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276节

  不说明,但其实就是说了。

  众人个个喜笑颜开,互相对视,这还用说破吗?这还能不懂吗?苏将军何许人也?

  “多谢苏将军!”刘延庆知道,在场众人,都要发财了。

  便是这江南来得好,开战之前,苏将军就让众人发了一笔,打完之后,显然又要发一笔、

  “拜谢苏将军!”王渊都起身来拜了。

  且看众人,一一起身来,关胜也是激动不已:“拜谢苏将军!”

  姚平仲倒是不起身,也不说什么拜谢,只是嘿嘿笑着,他就是这个脾气。

  韩世忠只管一语来:“哥哥,我就不说什么了,只管等着与你痛饮一场!”

  那刘光世也起身来:“哥哥,同饮同饮……”

  苏武抬手一挥:“好了好了,不是挣这一遭,还有一遭呢,接下来,当要追击那贼首方腊,他身边,必也还有豪富身家,那些各地贼寇,想来身家也是不菲,只待彻底肃清贼寇……诸位,哈哈……”

  “愿为先锋!”韩世忠最先开口。

  刘光世便也来说:“次次都是你为先锋,此番,该我当一回先锋!”

  这是什么?这是争功劳吗?不全是,这是“抢钱”。

  便是都知,此后之战,可不比今日,此后之贼,更都是惊弓之鸟。

  苏武摆手笑道:“还早还早,先锋之事再说再说……至于加官进爵,只待枢密院慢慢来定,诸位放心就是,只管是我在枢密院里,谁的功劳也埋没不得,我都一一看在眼中,到时候,我自与诸位据理力争!”

  别人说这话,那兴许是场面话,苏武说这话,那自不会假。

  众人又是起身来谢,连那姚平仲都起身来谢一语:“苏将军若是在枢密院里把这件事办得公平公正,我自记在心中就是!”

  其实这话,也并不妥帖。但姚平仲能说出来,那就已经不容易了,他这辈子,就是不会说话,乃至赏功之事,他频频吃亏倒霉,吃谁的亏?就是吃童贯的亏,童贯是真的不喜欢他。

  这人,倒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苏武听得这话,也愣了愣,他倒也不计较,只管来笑:“姚将军此番,稳固中军,死战不退,再怎么说,当也至少升个从四品!”

  姚平仲听得一愣,看了看苏武,却道:“苏将军可莫说大话。”

  什么鬼?

  苏武又愣了愣,还是刘延庆去拉了拉姚平仲,埋怨一语:“诶,老姚,你这厮……苏将军什么时候说过大话?莫要胡说八道。”

  姚平仲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若是当真遇到难处,便也不必如此,苏将军尽力就是,从四品与否,我也不那么在意……”

  苏武脸上好看多了,这老将军也是……难怪不招人喜欢,但……苏武喜欢,只管又说:“只待来日看着就是!”

  “多谢苏将军!”姚平仲终于说了句好听的。

  苏武左右一瞧,便道:“那城中差事,就先拜托诸位了。”

  刘延庆大手一挥:“好说好说……”

  会开到这里,大概就要散了,只待之后再来开会,苏武已然起身……

  却是门口忽然听得呼喊:“两浙路制置使谭相公到!”

  谭稹,身后带着军将三四十人,呼啦啦鱼贯而入,架势倒是威武不凡。

  那谭稹头前第一个,进门来,更是眼神看天花板,龙行虎步而入,便先开口:“何事笑声连连?论功行赏呢?怎的不等本使同来商议?”

  在场众人,转头去看,只看那谭稹脚步往前来,直往中间去,那中间之处,本有龙椅,当然,此时龙椅被清出去了,便无座位。

  谭稹走过去,站定当场最前正中,左右一扫,又问:“童枢相呢?论功行赏,怎的童枢相不来主持?”

