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贴紧秦疏影丰韵的身材,完全将对方揽在怀里后,他在耳后悄声问道:“你在皇宫里待得闷,被人欺负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没有呀,夫君不要听杨柳和翠儿的闲言碎语,她们年龄尚小,不懂后宫里的人情世故。”
秦疏影随即反应过来,许清在指刚刚两名侍婢议论的话题。
她展现出若无其事的态度,示意许清最好不要把刚才的话语当真。
“你是我的夫人,往后有谁让你感到不舒服,就大嘴巴子扇他的脸……最后再告诉他,你是我的女人。”
……
幽暗的空间沉寂而神秘,一片静谧。
阴森的空气弥漫在这片空地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是黑夜被咀嚼在嘴里,永无光明。
唯一的一处例外,是处于高台上的一盏冥火,那道火焰散发着清冷的蓝绿色光芒,将木制祭台的四周点映的通亮。
站在最高处的,是一袭鲜艳红色的妙龄女子卓然而立。
她赤足点地,如同烈焰中的莲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且其身上的红色衣裙在幽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泽,在无尽的黑暗里成了唯一的一抹异色。
只是让人不寒而栗,感到惊悚的是,这位身姿绝美,目光烁烁的女子颜面上带着一个红白相间,柳眉杏眼的狐狸面具。
那面具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又妖又艳,脸颊两侧的腮红又仿佛是在隐隐带笑。
“世间阴阳有双色,万法自由皆在我,三千世界生婆娑,灵神归位白莲心。”
在祭台之下,似乎有无数隐隐绰绰的身影在不断祭拜,诵读着白莲教那句流传千古的诗句。
他们每个人都表现的极其狂热,态度虔诚,哪怕是将额头磕烂,也依然要对祭台上的白莲教圣女行三跪九拜的大礼,以展现自己的忠心。
位于圣女身下不远处,则是有两名相同样貌,相同体型的中年男子隔着十米的步距相对而坐。
他们穿着白莲教高级教徒才有资格穿戴的黑色兜帽长袍,只是这次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二人并未遮挡颜面。
但人们依然能从其中一人颜面上的刀疤伤痕和稍微偏瘦的身材,辨认出两者间的不同。
“圣女,三位星君回来了。”
那狐狸面具的红衣女子听到祭台下仆的恭声禀告,微微抬起右手。
紧接着,祭台周围整齐的朗诵声戛然而止,变得寂静无声,再无任何的声响。
第137章 沈府
当天权三位星君穿戴着标志性的服饰从祭台下方缓缓登上时,顶部的狐面女子陡地凛起,瞇眼轻声道:“天命人呢?”
圣女的喉音娇嫩动听,但这不经意的随口一问却形同质问,在三名星君的颅内炸响。
三人在春生二使的下方一字排开,弯腰弓身,极尽谦卑。
“圣女,篁岭关的杨家家主杨纤凝插手了这件事。”
天玑星君淡声将失利的主要原因诉出,圣女则是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投于三人中心处的开阳星君,继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开阳,本尊问你天命人呢?”
身材瘦小的开阳星君猛然醒悟,身为全知全能,天神化身的圣女定然对今日事情的全貌了如指掌。
所以自己今日癫狂的表现,无疑影响了圣教指派的任务和计划。
“圣女大人,开阳认错。”
开阳星君面对圣女周身散溢出的无形压迫感,浑身颤抖,跪倒在地。
童年至今的记忆,让他在心底无法磨灭对圣教的恐惧,即便如今的自己贵为星君之位,他们也依然会面对极其严厉的奖惩手段。
“呵……”
俏生生的圣女轻哼一声,回身望向祭台下方的无尽黑暗和模模糊糊的无数人影。
她雪肌酥盈,风华绝代,单是站在那里就已是无比动人的尤物。
“好在今日的祭台并不是为天命人准备的,不然你就会成为圣教千年以来的罪人……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往后你就不用回东海了。”
开阳星君微微一愣,来不及思考,便听到圣女对他的安排。
“春生二使已自愿成为天命人的引路者,此次祭天,你便与二使一同归位仙榜,回归神位吧。”
长久以来,白莲教的四季使与各位星君都有自己的辖区。
但天谕的出现,使得历年被传教的平静生活被打破。
此次被召入京中,且被圣女分到了春生使的手下,开阳星君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开阳……领命。”
圣女继续用动听的喉音说道:“依据圣教往年的历法,四季使中的春生使只能是一人,所以二位今日便各带一位星君,在京城决出真正的圣使吧。”
“是。”
互相对视的两名春生使微微点头,异口同声的应下此事。
“作为奖励,活下来的春生使将担任天命人的引路人。”
……
沈府。
早前门庭若市,被万千人望眼欲穿,几乎快要踏破门槛的沈家极为冷清。
即使沈年衍还在名义上担任百官之首,朝堂首辅的宰相之位,但被牵扯进叛乱一事的他已被赋闲在家,除了在府内钓鱼写字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事情。
就连和沈家对门的邻家也在出事后搬了出去,全家住到了京城的其他宅院里。
所以沈府下人在清扫门口昨日落下的少量积雪时,完全没想到会有一名打扮不俗,年轻的男子站这里,等待着自己进府通报。
“你是?”
