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的内容不同于以往,更像是一则赌约。
太后竟要求自己以望月楼为地盘,在上面作难许清,设立层层关卡。
若自己那位夫君能闯破阻碍,在规定的三天时限内进入自己所待的闺房,她就需要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对方,服下宫中特制的毒药,再把处子之身交由对方。
可要是许清没能到达终点,她就能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报酬,从这些繁杂的事情彻底抽身,过自己想要的安宁生活。
太后也许诺清除各个部门的档案,给她一个清白干净的身份。
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秦疏影怎会不答应?
“回去告诉你们娘娘,让她等着看好戏吧。”
秦疏影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坚决。
……
皇宫,栖凤宫。
太后寝宫的屏风外,跪着那名风尘仆仆的头发花白的老太监。
寝宫内烛火高照,许太后那张足以倾倒天下众生的绝美容颜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听完老太监的传话。
她面对着等身高的铜镜,照映着丰腴窈窕的身姿。
“清儿纳的这个四房,倒是和本宫想的一样,性子有趣。”
太后身为宫中的上位者,博览众生,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有趣已是极高的评价。
老太监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回道:“娘娘慧眼如炬,料事如神。”
“年轻本就应该气盛。”
“娘娘,四房在少主身边,是最不容易被收服的女人,为何不等少主面见完大房和三房后,再让他会见四房?”
老太监久居深宫,也已活成了人精。
他能懂许太后为了侄子的安全着想,想要他将自己后院里的女人整顿清楚。
但他不懂的是,以自己和那四房的几个照面来看,对方明显是久经风月场所,见惯了男人各种嘴脸的女人。
想用情爱征服这种女子,无异于是让铁树开花,难上加难。
“毕竟是清儿亲口留下的她,清儿自然要料理好后事,靠自己去驯服野马。”
许太后对交谈的话题显得不太在意,在品味完自己身上的服饰后,忽然又觉得身上这件衣服虽然看起来好看,但却有些太过繁琐。
穿着这身去见清儿,会不会让二人生出些不该有的距离感?
“莲华君,再换一套简单点的衣服。”
“是。”
紫纱幕帐下,已摆满了各式各样,不同颜色的衣裙。
这些全都是皇宫国库之中,最为名贵的女子衣服,不少都是被李齐皇室特意封存的物件,拥有自己的历史。
但许太后可不关心这个,她只在乎侄儿在看见自己时,觉不觉得她好看。
毕竟许清的那几位娘子,许太后都看过画像。
她可不希望年轻时名满天下,绝代风华的自己,在芳华易逝的三十年华,在容貌上输的太惨。
……
许清回宫后,也并没有把秦疏影冷淡的态度放在心上。
既然四房不愿意搭理自己,他直接去寻陆氏和沈氏也行,反正自己近些天要做的事情多了,谁会在望月楼里消磨时间?哄一个女人原谅自己?
因此,许清在用完晚膳后,在莲华君的带领下,拜见了一趟姑姑。
姑姑明显正在为不日后的登基大典做准备,近几日也是事务繁忙,有诸多的杂事缠身。
所以在文官接连请见的重压下,他只是简简单单请了安,就从栖凤殿回来,睡起了大觉。
等到第二日早起醒来,许清在两名宫女的服侍下换好外出的衣裳,整理好仪容,推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今日虽是日头刚起的早晨,莲华君依旧如昨日一样在殿外等候,朝着自己低头行礼。
“早啊……今天早上去你先前说的聂府吧。”
莲华君并没有像许清预想的那样,跑出门外准备马车,而是继续低头说道:“少主,城中的余孽仍在清扫,今日最多去到亲仁坊。”
许清的记性不算太差,联想到昨日吴嬷嬷与自己的介绍,皱眉问道:“亲仁坊不是望月楼所在的坊市吗?怎么过去了整整一天,虎豹骑连一坊之地都没查完?”
“少主息怒。”
许清倒也没什么怒气,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第98章 意外之客
“明日呢?”
莲华君低着头,恭声答道:“少主,倘若今日没有解决望月楼的事情,恐怕明日也不行。”
即便许清再迟钝,在听到莲华君委婉的表达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出自谁手。
昨日自己就该想到,他作为姑姑的掌上明珠,有着禁军随队护行,京城里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看来姑姑的意思很明确,现在只许他面见秦疏影或是丹阳郡主。
“我众多妻妾中,秦疏影与我的关系一般,丹阳郡主又与我从未见过面……姑姑如此限制我的行动,想来有她得深意吧?”