  苏武本是坐在左手第一,此时自也就是坐在谭稹身侧,便是来答:“童枢相身体略有不适,歇息去了。”

  只听得此语,谭稹面色稍稍一喜,左右再看:“唉……童枢相啊,为国操劳数十年,年岁如此大了,还在为国奔走,着实教人敬佩。年岁大了,花甲早过,六十有六,本也不该再让他奔走这千里之地,皆是我等不堪,不得天子看重信任,不能让朝廷放心,所以无奈,唯有让童枢相如此操劳,果真,操劳出病来了,岂不教人痛心?不免也是那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古往今来,人臣之楷模也……”

  夸得实在是好。

  说得也实在是清楚明白,说得苏武面色也变,刘延庆心中也紧。

  死而后已,一个死字,此时在许多人心中,在刘延庆心中,那就是千钧之重……

  苏武横眉看着谭稹,这张脸,得打!

  却听谭稹又说:“既然童枢相不能主持此论功行赏之事,那便由我代劳吧,且说说,此番破城,得钱粮多少?如此也好赏赐军功,也好赈济百姓……”

  为什么谭稹来晚了?因为头前没人通知他来参与这个会议。

  为什么他又能赶到?因为他派人盯着看着,岂能错过?这城池之中,钱粮无数,岂能不争?再不争,麾下八万多军,哪里还有军心人心可言?

  这一语,只听得刘延庆王渊姚平仲等人,面色一沉,这苏将军都已经分好了,却又要横生枝节……

  这上官又万万惹不起,两浙路制置使,哪怕拿刘延庆来比,官职之差距,那也是十万八千里。

  莫不是……头前苏将军所言,都要不作数了?

  如之奈何?

  那就是又来八万多人来分……

  只问,那北路八万之军,做了什么?是先登了?还是退了援贼?

  众人岂能不知,南边已然攻城,北边还动都不动,这么点小心思,满场谁看不懂这点心眼子?谁能不气愤?

  唉……

  众人皆是无奈,心中也紧,话语自也不敢来说,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真就没点公平公正可言吧?

  众人目光,自觉不自觉,都往苏武看去。

  众人却也担忧,童枢相不在,苏武真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从五品武夫罢了……

第183章 惊煞我也!

  谭稹正在左右看,等一个人来回答他的问题,到底入城之后得了多少钱粮之物?

  众人都在看苏武,苏武又岂能不答,只管一语:“回谭相公话语,此时此刻,倒也还真不知具体有多少,且待童枢密派人一一点过之后才知详细数目……”

  反正,拖着,用童贯的名义拖着,也就是敷衍。

  那中间站着的谭稹,眉头一皱,再问:“那估摸个数呢?”

  苏武继续再答:“倒是也没来得及估摸……”

  谭稹目光看向苏武,这假话也太假了,只问一语:“估摸个数都没有,何以尔等就在此议事啊?”

  “议俘虏之事,议赈济之事。”苏武却不去看谭稹。

  谭稹目光左右一扫:“那就我这里也派些人手,与你们一起去算!”

  这是要来硬的?

  苏武斜眼看过去,竟是点了点头:“也好,何人随着一起去算啊?”

  说着话,苏武又斜眼看许多人,随着谭稹一起来的那三四十人。

  却是刘延庆等人心中一惊,这事怎么能应呢?若是算个实数出来了,那分是不分?分吧,那分的是众人用命换来的利益,不分吧……来日必然有人背后去告状。

  谭稹听得苏武如此言语,便也去看麾下部将,只问一语:“你们谁与童相公麾下之人同去点算啊?”

  就看苏武目光左右在扫,诸多京畿军将,个个皱眉不语,乃至眼神都不对视,有些事,不难想……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苏将军眼神之中是什么意思?

  那苏将军何许人也?以往不知,如今还能不知?

  这般当出头鸟的事,怕是难当得好,一个不慎,那苏将军心狠手辣,死在这城里也不是不可能……就好比这城里兵荒马乱,乱贼到处都是,谁知道哪里藏个乱贼拔刀而起?

  这事,还得是谭相公盯着做才是……苏武杀军将那是毫不手软,但定是万万不敢杀两浙路制置使……

  苏武直接一语:“谭相公,我有一言……”

  谭稹点头:“你说就是……”

  苏武当真就说:“谭相公,看来军汉算数都不太好,不若这般,谭相公亲自去点一点数,如何?”

  谭稹闻言一愣,眼神左右一看,已然就见到不少军汉面色带笑,岂能不知苏武拿他打趣?

