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梅成一上城来,众人才见梅成身上皆是血迹,寇才忙道:
“贤弟何至于此,何以如此模样?”
梅成闻言,顿时哀声一叹道:
“说来此事不怕诸位耻笑,因我在军中被秦瑱所忌,又见陈策不是秦瑱敌手,便暗中联系陈策准备南下投靠刘公!”
“不料一个不慎,竟中了秦瑱之计,他以我联系陈策兵马,却暗中派军埋伏。”
“结果我等刚一出寨,便被秦瑱所破,一连追杀十数里,亏得我们奋战方才逃出!”
“在下思虑秦瑱刚取大寨,南下还有几日,便与陈兄一路领军翻山至此!”
“可怜我一心为刘公说动陈策南下,至此却只余这点兵马!”
说到此地,他又抬头对刘偕道:
“将军,眼下我等已经事泄,秦瑱恐怕正在领军南下。”
“若是刘公不在,不妨先开门让我等入城。”
“如此,待得秦瑱南下之时,也多添一分守城之力!”
他这一番话语说完,便让众人神色一紧,心想果如董乾所言,秦瑱属实不好对付。
而刘偕还未说话,董乾便一步上前道:
“敢问将军,秦瑱兵马距此地还有多远?”
梅成闻言便摇头道:
“此事我却不知,我等逃出之后,只是一路南下,不知秦瑱何时会至!”
“然则此人用兵了得,或是已衔尾而来!”
“若是将军不放我等入城,我等也只能先往东去,暂避此人锋芒!”
董乾听此,自是心中一沉,思虑道梅成此人与秦瑱有仇,如今又是只身上城,也没理由说谎。
现在是白天,秦瑱便是衔尾而来,也难以近城。
若是放梅成离去,秦瑱又率兵前来,他们城内兵马恐怕未必能是秦瑱对手。
这般思考了一会儿,他便对刘偕道:
“将军,如今秦瑱势大,梅成将军率众而来,却也可增我军之力!”
“不妨开启城门,放将军等部入城!”
刘偕本就准备开城,是因董乾阻拦,这才多此一举,听得此言便即点头应诺。
于是皖县城门大开,又将陈策等人放入城中。
为了给梅成和陈策接风洗尘,刘偕便令人备宴,为了助兴,又唤来舞姬献舞。
众人饮宴一番,便即睡去。
岂料才至三更时分,忽听城内一阵喧闹,刘偕急忙起身问道:
“城内生了何事,为何喧闹?”
士兵急忙外出探查,不一会儿便回道:
“将军,大事不好!”
“陈策梅成二人正在城内作乱!”
刘偕一听,便拍头大呼道:
“不好,吾中奸贼计矣!”
大呼之中,他急忙起身,令人寻来披挂,行出府外。
便见城内已然喊杀声四起。
忽听西边一声大喊,便有一人浑身浴血来报道:
“将军,西门已被敌军所破!”
刘偕闻言,自是大惊,急忙率军前去抵抗,结果才至半路,便见梅成和陈策率军杀来。
见得梅成二人,刘偕顿时大骂道:
“梅成小儿,吾兄好心收纳,何以又叛我军?”
梅成见此,顿时大笑道:
“吾非降将,何须尔等纳之?”
“何以如此不智,不知全然中我军师算计!”
他那边还在废话,陈策却已经持槊杀上前来,刘偕一时不备,被一槊捅死当场。
至此刘勋兵马失去指挥,不到半个时辰,便即投降。
随着皖县一陷,庐江正式宣告纳入刘备麾下。
秦瑱在外听得捷报,自令桥蕤等人张榜安民,又带兵行入了皖县城内。
第166章 破格提拔,借刀杀人
皖县,是秦瑱这一次南下的最后一站。
但又不仅是最后一站,因为事情还没做完。
远的不说,在进入城内之后,便要负责稳住形势,禁止士兵劫掠的同时,又不能让麾下将士生怨。
另外还需处置俘虏,收买人心。
还有梅成的事情也需要处置一番!
