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173节

  回营之后,众人商议,自是当快快派人知会梁山后山那些官军,如今高俅没回来,他们若是不撤,怕是高俅会被当作人质与官军对峙,到时候又不知那些官军会是什么情况。

  若是梁山之人带着高俅说出什么劝说之语,那些官军该如何应对?

  乃至……若是梁山之人带着人质出击,那些官军又如何应对?

  便是苏武知道,此时高俅,已然就在梁山之上了。只管让那边先撤回来,至少那边还是成建制有军官的军队,不至于乱起来。

  只是没有了高俅的军令,那些人怕是轻易不敢撤,只能让周昂跑一趟去了。

  接下来,当是招安的戏码,梁山与高俅,要商议招安之事,还会把高俅放出来,但会把那闻焕章当人质留着。

  闻焕章也信不过高俅,自己也要求生,便是他也有自己的人脉,他与当朝另外一个太尉宿元景是同窗,闻焕章帮着带着梁山之人入京联系几番,宿元景是宽厚之辈,这件招安之事,才有后续。

  但也是这宿元景,立马转头就让宋江带着梁山众人去战场送死。

  苏武坐在大帐里,想来想去,几件事,杀高俅,怎么杀?在那里杀?

  梁山招安,怎么招,能不能让宿元景就这么招了?

  眼前还有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又该怎么弄?这些天南地北来的军汉,若是不能安然回家,必是大乱。

  苏武理一理头绪,接下来,最先要做的事,就是赶紧让程万里上书枢密院,上书朝廷,高俅大败,身陷贼巢。

  还得多数几条高俅之败的原因,一条一条,要写得清清楚楚,便也是怕程万里写不清楚,所以程万里这奏疏,自是苏武要先来代笔。

  反正,都是高俅各种乱来,导致大败,都是高俅的锅。

  便是写好之后,招周昂丘岳二人来,也把许多回来的大小军将都招来,只看满场,一个个垂头丧气……

  苏武先把奏疏给周昂丘岳二人来看,不为其他,就为两人签署大名,也为了众人都签署大名。

  两人一看奏疏,倒也并不惊骇,只是起了一些犹豫。

  但苏武话语简单:“二位,我这奏疏之上,没有一条是假,军中可有高俅带的歌舞伎者?高俅可有战前认真统军?可有战前视察过各部?可知晓军中诸般事情?可有与众多军将仔细商定战法?是不是高俅一人执意轻敌冒进?是不是高俅临阵之时胡乱指挥?”

  奏疏又在各军将手中传阅。

  苏武继续说:“此番,那高俅只怕已然喂了鱼虾,许多军将士卒,亲眼得见,不是作假,此时若不如此来言,尔等,岂不皆是大罪?”

  苏武话音一落,再看众人,众人皆是面色有变,只因为苏武说得太对,一个人背锅,总好过所有人背锅。

  苏武知道高俅十有八九是被梁山那水贼俘虏了去,宋江和吴用可舍不得杀高俅。

  但眼前之人,定是都不知,只以为高俅当真喂了鱼虾,这事,就得趁着信息差立马来做,一旦高俅真活着,真回来了,这里哪些人敢多说一言?

  苏武如此来做,不为其他,就为了高俅当真身败名裂,众“锅”所归,死的时候天子便少几分愤怒或者怜悯。

  要让高俅死这件事的后果,不那么大。

  乃至,还可以制造出某种假象,比如高太尉畏罪潜逃之类的话语……

  只待奏疏传遍满场众人之后,再回到苏武手中,苏武提笔:“你们不签,我自来签,其中话语,没有一句是假,此番如此大败,尔等败得如此惨烈,岂能不在天子面前说几句真话?诸位之忠肝义胆,还往何处去用?”

  说着,苏武抬笔就写下大名,一旁有张叔夜,张叔夜自也签名,因为苏武句句属实,并不捏造。

  高俅之辈,罪责当诛!

  再看众多军将,周昂上前来,叹息说道:“我自也署名其上,军中许多事,着实也看不过眼。”

  这周昂,还真有几番不同,苏武看了看周昂,倒是记下了他。

  周昂一签,丘岳也来,就看之后,排队而来,都在签名。

  真要问,一个泼皮,何以成了殿帅?

