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大清忠不可言 第125节

  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换上新军的服装,衣衫褴褛,但眼神里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

  邵将军在董将军陪同下,视察了这些新兵,并挨个亲手给他们发放了第一个月的军饷。

  毫无疑问,邵是位跋扈的军阀,正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但我认为,如果邵能在华夏掌权,将是华夏人的幸运。

  邵统治他地盘的成就是如此耀眼,即使在第一等列强的统治者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咱们联邦那位不知所云的约翰逊总统,完全不具备邵这样的伟大人物之气质。联邦应该反思我们自诩高明的选举制度,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平庸的统治者……”

  《清国西行漫记》之七十五片段。

  “老董,陕甘兵更适合西北的山地和荒漠作战以及严寒气候,他们在太子寺已经证明了自己。这次西征,要更多地倚重你了。”

  董福祥脚后跟一碰,“愿为长官效死。”

  邵全忠提高了声音,“乐兄——咳咳,错了,伊古!给新兵发军服和装备。”

  几百后勤兵跑步前进,分批给六千多新兵送上新装。

  邵伊古这个淮军新人将后勤管理得井井有条,远胜乐森在后勤的时候。

  不同级别的新兵都得到了适合自己的服装和肩牌,军官有呢子大衣、手枪,斜跨的武装带。后勤兵还拿着固定长度的尺子为士兵量脚,马上在几个固定尺码中为士兵选出合适的军靴。

  新兵中有一多半是骑兵,步军发长枪,骑兵发卡宾枪,没有发错的,一切井井有条。

  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六千五百新兵就面貌焕然一新。

  这可需要非常高明的组织调度能力,看来邵远除了在文氏财团的磨炼因素外,管理后勤这方面也具有超人的天赋。

  “董福祥协统!”

  “属下在!”

  “甘军独立混成旅升级成独立混成师,你以后要统领一镇士兵,我晋升你为统制。”

  “谢长官栽培!”

  邵全忠走上检阅台,背着手,“兄弟们持续作战一年半,辛苦了!今天集体改善伙食。

  从明天起,轮流放假十天。我任命邵恒忠为肃州前线总指挥,假期结束后,负责部队的军事训练和修整,现在,解散!”

  各部长官传达了邵全忠的命令,让所有士兵听到,部队从训练场上排队有序离开。

  晚餐,部队加餐。

  这次的所谓改善伙食不是吃肉。淮军平均每周要吃两顿肉,已经形成惯例,到了西北,这羊肉是没少吃。

  来自苏中的士兵吃到了家乡的茼蒿猪肉丸子,来自安徽的士兵吃到了塌菜。

  北方的寒冬能吃到绿色的蔬菜,可是非常不容易,这是专门水运过来的。

  邵全忠自己没吃青菜,少数宪兵也没吃。

  这些青菜是储存冰冻在凤阳军营的地下冷库里保鲜,然后运过来的,邵全忠总觉得有点怪味。

  海青倒是吃得很香,毫不在意。

  “报告,文氏-斯坦福联合铁路公司施工监理查尔斯.克罗克求见。”

  洋人是过来蹭饭吃的么?

  嗯,洋人果然对反季节蔬菜很欣赏,吃得津津有味,一点也没尝出什么怪味,这绝对是邵全忠的心理作用。

  “邵,我来清国,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清国的美食远远不是美利坚能比的,我为此都考虑移民了。”

  被邵全忠邀请共进晚餐的克罗克先生吃完一抹嘴,“邵,我遗憾地通知你,经过我们美国太平洋中央铁路公司的评估,咱们的合资公司,不能将铁路修到伊犁去。”

  邵全忠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吃饭一点没有绅士风度的洋工头,“怎么?你们要放弃在我统治区修铁路的特权么?”

  “不是全面放弃,仅仅是在伊犁省放弃。我们对敦煌以西的人口密度和经济发展状况初步了解了下,那里的经济不足以支撑这样一条铁路赚钱。”

  “目光要放长远看。”

  “我们已经放长远了。实际上,要维持我们可以接受的利润,您提出的西北铁路,最多修到兰州。由于大量使用了廉价奴隶,降低了修建成本,这条铁路线可以延伸到肃州。延伸到敦煌的话,肃州到敦煌段我们就不赚钱了,属于看在我们友谊的面子上赠送的。再往西修铁路会赔钱,恕我们不能干。”

  送走了洋人铁路合作方,邵全忠敲了敲脑袋。

  现在修铁路的成本已经很低了,二百公里造价七百万两。可是从敦煌修到伊犁的话,也要五千万两白银。

  本来负担一半的花销,还没地方找下家呢,国内的财主也不愿意花冤枉钱啊。

  现在美国人也不想当冤大头,上哪儿坑这笔钱去呢?

