

  都没见过,得先看一眼。

  祖世远点着头:“也是,且看王寅与庞万春二人,能不能来去战得几阵不溃,若是能拢得住,就可决胜也!”

  这个道理很重要,若是王寅庞万春,一战就溃了,那这城池是万万不能出的。

  若是王寅与庞万春,经过几番冲击,还能暂时不溃,那就一定要出兵了。

  只看得远处,歙州之贼,三万余人,开始列好了阵,官军这边,那是一动不动,已然列阵许久了,健马如云,竟是令行禁止,一排一排,一列一列,也还能整齐划一。

  就这份军阵之架势,在那城头高处看来,其实已然骇人。

  鼓声在起,歙州之贼军,已然开始往前迈步,由不得他们不主动,不开这一战,过不得第三日去,全军就要饿肚子,哗变逃散之事就近在眼前。

  脚步咔咔在响,一步一步,三万多人,似也能踩得大地震颤。

  为何震颤?若是乱贼,便是十万人,也踩不出这种动静来,何以三万贼就能踩出呢?

  因为同频共振,因为这三万贼似乎也经历过简单的战阵操练,至少脚步上较为齐整。

  苏武不免再把王寅与庞万春高看几眼去。

  许贯忠等人已然打马往营寨而回,并不留在军阵之中。

  一旁林冲就问:“将军,是不是该击鼓了?”

  苏武摆摆手:“不急,让他们靠近过来,也多在敌人后面留出宽阔之地,如此好让骑兵凿阵来去好回旋。”

  林冲点着头,满是蜈蚣疤痕的脸上,目光凛然。

  左右之骑,那是个个面色坚毅,十万人二十万人的军阵都打过了,三万人又算什么?

  那城头之上,也有祖世远来夸:“王寅与庞万春,当真练得好军阵。”

  说着这话,也去看圣公方腊。

  方腊只是轻轻点点头。

  祖世远又夸:“看这歙州军阵之势,当是轻易溃败不了。”

  方腊还是轻轻点头,一语也无。

  祖世远心中,已然有急,但也说不得什么,便是一语:“那就先看那宋骑,到底如何……”

  近了近了……

  苏武陡然抬手:“一通鼓,左右两翼轻骑先出,滋扰骑射。”

  鼓声在响,咚咚咚……

  左边花荣,右边史文恭,两人皆善射,一边一千骑射之骑,已然出去。

  片刻之后,就到贼阵两旁,又是那贴近去射,二十步十步却贴,当面去射,一轮一轮!

  也有那贼人军将,呼喊不止:“不要乱不要乱,向前向前!”

  “不要管,不要去追,更不要散乱,只管向前!”

  呼喊大作之中,两翼之贼,却还是出现了一些混乱,混乱之下,倒也不是散乱而去,两翼之贼竟然加速在奔!

  兴许,这是王寅与庞万春头前议定之计,便是知道官军会有两翼骑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唯有快奔,与官军中军打起来再说,打起来混在一处,官军之骑射也就不好施展了。

  一时间,两翼贼军,竟然超过了中军进军之速度!那紧密的阵型,陡然就散乱不少,奔跑起来,更是队列开始不齐。

  苏武已然看到,便也是在阅读敌人。

  一旁林冲有语:“贼人这般,倒也算是个应对,虽然不算好,但也不差。”

  苏武阅读来去,陡然心中起了一个念头,中军重骑,每每都冲敌人中军,要不……换个法子?

  敌人中军多铁甲,两翼多布衣,何不就直接冲敌人侧阵?

  反正,骑兵就是快,打这种无成建制骑兵的敌人,那就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自是寻敌薄弱而击之!

  想定,苏武大手一抬:“击鼓,随我去!”

  身后众骑,早已异口同声:“随将军效死!”

  好似这口号,已然形成了惯例!

  鼓声再密。

  苏武一马当先就走!

  (兄弟们,差不多一两天就结束方腊之战,今日七千三,见谅……)

第195章 他总比那圣公要好吧?

  重甲骑兵冲锋而起,马蹄奋力迈步,启动速度着实不快,奔起来,也显得臃肿非常。

  但真奔起来了,便是泰山压顶之势,大地正在震颤。

  苏武比了一下敌军左右两翼,阅读来去,直奔右边飞奔!

