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溯安本就是个两面派,墙头草,此次率军前来支援朝廷,谁也不敢保证他是否真心归顺。
若是他临阵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他来的时候,还是和卢毅一伙的呢,结果呢,还不是半路上反了水,还亲手杀了卢毅吗?
“你是担心马溯安会反叛?”
皇甫坚压低了声音。
恒奕点点头。
“非常时刻,不得不防。只有等皇甫崇将军带着凉州边军赶到,我们才能彻底放心。”
“可是,万一凉州边军和晋阳军迟迟不到,我们难道就一直耗在这里?”
皇甫坚担忧地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就算他们可以耗下去,但马溯安是傻子吗?
时间一长,他难道看不出来?
恒奕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也没有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我们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就在这时,马溯安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怎么样?两位将军商议出结果了吗?咱们是不是可以动身了?”
恒奕与皇甫坚交换了一个眼神。
恒奕缓缓开口:“马将军,稍安勿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还计议什么啊?”
马溯安一听这话,眉毛都竖了起来,“现在东宫那边还不知道范阳军已经反水了,若是走漏了风声,让东宫那边有了防备,那可就麻烦了!”
其实,马溯安和气聪明,他之所以嘴上这么催的紧,实际上他心里很佛系。
对于他这个两面派,要时刻保持对自己最佳的选择。
目前来看,自己是当着皇甫坚和恒奕的面表态,要支持晋王的。
这事儿,东宫那边又不知道。
若是晋王败了,朝廷败了,他大可以继续站在东宫那边。
横竖自己都不吃亏。
但现在他之所以装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其实就是故意做给皇甫坚和恒奕看的。
意思是,你们瞧瞧,你们这几个晋王的人都不着急,反倒是我如此上心,催着你们。
有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对于他马溯安来说,只要把事儿办漂亮了就行。
演戏嘛,自然要演的足一点。
让别人信服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不知道,恒奕压根就没对他彻底的信任过。
恒奕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马将军所言极是,所以我们更要谨慎行事。”
马溯安有些听不明白了。
恒奕越是这么表现,他越是怀疑恒奕这些人,压根就不信任他。
对方一定在等着凉州边军和晋阳军呢。
毕竟,只有娘家军到了,她恒奕才会放心。
马溯安顿了顿,皱起眉头。
“这……恒将军,皇甫将军,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休息?可是我担心,再不赶路的话,东宫那边会有所怀疑啊。”
马溯安这话说的不错。
哪里有援军都快到了,结果却全军不动了,待在城外几十里地的地方一说?
这换做是谁都会起疑心的。
皇甫坚闻言,立马看向恒奕。
“没错,马将军此话不假,一旦东宫那边生疑,那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恒奕还是觉得不踏实。
她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样吧,我们先派出一支小队,去京城附近探查一下凉州边军和晋阳军的动向。”
“看看凉州边军和晋阳军的人马赶到哪儿了?”
马溯安听出来了,恒奕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难道他们十万范阳军不足以就对付东宫那边的人马吗?
还需要等晋阳军和凉州边军过来才行动?
马溯安疑惑的看向皇甫坚。
皇甫坚这个时候,自然还是站在恒奕这边的。
他配合恒奕说道,“没错,东宫狡诈,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恒奕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如果马将军担心迟迟不进军,东宫那边会生疑的话,那我们不妨派一个去东宫,就说范阳大军即将抵达,让东宫那边做好准备,随时打开城门迎接。”
“这……
”马溯安听得一头雾水,“这又是何意?”
恒奕解释道:“这样做,一来可以麻痹东宫,让他们放松警惕;二来,也可以试探一下东宫的反应,看看他们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马溯安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用得着这么费劲吗?咱们直接杀过去不就得了!”
“东宫那边就算有所防备,也架不住我们十万大军啊!实在不行,咱们直接强攻,还怕冲不进去?”
马溯安这一番话,可算是说到皇甫坚的心坎里了。
皇甫坚正有此意。
但奈何他却不能说,还得依着恒奕的主意来。
他也知道,恒奕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目前虽然他们虽然看起来稳了,但还是要谨慎。
马溯安继续说。
“再者说,我们还有卢毅的人头呢!到时候可以伪装一番,假装卢毅还活着,从城墙上往下看,那么远的距离,一定能蒙混过去!”
眼见这马溯安快没了耐心。
恒奕却仍旧是始终不松口。
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们还是先按兵不动,等探子回来再说。如果凉州边军和晋阳军那边极力较远,我们也就不等了,到时候直接动身!”
恒奕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马溯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能先按恒奕的来。
但心里确实越看恒奕越不爽了。
一个女人家家的,哪儿那么多主意?
马溯安心想,就算你防着我,也该考虑大局了吧?
马溯安转身走了出去。
立马唤来一名下属。
吩咐道,“你去东宫一趟,就说一切正常,按计划进行,等范阳大军抵达皇城,只管开城门就是。”
那下属领命,策马扬鞭朝着东宫而去。
马溯安随即前去整顿自己的兵马,也懒得再听恒奕叨叨叨。
他知道,不管怎么叨叨,恒奕这娘们就是不会同意他们范阳军先行一步。
当然,马溯安也无所谓,反正不管最后谁胜谁败,他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过马溯安也思考过,到底是哪一方成了,对自己的好处最大。
他这一想法,和王槐倒是有的一拼。
两人都是聪明人。
细细一想,这马溯安觉得,倘若这次东宫得势,而晋王虽在南方,但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跟脚,日后定然会成为楚世煦的绊脚石。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东宫谋反,永晋帝倘若能活下来,这一次定然不会放过他。
再看晋王在民间的拥戴,也要比楚世煦更多一些。
所谓民心所向,晋王的根基似乎要比东宫那位更扎实。
而晋王这边,衷心主将比较多,而楚世煦那边,东宫那些狗腿子,一个个都是既得利益者,哪个狗盆子里的东西多,他们就嗅着味道去哪儿,随时可能会背叛。
这种阵营,貌似还是晋王比较靠谱一些。
东宫这边,楚世煦正准备派人出去查看一番,看看范阳军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停留在五十里地外不动弹了。
这是何意?
难道要等着凉州军和晋阳军的人马赶到,和对方大干一场吗?
那不是脑子进屎了?
楚世煦在东宫寝殿内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地搓着手。
范阳军驻扎在城外五十里地,按兵不动,这让他心生疑虑。
他本想派人前去打探虚实,却又担心打草惊蛇,暴露自己的焦躁。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来报。
“殿下,范阳军有一名护卫求见,说是奉马将军之命,有要事禀报。”
楚世煦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快宣!”
片刻之后,一名身穿范阳军服饰的侍卫快步走进殿内。
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参见殿下!”
“免礼!”
楚世煦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沉声问道,“马将军有何吩咐?”
那侍卫抬头看了一眼楚世煦,恭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