第213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五千万实在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数字。除非清廷愿意以国家力量出资,否则无论如何筹措不出来。

  朝廷刚刚为了西征借了三千万两,肯定是拿不出这笔钱的。

  唉,算啦,这事只能先拖一拖,等自己说了算后再说吧,这也不是短期内能办成的事。

  老毛子能花费十四亿六千万卢布,费十几年时间修建西伯利亚铁路,折合白银两亿多两,比同期军费都多。邵某也一样有这个魄力,修西部大铁路,控制辽阔的国土,

  老百姓家里柴米油盐,总觉得钱不够花,想象着当大官巨富了,这钱就够花了吧?满不是那么回事。

  每位巨富手里实际的资金都很有限,只是表面光鲜。大部分贷款比资产都多,一旦资金链条断了,立马歇菜。

  蛇大窟窿粗,有钱就想干更大的事,窟窿永远填不满。

  邵全忠在缺钱的烦恼中入睡,一宿没睡好。外面寒风呼啸,很快大雪纷纷扬扬,肃州城同治五年的第一场雪到了。

  第二天一起床,邵全忠发现,外面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

  大雪阻止不了邵全忠出游的想法,立刻招呼,“六娘,备马,走,回海陵。”

  肃州这边已经交给了邵恒忠坐镇,邵全忠准备回趟海陵,探望父母,陪陪容慧,最主要的,要见见诺贝尔和汤姆森。

  现在的蒸汽拖拉机质量太差,跑三四百里就得维修。轮子也不行,到哪个城市都得绕路,还得专门派工程兵除掉路上的障碍。否则大铁轮子进城,路面就都压坏了。

  这就得汤姆森这个蒸汽动力和充气轮胎的双料高手出手了。

  TNT和电雷管就更重要,这事必须自己亲自关照,决不能出纰漏。

  邵全忠带着警卫排,骑马出城。

  城里的战士们分批放假,可没机会回家,但能休息休息,不用再出操训练。

  街上的大兵两人成行,三人成列,军靴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都很整齐,显然平时训练出来的习惯相当不错,邵全忠点头表示满意。

  有不少士兵朝着城门外而去,这大冬天又下了大雪,城外有啥好东西么?

  等邵全忠出了城,一看,呦嚯,好热闹。

  城门护城河外,沿城门两侧形成了一个热闹的大集市。各种小商小贩全有,一个个推着小车叫卖,招徕城里出来的顾客。棉帽子、小车顶上大多还挂着雪。

  肃州城里原来的居民没了,现在成了军营,城外倒是突然热闹起来。这座暂时的军事城市,构成了城堡——城下町的格局,很有倭寇风味。

  邵全忠下马,笑眯眯地走向一个吹糖人的小摊,“老伯,大过年的不在家享福,怎么冒着寒风大雪跑这来了?”

  邵全忠披着呢子大衣,没露出军服上的肩章。即使露出来,老头也不一定懂。

  军营放假,这边披呢子大衣出城溜达的长官可不在少数,老头并不知道邵全忠的身份。

  “这位长官,额们穷人啊,缺的是钱,不怕风雪。有赚钱的机会,哪里还舍得在家歇着啊?这边淮军可都是大款,连当兵的挣的都跟县太爷一样多,听说邵大人刚给他们发了赏,几百里外的商贩都来了,别说老头这个附近的。”

  “老伯,你不怕大兵抢你的东西不给钱么?”

  老头立刻不干了,吹胡子瞪眼睛。

  “这位长官,你也是淮军的官爷,怎么敢这么说淮军?谁不知道邵大人带出的兵军纪严明?当初雪夜入瓜洲,老百姓都不知道,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可是几千年难遇的好官。可惜邵大人是过路官,人家打完仗就回去当陕西巡抚了,我们甘肃老百姓没这个福气啊。”

  邵全忠的眼角有点湿,一个素不相识的老爷子这么维护自己的名声,这辈子当官当得算值了。

  身后的胡六娘与有荣焉,笑眯眯跟老头搭话,“邵大人要是西征胜利了,朝廷肯定要升他的官,陕西恐怕也留不住他了。”

  老头高兴了,“邵大人官升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当了中堂管天下,我大清的老百姓不就都跟着享福了?这位女军爷您不知道,现在陕甘的老百姓,家家供邵爷的长生牌位,都说啊,这天下要是邵大人坐——”

  旁边打下手的老婆子一下子拉住老头,“你不要命啦!不怕满门抄斩?”

