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摇了摇头,脸上却还是有止不住的笑意。
“少爷失忆后,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杨柳把那些柬贴放入侧室,带许清进了自家小姐的闺房。
许清环视四周,发现屋里的色彩更加明艳,但这鲜亮的程度却不是因为花束,而是源于一根根的彩色纱幔。
这些薄纱从房梁或是各处倾泻而下,静静的垂到地面。
与此同时,许清也发现了,屋子里的桌椅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比自己院里的东西还要精致。
“小姐之前就吩咐过了,少爷看中什么东西,尽管拿走。”
许清轻咳两声,神色有些尴尬。
他刚刚确实是想偷拿点物件,带回去研究的。
“我是那种人吗?”
杨柳看着许清,清澈明媚的眸子里闪着笑意,打趣道:“少爷当然忘了,先前您在小姐屋内偷拿过不少东西,全都用来换酒喝了,搞得奴婢隔三差五就得跑去明玉轩赎物件。”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非昔比。”
一直听到前身的窘事,饶是许清这样的厚脸皮,也禁不住老脸一红。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推开。
一道婀娜多姿,身着青色长裙的清丽女子从门外跨入,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在随波前行。
秦疏影今日的打扮与往日有所不同,她半披着乌黑如墨的秀发,头上的玉簪摇曳生姿,随着身形轻轻摆动,似从画中走来。
“郎君。”
秦疏影细长的眉眼含着微微笑意,红唇娇艳欲滴,令人心动。
“是想奴家了吗?”
杨柳看见自家主子到来,便弯身退下了。
此刻房内只剩下了许清与秦疏影二人,气氛在突然间变得有些凝固。
虽然许清来时做了许多思想准备,但当他再度对上秦疏影时,还是被对方周身的气场压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当然,你在外面待的这两日,可叫为夫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秦疏影用纤纤玉指关好房门,冲着许清舒眉一笑,眼波盈盈,“郎君这个坏呀,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不过郎君连人家出去了多久都记在心里,看来这话呀,确实不假。”
她缓步贴近许清,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勾魂的妖娆,柔和而甜美的声音让人心神荡漾,浮想联翩。
“那夫君今晚想做些什么?奴家记得夫君先前曾提过彩衣霓裳,要不要奴家穿上夫君中意的那件,在夫君面前……”
秦疏影在关键字节上刻意压低了声音,再度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
她浓睫微颤,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直扑在许清的耳廓里,如小猫挠耳般刺痒。
“边跳边脱?”
其实若换成其他衣服,许清早就在重压之下缴械投降,忘了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了。
只可惜那醉鸳阁红牌死的太过凄惨,让许清对这件衣服也有了一些阴影。
“咳,夫人不要急躁,长夜漫漫嘛……不过提起那彩衣霓裳的话,我倒还真有点兴趣,能带我去瞧瞧吗?”
“当然。”
秦疏影丰腴的唇角微微上翘,清澄的眼瞳润的能滴出水来。
她轻挽长发,将其抚至身后,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那近在咫尺,吹弹可破的白腻肌肤上,吊着一个月牙般的玉坠,看的许清咽了口唾沫。
秦疏影轻摆裙身,来到了内室的一侧,将纱幔遮挡着的梨木柜露了出来,挨个将其打开。
这些衣柜都有一人多高,分为上下两层,里面挂着琳琅满目,色彩鲜艳的衣裙,将这间屋子的两面墙壁都盖了个严严实实。
许清看的愣神,问道:“这少说也得有上百件吧?”
也不知这秦氏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与走进来许清维持了一个相对较远的距离,微微笑道:“二百三十七件……还有一些穿的少,亦或是奴家不怎么喜欢的形制,都放在了翠儿和杨柳那儿。”
许清听得暗自乍舌,这么多的衣服,一天换一件也穿不完呀。
“咱府上真是有钱。”
秦疏影笑意盈盈,“老夫人可看不惯奴家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这些基本上都是别人送的。”
“送的?”
许清很是不解,秦疏影不是已经结婚成家了吗?这群人鼓足了劲给秦氏送衣服干嘛?
不会真和自己所想的一样吧?
秦疏影心思敏锐,擅长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了许清所想的问题。
她眨眼笑道:“夫君要是吃醋的话,奴家以后不要了就是,这里的衣服也可以放在院子里一把烧掉,只要夫君觉得安心就好。”
许清摸了摸鼻子,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尴尬。
虽说自己和这秦氏没有感情吧,但她名义上许府后院里的四少奶奶,也是自己前身唯一钟情的女子。
更何况这家伙太容易激起男人的占有欲,要说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好啦,不逗你了。”
秦疏影噗嗤一笑,将此中的原因娓娓道来。
“奴家在望月楼的时候,是当时京城里声名最大的花魁。平日除去那些王公贵族,诗人才子所赠的财礼,还会有各个铺子商家争抢着给奴家送东西,不惜投以重金,夫君可知为何?”
