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恭恭敬敬地低头领命,但是脚步却没有动,还是站在怀恩的面前。
怀恩皱了皱眉头,连茶都没喝:“有事?”
“干爹,您之前吩咐我带人去好好查查太医院……孩儿查到了这个。”
李广将一封密信递到怀恩的面前。
怀恩没接,而是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念。”
李广将信递的更近了,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
“孩儿不敢念,还请干爹亲自过目!”
“啧!”
怀恩不满地啧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接过了李广递来的密信。
怀恩打开密信,只扫了两眼,突然脸色一片苍白,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打翻了手边那碗滚烫的茶水。
“什么?!”
“这!这!真……真……真有这事?”
滚烫的茶水泼到怀恩身上,但他却跟没有感觉似的,坐在地上,一字一句,仔细地看着密信的内容。
李广搀扶着怀恩起身重新坐好,低眉顺眼,压低声音:“确有其事!”
“这事牵扯的范围太大了,若是真要一心追查下去,恐怕整个京城,有上万人要掉脑袋!”
“孩儿拿不定主意,特来询问干爹的想法。”
怀恩脸色阴晴不定,一阵白一阵红,沉思良久后,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说说,你效忠的对象是谁?”
李广面色一正,立马恭敬回答:“当然是咱大明的皇帝,弘治陛下。”
“那你怕得罪那些文官吗?”
“孩儿不怕!”
“伱怕被那些文臣写进书里,成为祸害朝政的阉宦,遗臭万年吗?”
“孩儿不怕!”
“那你怕什么?”
“孩儿怕陛下不信任咱们东厂!忘记咱们东厂!不用咱们东厂!”
“好!”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做!”
怀恩将手中的密信,牢牢抓在手中。
“咱们东厂既然是大明皇帝的刀,那整个天下,除了大明皇帝,东厂什么也不怕!”
怀恩一扫脸上的阴霾,神色激动,开怀大笑。
“哈哈哈,不要怕事情闹大,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
“马文升,仇钺,万安,抄家灭族这些人算得了什么大案?”
“咱们东厂,要办就办弘治第一大案!”
“是,干爹!”
李广同样神色激动,全身都兴奋地在颤抖。
只见怀恩紧握手中的密信上,隐隐约约露出几个字。
“太医院左院判刘文泰,疑似与官员勾结,毒杀先帝……”
……
东厂衙门的大门被打开了,但是与西厂和锦衣卫的来势汹汹不同。
李广率领的东厂番子,阵势小了不少,甚至是有些低调。
数十名东厂番子,敲开了刘珝和刘吉的家门,
原本就因为西厂和锦衣卫的大动作,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刘珝和刘吉。
在看到李广和东厂番子之后,那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陛下,求您开恩啊!”
“老臣为官一辈子小心翼翼,无甚过错,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刘珝面朝皇宫的位置跪下,痛哭流涕地磕了几个响头。
李广不屑一笑:“装什么无辜呢?”
“来人,给我抄!”
“刘珝家里所有金银细软,田契地契,都要给我全部登记在册!”
“少一分铜钱都不行!”
“刘珝家眷,全部押入东厂大狱,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李千户!”
抄完刘珝的家,李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刘吉家。
却发现刘吉带领着全家,已经坐在院子里,
刘吉脸色苍白,万念俱灰。
自从他收到万安和刘珝,分别被西厂和东厂缉拿的消息之后。
他就知道,这一劫,他躲不了。
李广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哼!你倒是知趣,省了我一番功夫。”
“来人,给我继续抄!”
“这些人,也全都押回东厂大狱去。”
“是,李千户!”
夜色下,刘珝和刘吉全家上下百余人,被东厂番子押往东厂大狱。
一车又一车的金银财帛,从他们的家宅里,送往东厂。
第26章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就在东厂抄家刘珝和刘吉时,覃鲁和白虎两人,也在分别抄家马文升和仇钺。
与刘珝和刘吉不同,马文升和仇钺此刻都不在京城,家里也只有一些老少妇孺。
覃鲁敲门不应,当即便让手下砸破了马文升家宅的大门,率领西厂番子进入马文升的家里。
只见前院之中,马文升的两个儿子,马璁和马阶,正组织着一众家丁挡在主屋之前。
十几个家丁皆是手拿棍棒,神情恐惧,颤颤巍巍的站在马璁和马阶身前。
“你们想干什么?!”
“我爹是兵部尚书马文升!我爹是大明的英雄!”
“你们这些阉宦若敢动我,我爹回来后,一定会收拾你们的!”
马文升的小儿子马阶,神情惊骇,色厉内荏地威胁着。
马文升的大儿子马璁,还哆哆嗦嗦地躲在马阶身后,连正眼都不敢看向覃鲁。
马璁去年考中了举人,此后一直在吏部待选。
只等马文升活动关系,就能为他选一个位高权重来钱快的官职。
而马阶则是一直在均州老家,为非作歹,骄奢淫逸,横行乡里,屡次遭到御史的弹劾。
前不久,马阶指使家仆,当街打死无辜百姓。
被就藩均州的徽王朱见沛知晓,亲自上报到了朝廷。
马阶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平民,杀人之后竟然需要大明王爷亲自举报,足以见他后台之硬。
马阶被抓往京城后,三法司最后认定,马阶罪当绞刑!
但因为马文升已经升任兵部尚书,大权在握,谁也没有办法。
最后马文升和马阶父子二人,谁也没有被处理,此事不了了之。
马阶也顺便就在京城住下,准备明年再回均州。
马阶仗着马文升的权力,在均州横行霸道惯了,胆子也大。
此时见到西厂的二档头覃鲁带人来抄家,竟然还敢组织起家丁反抗。
马璁一介读书人,遇见此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一切都凭马阶做主。
覃鲁阴冷地看着马阶和马璁两人,冷冷地对手下的西厂番子下令。
“把马文升所有亲属抓起来,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二档头!”
西厂的番子穷求极恶,提着凉刀就冲了上去。
马阶瞪了双眼,惊骇怒吼:“我看谁敢抓我!”
“伱们!都快给我上!”
马阶指挥着手下的家丁,让他们挡住西厂的番子。
但家丁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么多拿着明晃晃尖刀的东厂番子面前,哪里敢有丝毫反抗?
只听覃鲁一声大吼:“三息之内,不放下武器者,皆杀之!”
哗啦啦!
家丁们个个飞快地丢掉手中的棍棒,抱头鼠窜。
“大人,我不反抗,我就是来混口饭吃的,别杀我!”
“大人!这都是马阶逼我的,我哪有胆子反抗大人啊!”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
眨眼之间,马阶面前的家丁都跑了个干净,只有两个他从均州带来的奴仆,还挡在马阶面前。
“一群狗东西!”
“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