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914节

  穿梭在岩石缝隙间,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山风带着凉意,吹拂着陈桓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站在崖边,看着不远处的阿资。

  阿资面容憔悴,衣衫凌乱,眼神空洞地望向深邃山谷。

  昔日那股不可一世的气势,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落寞。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山风呼啸过山谷的声音,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

  阿资的肩膀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内心震颤与不平静。

  他的双腿无力地悬挂在半空,偶尔因风势猛烈而轻轻摇晃。

  陈桓缓缓走近,脚步声在此时显得清晰。

  阿资没有回头,而是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一尊雕塑,定格在了那里。

  “阿资,反叛能够改变什么?”

  陈桓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几分嘲讽。

  “徒增伤亡,害人害己罢了。”

  阿资终于动了动,他缓缓转过头,

  看向普定侯陈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胜者为王败者寇,随便说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毫不在乎。

  陈桓轻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嘲讽,

  “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胜者为王本来是走在了正确的路上,

  至于败者寇更是一派胡言,败不败都是寇。”

  阿资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绝。

  “或许吧,至少,我尝试过。”

  他站起身来,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山谷,淡淡道:

  “即使败了,也无妨。”

  说完,阿资不再犹豫,

  他站起身来,面向无尽深渊,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化作一道黑色影子,消失在了深渊之中。

  只留下那回荡在山谷中的声音,

  以及陈桓那复杂的目光,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三日后,阿资叛乱的风波被彻底平息,

  一众叛军被关押收监押送各地,

  征南大军要在云南休养,暂住在越州城,

  而京军所属也等来了后续的一众粮草辎重以及民夫,准备重新上路。

  此刻,越州城,西城门外,

  叛军被井然有序地编队,

  一串串沉重的铁链连接着他们的脚踝,随着挪动发出低沉有节奏的碰撞。

  阳光斜照,为这些曾经的“叛军”披上了一层淡淡金辉,

  却也难以掩盖他们眼中的落寞与悔恨。

  押送军卒士们手持长枪长刀,表情严肃警惕,时不时地催促他们快一些。

  整个西城门,一片死寂绝望。

  而在东城门,则是另一番景象。

  京军所属已经整装待发,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

  战马不时地打着响鼻,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归程兴奋。

  军卒们脸上洋溢着归心似箭的急切与战胜后的喜悦。

  还是如以往那般,战事胜利,军中先发银子,

  但凡参与战事的军卒,都有一笔赏钱,

  多的四五十两,少的三四两,

  就连运送辎重的军卒以及民夫都发了一两银子赏钱,

  整个队伍都弥漫着喜气洋洋。

  队伍中,军需官与军纪官正忙碌地核对着粮草辎重,

  民夫们肩扛手提,汗水浸湿了衣衫,却依然步履稳健。

  归家的号角声,在这宁静的午后骤然响起,悠长深情,

  穿透了越州城的斑驳城墙,

  回荡在每一寸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

  随着号角声,京军所属开始缓缓移动,

  如一条钢铁铸就的长龙,从东城门缓缓涌出,井然有序,却又难掩归心似箭的急切。

  越州城为数不多的百姓们来到东城门,

  站在街道两旁,用目光送别着京军,

  他们脸上带笑,但难掩眼中哀伤,

  随处可见的破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

  军队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靠自己了。

  京军后方营寨中,陆云逸等一众将领还未离开,

  在营寨大门口见到了前来相送的征南大军一干将领,

  还有来自云南三司的官员。

  颍国公傅友德站在所有人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们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精气神十足,这次回京,尔等又要名震天下了,哈哈哈。”

  苍老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大笑,脸上也没有先前那般凝重,反而多了几分轻松。

  奇怪的是,一闲下来,

  陆云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苍老。

  陆云逸表情严肃且郑重,拱了拱手:

  “此番平叛多亏有征南大军在侧,否则阿资叛逆还要嚣张一段时日!”

  颍国公傅友德摆了摆手:“平叛的事不值一提,来啊。”

  他招了招手,身旁的普定侯陈桓递过来一份文书,脸上有些吃味,看着陆云逸,说道:

  “小子,这么多好东西都给你了,可莫要让他们蒙尘。”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傅友德上前两步,将文书递了过来,低声说道:

  “这是叛军所属的一应战马,大多都是滇马,

  其中还有一些叛军所搜刮的缴获,一并给你。”

  陆云逸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在先前,傅友德已经写了一封奏疏八百里送还京城,为京军请功,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现在居然还有东西?

  傅友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应得的,也是本公对你的感谢,

  还是那句话,三三制是个好东西,

  对本公、对大明来说都是启发,这点东西不值一提。”

  陆云逸低声道:

  “颍国公,这些军资未免太过贵重,

  而且京军所属的缴获已经带走了。”

  傅友德笑了笑:“好了,此事本公已经命人登记造册,昨日已经呈送都督府,

  这些东西本就是你的,本公也是借花献佛,哈哈哈哈哈。”

  话已至此,陆云逸脸色连连变幻,便不再客气,拱了拱手:

  “多谢颍国公!”

  “好了,这些东西只是添头。

  北平行都司打算新设几个卫所,本公会让都督府提拔你的一些下属,

  这一次你回京,你可以去见见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张铨,

  他是本公旧部,在京有什么难办的事可以找他。”

  陆云逸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许久他躬身一拜:

  “多谢颍国公提携!”

  “算不上,只是将你的功劳匀一匀罢了,

  你还年轻要走得稳一些,

  年少成名不是好事,而是桎梏,到了大宁之后多办一些实事。”

  说完,傅友德颇具深意地看着他:

  “于你而言,远离京城是一件好事,莫要心生不快,

  在外更要谨言慎行,朝廷上上下下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你呢。”

  陆云逸眉头微皱,眼中闪过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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