许清听到这儿,就明白秦疏影的柜子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衣服了。
底层逻辑和前世那些网红博主一模一样,因为秦氏的知名度高,人长得好看,所以这些商家拼命给秦疏影送礼,是为了她能用上自家的产品。
“所以自打从望月楼里出名的那日起,奴家的胭脂水粉,漂亮衣裙,就一样不缺……即便是跟着夫君来到了江南,素州本地那些商家也会追赶着给奴家送礼。”
秦疏影这几句说的轻描淡写,似是在评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但许清在心里清楚,那卖油郎攒了一年辛苦钱才能购置的衣裙,在自家夫人就是件寻常衣物,足以说明那些人所赠的礼品有多么丰厚了。
秦疏影袅袅婷婷的走到窗边,伸手掀开纱帘,推开窗扇。
屋外的微风吹拂,使得几绺细柔的发丝黏上了她白皙的面颊。
“夫君,今日的天气甚好,你确定只想和奴家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吗?”
“呃,什么是不痛不痒?什么是有痛有痒?”
秦疏影侧身娇嗔的看了许清一眼,似是在埋怨他不解风情,犹犹豫豫。
随即她解开裙带,伸手揽去身上的纱织外衣,露出软滑细腻的香肩。
而且这一动作,也是将平日隐藏在裙身之下,凹凸有致的身材显现出来,尤其是那饱满的酥月匈看的许清头晕目眩。
这尺寸有些过分了。
第27章 云鬓花颜金步摇
年关将至,眼下正是秋季最为寒冷的霜降时节。
所以平日里女性们的穿着都相对保守,大多会用宽厚的袄服御寒保暖,形制上以百褶和旋裙居多。
但秦疏影有些与众不同,她往往会在穿衣中特立独行,走出截然相反的路数。
例如今日她内里所穿的,便是一件微微透肉的诃子裙,绫纹抹胸处绣有娇艳的荷花,在柔软的花尖上印有一道深邃的沟壑,甚是壮观。
“郎君去床上坐着即可,妾身今夜便替君解除这相思之苦。”
秦疏影明眸含笑,用宛若凝脂的皓腕将窗扇合拢,纱幔拨下。
彩纱落地,遮挡住了她婀娜多姿的曼妙胴体。
许清能透过不同颜色的轻纱看到她模糊的身影,宛如一名仙女在层层画卷中辗转游离。
现在看来,这房间里的布置还真有点意思,比那些醉鸳阁有意思多了。
许清也搞明白了,前身为何会独宠四房秦氏一人。
秦疏影挽起袖口,燃起了梳妆台前的熏香,随后将房内的蜡烛一根根吹灭。
环境变得愈发幽暗,许清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虽然在来时曾幻想过这些剧情,但当它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时,许清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感。
“夫君,今夜不用疼惜奴家。”
秦疏影咬着丰润的唇珠,眸光盈盈,满含爱意的凝视着他。
片刻之后,衣裙落地。
许清还来不及反应,顿感一具温暖甜香的娇躯扑入怀中,将他压在了床上。
紧接着,金簪取下,青丝滑落。
阴阳交错,倒反天罡,突如其来的猛烈让许清瞪大了眼睛,完全失去了主动。
他只记得那晚很香,自己过上了迄今为止最为快活的日子。
……
次日。
当许清从床上苏醒时,身边早已没了对方的身影,但他依稀能从床褥的褶皱以及香氛感受到残留的余韵。
“少爷,您醒了。”
开口说话的人是昨日的那个小丫鬟,杨柳。
许清抬起头,正见到对方面带微笑,用细长的竹竿将屋内的窗扇拉开通风。
因为她的个头娇小,所以做这事的时候有些费力,需得借助竹竿这种外力。
“你家小姐呢?”
“出去啦。”
“又出去了?去哪啦?”
杨柳抬起螓首,嫣然一笑,笑容里有一丝顽皮戏谑。
“少爷是觉得昨日还不够尽兴吗?奴婢在侧房可是没睡上安稳觉……这边的动静好大,隔着墙头都能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
许清被说的老脸一红,轻咳了两声。
杨柳瞥见许清的表情,捂着嘴娇笑道:“少爷害羞个什么劲?男欢女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呀,更何况奴婢跟着小姐在花街柳巷里长大,早就见惯了这类事情。”
“那夫人她……”
“少爷可别多想,我家小姐在望月楼里做的是清倌,即便她自个儿愿意,那老鸨也不想砸了这盆摇钱树……当初慕名而来的商贾贵族能排到京城郊外,可到了最后呀,就只有少爷能成为我家小姐的入幕之宾。”
杨柳十分懂得许清的心意,三言两语就解除了他心底的困惑。
过了片刻,杨柳将窗扇全开,竹竿收起,来到了床榻前。
她顺手找了个垫子跪坐在上面,用柔绵的目光看向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