莲华君缓缓抬头,用干练清澈的美眸凝视许清些许,叹了口气。
“少主,莲华不能擅自传达娘娘的意思,毕竟娘娘希望您能自己想明白这件事……但娘娘为了您,已经推迟了登基的黄道吉日,把相关事宜推迟了一周。”
许清从莲华君给出的信息里,得到了诸多的暗示。
首先就是这件事是许太后特别关注的,对方希望自己在与秦疏影和丹阳郡主的接触中,做到什么。
其次就是在这位姑姑的心目里,自己好像比近在咫尺的皇位更加重要。
前面许清还能理解,可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同样用雷霆手段废帝登基的武氏,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果断,对任何人都毫不手软。
前身的记忆或许藏有姑侄二人亲近的原因,但可惜他顶替了原身的身体,并没有继承那些记忆,把关键的信息遗漏了。
“少主。”
莲华君见许清许久未曾发言,担心对方心生不悦。
但当她唤醒许清时,却看到了一张平静的面容。
“那就准备去望月楼的马车吧。”
“是。”
莲华君行礼告退后,下去准备了昨日的马车。
随行的车队配置也与昨日的配置相同,只是还立了两名扶刀带甲的禁军骑兵,银色的盔甲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上去威风凛凛。
许清原本还对这多出来的两名骑兵有些好奇,但在走出宫门的那一刻,他就亲眼见到了二人的作用。
京城的街道街坊,虽然依旧有五成兵马司和虎豹骑的重兵驻守于坊门,巡守街道,但普通民众和商贩已经被允许上街做生意。
这意味着京城内的戒严结束,东皖郡王的残党和亲军已经被肃清。
“天子禁军,奉令清街!”
只不过他所乘坐的马车刚刚驶出朱雀大街,那两名骑兵就如同离弦之箭,沿途疾行厉喝。
此刻,即便是轿子里的京城大官,也不得不将下人与轿子停置在道路两旁,为许清让出极为宽敞的道路。
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弯腰低头,毕恭毕敬的向禁军的车队行礼。
许清掀开车帘向外扫了两眼,心中也隐约发现了,从这出行的逼格和架势来讲,自己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要是他们再高呼万岁,他还真以为自己在做皇帝。
……
车队顺着昨日的路线前行,从亲仁坊的最大的官道走向望月楼。
整条街道被禁军清街,接到礼部告知的吴嬷嬷也带着一众随从候在望月楼的门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昨日京城各坊的告示栏中,已贴明了印有帝印和后印的告文。
上面标明东皖郡王谋逆造反,祸乱朝纲,结党营私。
为此还将小皇帝刺死于户部,举兵进犯皇宫。
坊间传言,幸亏虎豹骑救驾及时,才得以在东皖郡王阴谋得逞前逆转局势。
不过对于吴嬷嬷来讲,事情的经过都无所谓,她只知道现在坐在皇宫里的人是许太后。
而这位从素州来的许家少爷,正是许太后本家的九代独子,受尽太后的宠爱。
“吴嬷嬷,今日看起来有些拘谨。”
车轮在门前停止了转动,许清在车上随口点评完众人今日的状态,就走下了马车。
“让许公子见笑了。”
吴嬷嬷保持着躬身前倾的姿态,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她昨日了解完这位许公子在素州的事迹,整个人被吓得不轻。
伴君如伴虎,许清作为太后面前的红人,又有着恶劣的前科事迹流传在外,自然让吴嬷嬷如履薄冰。
“还与昨日一样,带我去秦疏影住的地方。”
“公子。”
吴嬷嬷的呼吸变得急促,她不想得罪许清,但秦疏影给她的交代又不得不完成。
“疏影说,今日望月楼将把主楼重新装潢,并不会见您。”
“她还不见我?”
许清见秦疏影的反应不似是开玩笑,便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思考起来。
吴嬷嬷按照秦疏影吩咐的说辞,说道:“疏影说,许公子若是真心实意的想见她,就明日再来望月楼,完成当年未完成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指什么事?”
许清被说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吴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许公子,望月楼的花魁出嫁,其实一直有个不成明文规矩,那就是为了验证男方的心意,需要花魁亲手布下九个谜题。”
或许是见许清没有说话,吴嬷嬷鼓起勇气,继续讲道。
“解出这九个谜题,才可将花魁名正言顺的娶回家,若是没答出来……你们的婚约也当立即作废,疏影也仍是我们望月楼里的人。”
许清瞳孔微缩,逐渐意识到与秦疏影见面的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是太后的插手,把局势搅浑了,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吴嬷嬷。”
吴嬷嬷听到许清骤然出声,被吓得一激灵,赶忙应道:“小人在。”
“那秦疏影没说,若我解完谜题,会有什么样的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