  右边是庞万春之军,有那旌旗大纛格外显眼,苏武甚至也并不朝着那大纛而去,而是越发转向,几乎就是要往侧阵。

  重装骑兵正碾过刚刚抽出嫩绿的草地之上,战甲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血光。苏武握紧缰绳的手背暴起青筋,坚毅在脸,铁兜鍪里的目光微微眯起,似是杀机,也是寒光。

  贼人军阵似也有一股子气势,哪怕是布衣贼,也并不显得那么慌乱,真对比起来,今日这三万贼,仿佛还真就比昔日那十万贼二十万贼更像一支军队。

  只待那铁蹄当真碾在贼人身上,苏武看到的,竟当真不是那面色煞白的惊恐,还真有不少布衣贼往前扑来,似乎也在想办法在阻挡健马身躯。

  奈何,人力有穷时,钢铁洪流一来,肉身如何可挡?那肉身,多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左右栽倒。

  就好似铁锤击打在碎石之上,那四处迸溅的,就是每一个贼人。

  铁蹄入阵了,似有一条巨蟒在泥地里奋力翻滚,被巨蟒滚溅起来的,也是人。

  那一杆一杆催着人命的长枪,就好似那巨蟒之鳞片,带走的还是人命。

  这支铁甲重骑,已然越发熟稔这般冲阵的场面了,他们也学会了,学得熟练无比。

  大纛之下,庞万春看得稍稍有些呆愣,他其实很努力,训练士卒,他认真非常,虽然只有短短两三个月,他并不曾懈怠过。

  一来是因为他在大后方,在歙州,并不曾去见识那杭州之繁华。

  二来,是他真的喜欢领兵练兵,他并不如何去裹挟,也不要那什么十万贼二十万贼,他就一两万人守在歙州,所得的钱粮,吃的用的,都紧着这一两万人。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支官军骑兵,甚至也想过战争细节会是如何,却还是万万没有料到,重甲骑兵入阵,那压迫之势,当真是一种不可匹敌之感。

  就好似侧阵之中,即便是布衣之贼,也不曾躲避溃败,甚至还有许多人迎敌而去,却就好似无力一般,丝毫不能阻止那巨蟒在泥地里翻腾的动作。

  这是一种绝望,并不因为那是布衣贼还是铁甲贼而改变,庞万春也知道,即便是身边铁甲面对这汹涌而来的重装骑士,也并不会有多大的反抗之力。

  庞万春甚至一时在想,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挡住这般奔驰之铁蹄,到底有什么办法可用?

  古往今来的战场上,这般的铁甲重骑,应该出现过很多次,别人又都是怎么应对的?

  又可惜,许没有下一次了,今日一番见识,没有机会再去认真思索这件事的答案,也没有机会再让他面对一次这般的铁甲重骑。

  庞万春也还庆幸,自己麾下之人,并不那么不堪一击,即便那巨蟒在搅,泥潭依旧还在。

  却也抬头去看,看那清溪城头,圣公,该出兵了!

  城头上有一抹看不真切的赭黄,他站在那里,好似一动不动。

  另外一边,是永乐之国兵部尚书王寅,他这边,只有侧阵轻骑在滋扰,并无正面之敌,越是这般,王寅却也更急,频频往庞万春那边去看。

  担忧许多,担忧庞万春所部,顶不住太久就溃了,友军一溃,后果不堪设想。

  更是也想,那苏武,当真过于老辣,两军同阵,那苏武却先集中力量去打一部。

  怎么办?

  是往前冲去,一冲到底?冲谁?冲那官军之营寨?且不说那营寨里也是铁甲熠熠,寨栅也高,只问,这么干有没有意义?

  哪怕冲进那营寨里,就得胜了吗?

  还是说冲到清溪城下去就得胜了?

  王寅不是慌张,反而冷静非常,这场仗,开得憋屈,开得无奈,甚至有些不知所谓。

  他不免也抬头去看看那清溪之城头,赭黄之色也是那小小一点,看不真切。

  他知道,圣公不会出来了!笃定了!

  圣公就在那里站着,看着歙州三万之军,被几千官军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他不会出来!

  目光四顾,跑是在跑,冲是在冲,打也在打,喊杀之声,哀嚎之声,响彻寰宇……

  心却茫然……

  有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王寅很羡慕,羡慕苏武,羡慕官军,竟是有如此多的马,竟是会有这般重装铁骑。

  大军此时此刻,转向去援助庞万春?那是不现实的,临阵如此指挥,压根就指挥不了。

  那就往前冲吧,冲到官军营寨,冲到清溪城下……

  胜也好,败也罢,不知是哪般了。

  王寅闷头往前冲杀而去,除了侧阵之轻骑,头前也不曾有什么阻碍,奔得便也是飞快。

  清溪城头之上,方腊板着面色,好似毫无表情,似也格外威严。

  祖世远开口在问:“圣公,出击吗?”

  圣公并不答话,只目光坚定往前看着。

  祖世远也看远方,他早已看得心惊肉跳,那几千轻重之骑冲杀入阵,这场面,第一见。

  给人带来的震撼,其实是一种无力之感,那着实是挡不住,如何也挡不住……

  不散不溃,还是挡不住,就只能眼睁睁这么看着那铁蹄入阵驰骋。

  马,真好!

  一个人骑上的马,就好似有了一种上天赋予的超能力,变得力大无穷,变得快步如飞,变得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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