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带穗儿贞姬一道前去!”
蔡瑶见之,嘟囔两句,没有回话,小穗儿则是拍手称庆。
于是又过了几日,正逢天气晴朗,一大早,秦瑱就带着一家老小出城而去。
秦瑱离去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刘备。
听得秦瑱病好出城,刘备当下便带着关张、徐庶等人,领数十骑朝着城外行来。
一路行至城南啮桑故地,此地又名采桑,乃是当年诸侯会张仪之地,数百年过去,风景优美。
见得秦瑱携家小上山,徐庶急忙策马上前笑道:
“子瑄欲何往也?”
看着徐庶追上来,秦瑱便气不打一处来道:
“好你个徐元直,我把你当兄弟,你转眼就把我卖了?”
徐庶也知道秦瑱不满自己私自举荐,便笑道:
“实我之过,乃知子瑄不愿出仕,故此相逼也!”
“闲话勿说,且先见过吾主刘备!”
话语之间,刘备已经策马上前,来到秦瑱面前,滚鞍下马,向前施礼道:
“先生冒寒不易,元直也是一心为公,先生见谅!”
“恕刘备唐突,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前几日先生身体有恙,不能得见。”
“今闻先生病体安好,特来求见,还望先生赐教!”
秦瑱见状,只是装作无奈一叹,对蔡琰道:
“夫人且去,静候为夫片刻!”
蔡琰点了点头,又对刘备娉婷一礼,带着蔡瑶和穗儿离去。
待家小离去后,秦瑱方才对刘备行礼道:
“闲赋之人,礼数不周,累得使君亲至,还望使君恕罪!”
刘备见秦瑱身高八尺,剑眉朗目,头顶束冠,英姿飒爽,形貌非凡,不由心中暗赞,忙上前道:
“是备无礼在先,先生有何罪过!”
秦瑱闻言,顺势抬头,可算是见到了刘备本相。
算起来,讨董之时他也见过刘备。
可惜彼时二人并无机会接触,只是遥遥一望。
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正式会面,其实刘备的外表并无史书那么夸张,手和耳垂是长了一点,但手没过膝,耳未垂肩。
相反,刘备整体长得颇为周正,很有气度。
双方见礼之后,秦瑱索性笑道:
“使君方才想要讨教,但不知欲询何事?”
刘备听了,想也不想便道:
“乃欲询天下之大事!”
“还望先生与备解惑!不吝赐教!”
说到这里,他直接一躬到底,对着秦瑱行了一个大礼。
秦瑱见状,负手回身道:
“敢问使君之志?”
第22章 刘备之志,根基之地
听得秦瑱问起志向,刘备陷入了沉默。
徐庶在一旁看着,也是一言不发。
说起来,刘备的志向,其实他也还未听过。
君主有何志,这很重要。
若是志向不够远大,便容易半途而废,当不得明主。
在二人视线之中,刘备沉吟了许久,开口道:
“如今汉室倾颓,奸臣并起。”
“备不量力,亦欲还天下以大义,故于涿郡起兵,先伐黄巾,后讨董卓,奈何智计短浅,迄无所就。”
“至于今日,兵马钱粮皆无,徒有虚名。”
“奈何近日袁术又起,竟行谋篡之事,备虽不才,愿起一军,讨尽天下谋逆之辈,还我大汉太平盛世!”
听罢刘备之言,秦瑱回身一笑道:
“若是使君欲行此事,则如今正是大好时机!”
不等刘备问话,他便迈步道:
“自董卓以来,朝廷西迁,关东群雄并起,跨州连郡者,不计其数。”
“彼等蓄养门客部曲,私自相攻,以图壮大自身实力。”
“将军若想伸大义于天下,则必当有一地以为根基。”
听着秦瑱谈到了这里,刘备精神一振,急忙道:
“先生此言正中要害,备飘零至今,已十数年,每每思之缘故,皆因无根基之地!”
“但不知当今天下,何地可为我根基?”
秦瑱闻之,并未说话,而是看向了徐庶道:
“不知元直以为当今天下有何地可为根基?”
徐庶见状,沉吟许久才道:
“凡根基者,要么名正言顺,要么民心依附。”
“观天下诸侯,无一不是乡中位上起兵。”
“主公乃幽州人,距离此地千里,且袁绍势大,不可图也。”
“虽为豫州牧,然则豫州大半为袁术所据!”
“如此看来,只有徐州之地可也。”
“从名义上,主公受陶使君之托,本当为徐州牧。”
“从民心上来看,如今吕布颇为不得民心,民心向刘而不向吕。”
“或可以小沛为根基,效仿高祖故事,击败吕布,重夺徐州!”
刘备闻之,连连抚须点头。
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沛县乃高祖刘邦起家之地,以此地为根基,徐图徐州,再行起兵,或许就是他的宿命。
而秦瑱看着这对君臣,摇头一笑道:
“若是如此去想,则使君便是取得徐州,亦难稳居!”
“要论取徐州最好时机,乃昔日陶谦让徐州之时,彼时徐州尚未经受战乱,曹袁根基未稳。”
“如使君接受徐州,自可以此地成就一番霸业。”
“可如今,徐州之地久经战乱,早已破败。”
“使君今取徐州,须先败吕布,曹公见此,心忧使君做大,必然来攻。”
“此地既无雄关,又无险要可守,使君如何对敌他人?”
“再者,曹公今奉天子,若天子之名征讨,使君是抵抗还是不抵抗?”
“若是抵抗,则使君之行,与谋逆无异!”
“若不抵抗,则徐州顷刻便会化作他人所有!”
“如此来看,徐州之地如何能占据?”
这么说着,秦瑱不由感叹刘备的徐州情节真的很重,每次想要干大事的时候,都会想要夺取徐州。
可现在不是官渡时期,那个时候刘备杀车胄取徐州,那是有衣带诏背书的。
即便杀了车胄,对抗老曹兵马,那也是名正言顺。
现在这个时间段,刘备要是灭了吕布,那就是给老曹作嫁衣!
故而无论如何,徐州都是取不得的!
而刘备听到秦瑱这番话语,顿时冷汗涔涔,亏得今天他来见秦瑱了,不然他用徐庶,还真准备再次夺回徐州。
可现在一看,徐州之地,压根就是死局!
当即,刘备便上前再拜道:
“备资质鲁钝,今日得见先生,如拨云见月,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
“备当以何处为根基,方可成就大事?”
徐庶亦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秦瑱道:
“子瑄以为何地可为根基?”
二人一问,便见秦瑱想也不想便道:
“淮南之地,可为根基!”
淮南,就是后世安徽北部一带,东汉末年,特指九江、庐江北部、汝南南部等城。
而恰好,淮南就是现在袁术的老家。
故而一听这话,刘备便疑惑道:
“淮南乃袁术根基之地,如何可为我军根基?”
徐庶却是思考了一会儿,眼中精芒一闪道:
“子瑄之意,莫非是趁此时机,攻灭袁术,取而代之?”
秦瑱欣赏的看了徐庶一眼笑道:
“正是如此,当今中原,使君居于沛县,曹操势大,不可图也。”
“吕布已有根基,亦不可图。”
“至于其他诸地,皆是鞭长莫及,唯有淮南一地可图谋之!”
“淮南虽为袁术之地,可现在却是取淮南之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