这个人他是不准备留下的。
但现在由于他使梅成诈城,一下就让梅成变成了有功之臣。
入城杀功臣这种事情,历来都一件坏名声的事,故而他需要一个枪手。
于是在入城之后,秦瑱并未休息,而是直接让桥蕤将梅乾叫了过来。
若说梅乾其人,这一趟随他出征,可算是好好地打了一回酱油。
秦瑱讨伐陈策,没有用他。
现在夺取庐江,同样没有用他!
但梅乾却一直没有任何怨言,直到此刻被秦瑱叫入了府内,依旧是那副恭顺模样,入堂便拜道:
“末将梅乾,拜见军师!”
看着梅乾拱手下拜,秦瑱不由笑道:
“算来梅将军加入我军麾下已有数月,数月以来,吾只让将军做些杂务,不知将军可怨我否?”
梅乾听得此言,便即沉声道:
“末将昔日曾言,末将愿降,但惧明公不信。”
“乃因在下初为草莽,后投袁术,虽被委以重任,却无善名在外。”
“明公以仁德起家,历来以仁义为重,自当有虑。”
“在下虽无长材,却也知此事,不当怨之。”
“而军师明察秋毫,又兼身居要职,行伍调度之能,非在下所及。”
“军师委我何任,皆有军师深意,在下又岂有埋怨之理?”
“再者,军师此次能带末将出征,便见军师有复用之心,此恩等同再造,在下谢之亦有不及,怎敢怨之?”
他这番话说的可算是诚恳至极,一番话直接表明了自己态度。
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主公不用自有原因,我能理解,军师这次用我,就是大恩。
现在是做杂务,也在考察,我谢谢还来不及,怎会怨军师。
一番话语听得秦瑱那是一阵舒坦,他是真想揪着梅成的耳朵过来听听,这才是一个降将该有的态度!
作为降将,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无论怎么被任用,都要安之若素。
只有踏实做事,才能获取上位者的信任。
而不是每天上蹿下跳,急着争取自己的功劳。
这种道理,桥蕤懂,梅乾也懂,甚至雷簿都懂。
但是梅成或许一辈子都弄不懂。
思虑之间,秦瑱微微一笑道:
“不怪之前袁术会以将军驻守相县,如今看来,将军果有为将之能!”
“我也不瞒将军,此次出征,便是借故考察二位。”
“现在观之,将军确实已经定下心来。”
“故此次回军之后,我欲上书明公,表将军为庐江郡尉,协助桥蕤于此驻守庐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梅乾听闻此言,便即神色一动。
他本以为自己身份特殊,又耍奸猾,恐怕再难驻军于外。
没想到秦瑱竟然会用他来辅佐桥蕤镇守庐江?
虽说只是副手,比不上他之前的职位,可终究也算是破格提拔啊!
面对秦瑱的问话,他思虑了一会儿,又忧虑道:
“可是末将寸功未立,又是降将,岂可居于此位?”
如此辞让一番,秦瑱看得又是一笑道:
“若如汝言,吾便当不得这军师矣!”
“初时我入明公麾下,亦是寸功未立,不也身居高位?”
“无须担忧,吾此言并非试探,乃因庐江之地接连江东、荆州二地,地势极重,须得良将镇守。”
“桥将军为人稳重,可镇此地,然则尚需一良辅于此。”
“我见将军行事谨慎,又兼昔日镇守相县颇为得力,如今即已诚心归降,自当大用!”
“休要妄自菲薄,若愿领便领,若不愿领,吾自换他人来领!”
梅乾听得这话,一时心中疑虑顿消,急忙拱手道:
“多谢军师信重,末将愿领此任!”
“如此,方是为将之道!”
秦瑱再度一笑,随之又用手敲了敲桌板道:
“正事已然说完,现在又说说梅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