  眼前众人,皆是军将,哪个心中真觉得舒服?

  高俅在殿前司那些事,没人去传,只道众人当真不知?一个小小教头之妻让高家衙内看上,便是家破人亡之局……

  这般事,多了去了……

  真当没有众怒?

  更何况眼前利弊,高俅已死,罪责不在他身上,还能在谁身上?

  待得众人签名完毕,苏武也不等候,速速派人直送东平府去。

  苏武继续来说:“诸位勿忧,张相公也有话说。”

  张叔夜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先叹气,再开口:“高太尉一死,这战事便也打不下去了,好在,此番军中粮草皆还在,诸位军中也拢住了。但十三万大军在这济州之处,没有高太尉之权柄居中联系朝廷与各地州府,这粮草啊,怕是难以长久……”

  “那就让我们回家……”不知谁人一喊。

  “是啊,让我们回家去就是了……”

  张叔夜就等这句话,如今这些人在济州,那真是瘟神一般,一个不慎就是大祸临头。

  张叔夜更也知道,还靠这些人剿贼,那真是弥天大梦。

  所以,这些人,那就是鸡肋与烫手山芋,越早走越好,反正一场大败,祸在高俅,溃兵自去,朝廷也说不得什么来。

  张叔夜立马开口:“回家,也当有一个回家的章程,怎么回,谁带队,分拨多少粮草,如何回去……诸位,你们各部,都当有个章程上来才是。”

  “给张路条,给我们回家的口粮,我们自己回去就是……”

  “对,拨了粮草,给了路条,我们自去!”

  要问这些军将可还想剿贼?那真是笑话,都巴不得赶紧走,越快越好。

  贼人,着实恐怖!

  张叔夜连连点头:“嗯,且点了各部数目,有了领头之人,看路远近,各发粮草,各自回去,这便是章程,但点数之事,由不得你,本府自派人去点,你们聚了人就是……”

  “张相公,快些就是……”

  “嗯,现在就点,放我们赶紧走。”

  张叔夜看了看苏武,点头:“好,现在就点!”

  大营之中,又开始忙碌,张叔夜这么做,自然也符合苏武的想法,把这些人赶紧弄走,有组织的弄走。

  只待梁山后山那边三四万人绕着八百里水泊回来了,再也弄走。

  都弄走了,苏武才能真正知道自己……能收获一些什么,这是自私之念。

  张叔夜若是不敢分不敢要,他苏武敢,不外乎要一道枢密院的命令就是,苏武接手钱粮甲胄马匹之物,更也接剿贼重任。

  这道枢密院的命令,苏武知道,只待高俅兵败之事一到东京,童贯那边立马就会来命令。

  甚至,苏武也知道,这边高俅兵败了,但高俅头前要的钱粮之物,各地州府还在源源不断往这里送,都在路上。

  到时候,只管全盘接收,此番,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只看苏武胆子有多大,收获就有多大。

  这些东西,能给高俅浪费,怎么就不能给苏武强军?

  所以,高俅更是不得不杀了,不杀,苏武拿这笔钱粮物资就拿不心安,苏武还上了这么一道奏疏,已然把高俅得罪死了,那就更不心安。

  只因为那天子,着实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高俅回京去,只待再哄再骗几番,天子赵佶与高俅二十多年的感情,说不得,高俅还当再起。