“许清。”
沈家虽与许家是亲家,府中被奉若明珠的小姐的也是许清的正妻,但从沈霜序嫁入许家至今,许家的老夫人和许清从未踏进过这里。
因此这位家丁下仆在迟疑了片刻后,并没有把许清和近日那位许家少爷联系到一起。
直到他的目光向下移动,忽然在许清腰间别挂的玉佩上看到牡丹家纹,才瞪大了眼睛,察觉到面前年轻男子正是自家的姑爷。
“许……许公子。”
家丁被吓得直哆嗦,毕竟其姑姑已在京城一手遮天,前途未卜的沈家哪能惹得起这号大人物?
许清虽是穿越过来的,但这些天经历了许府和聂府的事情,对古人世家贵族的规矩也算是轻车熟路。
他主动照顾起这名下人的情绪和职责,淡声道:“快进府去通报吧,今日我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这不是许清的推托之词,而是今日他便要去京郊处理法轮寺的事情,但是在去的路上突发奇想,想先绕道来沈府见见沈霜序。
按照太后姑姑设立的规矩,自己在处理完天雷滚火的事情后,才能与这位正妻碰面。
但如今的太后应该在忙祭天的事情,操心朝堂上的政务,所以自己倒是可以趁着这个空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反正太后也不会怪罪他。
“是……是!”
家丁赶忙转身,连跪带爬的跑到府中通报。
许清的到来也几乎点燃了沈府沉寂已久的氛围,让这些惶恐的下人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毕竟外面的传言愈来愈盛,他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无籍贱民,是没有办法撇下东家私自逃跑的。
过了不久,赶来前厅接应的人并不是那位家仆,而是身高宽大,腰膀结实的明珠。
对方在看到许清时,瞳孔底部也闪过一丝惊诧。
“以少爷尊贵的身份,为何不派人提前登门告知?”
明珠问话的时候,眼神却在暗暗瞄向别处。
经过她的观察,在视线尽头处,街巷拐角处的位置,似乎有暗哨在专门护佑许清的安全。
明珠十分熟悉那些人的行事作风,知道这是独属于承轩坊的手笔。
“承轩坊……”
“现在是我的承轩坊。”
虽然近些日子的坊间有诸多传言,替小姐在外打听消息的明珠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可她还是对这件事感到惊讶。
承轩坊是太后的耳目,大齐最强的谍报机构,太后前脚撤去小姐的职务与权利,后手就交在了许清的手上,颇有种兔死狗烹的味道。
“带路。”
许清直接发号施令,让明珠替自己在沈府内引路。
但明珠却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大情愿的说道:“小姐近些日子的身体状态不佳,需要敬仰歇息,所以……”
“所以我更该进去了,毕竟再怎么说,我都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许清简单说了一句,便没再理门前的明珠,绕过对方的大块头,径直走了进去。
今非昔比,明珠迫于许清现如今的身份,也不敢做太过分的举动。
换做往日,谁胆敢对小姐不敬,或是说一些让她不高兴的话,都会被明珠丢出府外。
……
不过让许清意想不到的是,沈府内的构造十分简单。
这位文官首辅的宅院除去前厅就是后院,虽然内部的面积也算宽敞,但那些亭台水榭和屋子里的摆件,连江南素州的陆府都比不上。
也得益于此,许清才能在整个府院里进退自如,很快就找到了沈霜序栖居的园子。
园子的门扇紧闭,像是不欢迎外来的客人。
沈府下人们提前得知了许清姑爷的身份,又瞅见其在门口将明珠甩于身后,纷纷对其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最终还是明珠从后面赶了过来,与他说道:“姑爷,实不相瞒……其实明珠刚刚在府外拦您,是因为小姐把自己子自囚于屋子里,连老爷都劝不动。”
许清知道沈霜序在前些日子的心结,便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襟,推开园门走了进去。
但沈霜序与他预想中忧郁寡欢的样子截然不同,这位雪靥樱唇,眉山远黛,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冰山女子,正站在园子的树干旁,修剪着杂乱的树枝。
对方本以为是明珠进来,并没有多言。
可在看清楚来人是许清后,微微仰头,用那双清澈灵动的秀目盯着他看了些许时间。
“你……怎么会来?”
沈霜序的语声微微发颤,对许清的出现有些不太理解。
她虽没看懂京城最后的局势,但对太后的性格却了如指掌。
失去信任的沈家,应该不会再受到太后的重用,而且自己与许清的夫妻关系并不算融洽,自己冷淡的性子并不讨人喜欢。
依照沈霜序的猜想,这场宫变之后,自己就只有待在府院里,孤独终老,坐看花开花败的未来。
毕竟承轩坊涉及的军情机要太多,她这样的人太后绝不会放走,所以自囚于园子,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妥协和示弱。
“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