  老头脖子一梗,“这位军爷既然是淮军的官,那就一定是邵大人的手下,还能反邵大人?女人家家的不懂这个,别跟着掺和。”

  邵全忠笑眯眯离开小摊,回头训示身后的警卫们,“看到没有,什么叫得民心者得天下?谁对老百姓好,老百姓心里清楚着呢。”

  警卫都是姜堰出身的邵氏死忠,甚至大多数都出自陆庄和潘家圩子。

  邵全忠口出反贼言论,别说只是在警卫面前,就是走遍陕甘,也不会有人告发。敢起这个念头的,一定会被老百姓自发打死。

  手下牵着马,邵全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缓缓前行,忽然发现,要走出集市了,前面的买卖变了。

  一排排帐篷,帐篷口挂着粉色的灯笼,足有好几百。

  每个帐篷门口,都有十几个士兵排队。

  看着帐篷不断乱晃,邵全忠哈哈大笑,“六娘,看到没有,我的兵,逛窑子都纪律严明,看这队伍,多齐?”

  胡六娘瞥了一眼邵全忠,脸带不满,“你的兵都知道照顾半掩门生意,也不知道你这个长官啊,是怎么当一年多和尚的?”

  邵全忠笑而不语,他知道胡六娘的心思。

  不过老子做事,讲究名正言顺。不当上王爷,给胡六娘一个福晋的身份,怎么能苟且?老子可是正经人,从来——

  咳咳,好像有点底气不足。

  不过老子就犯过一次错误而已,谁让胡六娘是英气勃发的女中豪杰,不会狐媚之术来着?要是她真的主动勾引,邵爷也未必挺得住。

  前面行人渐稀,可以纵马奔驰了。

  邵全忠上马,忽听后面有生硬的汉语喊,“邵将军,等等我!”

  马克吐温气喘吁吁,手里拉着两匹马,急追而来。

  “马克啊,我是要回海陵,好几千里地,一路奔波,到地呆不了几天就回来。你就老实在肃州呆着不好么?跟着我太折腾了。”

  “不不不,邵,跟着你才会有新闻,记者是不怕折腾的。”

  很快,马克吐温就发现自己牛吹大了。

  邵全忠骑术精绝,胡六娘和警卫们也都是骑术高手,肃州到兰州一千三百里,邵全忠十天就骑到了。

  雪地骑马,超过蒙古西征速布泰奔袭的速度,对邵全忠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这还是时间稍微充分,不然他的小队能跑出四百里加急的速度。

  马克吐温可遭了罪了,大腿里子都磨破了。这一段的旅行见闻发表在报纸上,标题是《傻子旅行》。

  邵全忠从兰州穿城而过,都没去见义父,直接经陇西、天水奔宝鸡。

  邵全忠一边纵马奔驰,一边疑惑,“文秀不是说铁路都快修到兰州了么?铁路在哪儿啊?怎么没见?”

  队伍行到天水,终于见到了不久前来见自己的美方铁路施工监理查尔斯.克罗克。

  这家伙带着一个勘测小队,正在勘测计划中的铁路沿线的水文地质情况。

  “邵将军,不是我们不努力,董事会比谁都更想早日建成铁路,好开始赚钱。但宝鸡到天水这一段,经过黄土高原上的陇西大山,铁路还要跨过渭河和黄河,要确定一个最经济的路线十分困难。找出地质结构稳定,且绕路少的线路太难了。劈山开石,目前的技术条件又不够……”

  邵全忠挠挠脑袋,“这样啊——那什么查尔斯,你尽管取直了路线走,不要考虑劈山开石的难度,干掉那些拦路的大石对我来说简单得很,我有办法。”

  “邵,你不懂技术,要尊重我这个专业人士。巨大的土石方工作量,你派来多少奴隶也不顶用的,这里面没有捷径可走。”

  “我说有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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