  军营之中,正在忙碌,钱是不发的,就发粮食,给个板车架子,一伙一伙,人拉人推,带着济州府衙开出的路条,各自回家去。

  那滩涂之上,便是入夜,也有许多人在滩涂搜寻,甲胄也好,兵刃也罢,都拢在一处送入军营。

  苏武还去看了看马,好马劣马,四千多匹……

  苏武如今眼界大了,心思也大了,四千匹马,真不算多。

  其实有些可惜,那梁山后山三四万人,并未溃败,那里马更多,若是那里的马也都归了苏武,就真发财了。

  可惜了……

  军中的粮草,那是算都算不过来,只待都发放一番之后,再来核算,乃至还有后续源源不断运来的。

  钱,现钱,苏武也找到了,就在中军大帐不远之处,本有京畿禁军看管,如今自也换成苏武麾下人手看管了。

  还有二百来万贯,也可惜了,高俅已然发过几次赏钱,剩下这么些。

  便是许多溃兵为何非要回营?因为营帐里有他们的钱,显然这些回家的溃兵,并不是没有挣到钱,只是没有挣到大钱。

  这钱,不能留在军营里,毕竟那高俅还要从梁山回来,只管先拉到济州府衙去,只等枢密院的命令来了,苏武便可名正言顺从济州府衙拉回东平府。

  苏武到处转悠,其实有些激动,军中还有不少匠人,这个好说,出个高价,愿意去东平府的,只管都去。

  还有一些建康府来的水军,苏武也派人去问,反正出钱,出高价,愿意留的,都可以留。

  水军可以不善战,但擅长操船就是,这也是极其重要的技能,杀人的活,苏武麾下有人做。

  苏武如今,出得起高价。

  直到第二日,苏武还在忙碌,一夜未眠,直看到大寨一空,苏武连这些军帐之物都要,这些东西置办起来,也不便宜。

  张叔夜回了府衙,他也忙碌非常,府衙里的管理路条开到手软,连盖印的印泥都不够用了,四处出去的军汉衙差,到处去寻溃兵归营,还要加紧巡逻,生怕溃兵犯案。

  张伯奋与张仲熊兄弟俩一直随在苏武身边……

  那梁山之上,正是热闹非常,如此一场大胜,岂能不喜?

  众人聚在聚义堂上,开怀不已,但倒是不饮酒,只因为山寨之后,还有大敌未去。

  只管把高太尉请来,高太尉在众人簇拥之中走进聚义堂,这聚义堂,按理来说,不得多久要换成忠义堂。

  聚义,便是兄弟聚义,江湖兄弟情义。忠义,那是忠君之义。

  高太尉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便是知道,自己没死在水里,还活着,那就是有得谈。

  一身官袍,自也被烤干了,穿起来虽然褶皱,但也还有几分太尉之威势。

  那宋江上前拱手来迎,直把高太尉迎到主座。

  只看宋江的姿态,众人看来,有人欢喜,有人不喜,倒是欢喜的人多,不喜的人少,欢喜的人自是一脸期盼去看,不喜的人,低头也没有多言。

  宋江脸上也起了几分谄媚,还有话语:“死罪死罪,太尉海涵,宋江死罪也!”

  高俅闻言,心中大定,便也起身一礼,却没说话,着实不知该说。

  说完这句话语,宋江抬手一挥,聚义堂中,便有大戏码要让高俅看看!

  先看出洞蛟童威押上一人来,正是十节度之一,徐京。徐京其实有些本事,奈何落水,轻易被捉。

  又看混江龙李俊押上一人来,王文德。

  再看阮小七押上一人来,李从吉。

  ……

  还有人头直接提上来好几个,叶春、王瑾……

  还有那闻焕章也押在一旁自不用说。

  其他军将人头尸首,乃至还有一些士卒,当真摆出一大堆来……

  给高俅看大戏,宋江又岂能没有手段?

  就看这场面,高俅心中狂跳,面色也白,他一个东京养尊处优之辈,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些人头来?还有不少就是他认识的人。

  宋江一看高俅面色,又开口:“太尉有知,我本是小吏,哪里敢与朝廷作对,实在是无奈逼迫至此,而今只愿一心报效家国,报答天恩,万望太尉仁慈怜悯,救拔我等深陷之人,若得瞻天日,便是刻骨铭心之恩也,定当誓图死保太尉驾前!”

  高俅只看满座大汉,又看那尸首头颅,立马来说:“宋公明,你等放心,若放得高某回朝,定然在天子面前重奏,请降天恩大赦,前来招安,保准诸位,重赏加官,以为良臣。”

  显然,宋江与高俅,都是心知肚明,一个知晓那太尉不过是那泼皮秉性,必不是那以死保节之辈,不难交流。

  一个也知宋江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如何应对。

  如此,只管上酒来,并不大宴,只是宋江随着高俅多饮,来去还说一些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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