  “苏武,你这是何意?”谭稹呵斥来问。

  苏武笑着又答:“这还能是何意?且让谭相公带人去点,这还不行吗?一钱一钱,一石一石,点个清清楚楚,如此也好显得我等大公无私……”

  谭稹一时较着劲,当真一语:“那我就一处一处去点!”

  苏武点头:“嗯,点清楚了,也好与此番立功的诸多将军来说,但凡立功者,皆有重赏也,便也是激励军汉,再接再厉,还有州县城池五六十处,定当再奋勇!”

  谭稹听明白了,这苏武是在跟他绕圈子,本是准备用点算这件事来拿捏童贯苏武,那就是见者有份,要是敢不给,背后必然去告黑状……

  显然也就是算定了童贯苏武之辈,必有私心,藏私之心,说难听点,就是中饱私囊之心,以此为拿捏之处,换取利益。

  没想到,这苏武竟是这般应对,却更把话语说明,那就是不怕点数,有功者有赏,换句话说,那就是谭稹麾下,无赏。

  显然,苏武能怕这个吗?许多事,只要内部团结,那就是无懈可击,就算点了数又如何,到时候,战事,以表面来看,才算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大小几十战,杭州城里得的钱,都赏赐军汉又如何……

  至于赏赐下去,再拢一部分起来,眼前苏武有这个自信,内部团结做好了,这些都不难……

  为何苏武要用如此麻烦的方式去应对?其实也是为了童贯,苏武自己是可以爽快一些,但站在童贯的角度来说,还是需要做到无懈可击的,毕竟童贯与谭稹上面,还有一个裁判赵佶。

  这官司若是真要打,苏武就得给童贯一个无懈可击的局势。

  苏武这般应对了,那童贯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都让你谭稹一道去点算了,总坐不实什么中饱私囊了……

  但谭稹是要点个数吗?显然不是,他自来开口:“苏武,你这话何意?什么有功者赏?此战,有些人是明着有功,有些人是暗着有功,没有北路之军牵制贼人精锐,且死伤惨重,哪里有你们轻易攻下城池之功……”

  谭稹这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有一语,着实得罪众人,轻易攻下城池?

  这一个“轻易”,是多少军汉抛头颅洒热血?

  许多人听来,心中已然有怒,却是不好发作,只去看苏武了,如今,主心骨就是苏武,冲锋陷阵也是苏武,保护大家的利益,也是苏武,乃至给大家争口气,也是苏武。

  此时苏武岂能不争气?

  就看苏武站起身来,也不看谭稹,只管往后走几步,走到那诸多京畿之将面前,便是厉声而言:“谭相公说尔等有功,尔等三四十人在此,想来个个功勋卓著,且各自都说说,尔等都有什么功勋?哪般的功勋?多大的功勋?如此,也好因公就赏,来,一个个来说……”

  谭相公不是位高权重吗?谭相公不是官威大展吗?

  苏武一个小小从五品的军汉,又岂能忤逆谭相公?

  那就……只管是指桑骂槐,听得韩世忠嘿嘿在笑,一脸鄙夷看向那三四十人去。

  且看谁来答?

  苏武话语说完,脚步在三四十人面前来回走动,就问问,谁有功,起来说一说。

  就看那三四十人,哪个起来说得出什么功劳来?岂能不是个个低头?

  倒也还真不全是,辛兴宗就站起来了,说道:“苏将军这般话语,着实不该,想来也是不知北城之详细,就好比我麾下军汉,也曾打上城头,也曾杀敌不少,那北城之上,贼寇披甲精锐也是许多,我麾下自也死伤惨重!岂能不是牵制贼军精锐之功劳?”

  苏武闻言慢慢点头:“哦,然后呢?既然上了城头,那应当是大破贼寇吧?”

  这话过于打脸了,辛兴宗左右一看,也是无奈:“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苏武闻言,稍稍一想,便道:“这话倒也不算无理,能攀上城头的军汉,必是悍勇之辈,且问,死伤多少?”

  “死伤二百余人……”辛兴宗岂能不答?他也有他的问心无愧,他是真努力过的……

  “死与伤,二百余人,用命效死之好汉也,不可让这般军汉白白死伤,我做个主,赏三万贯!轻重伤者,十几贯到几十贯不等,战死,怎么也当有个二三百贯钱去,三万贯,只多不少!便是不可寒了奋勇将士之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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