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众人离去之后,却见周瑜任旧埋头苦思,孙策不由笑道:
“公瑾何故如此?即已定计,还在忧虑何事?”
他一说完,便见周瑜抬起头道:
“敢叫兄长知晓,小弟所虑之事,并非此次之策,而是在思虑秦瑱会如何算计我军!”
孙策一听这话,自然失笑道:
“公瑾这话说的,为兄属实不解!”
“既然我军现在已经定计合肥,敌军又难以知晓我军之略,那便依计行事就是,何须再管秦瑱会如何算计?”
但他话音一落,周瑜就摇了摇头道:
“兄长切不可小视了那秦瑱其人,须知此人谋划,历来奇正相辅,即有奇谋,亦有正略!”
“他既然敢辅佐刘备取了淮南,便会有诸多算计,防止他人争抢!”
“我军若不多思多虑,必然会中敌军算计!”
见周瑜如此推崇秦瑱,孙策也无可奈何,只得轻笑道:
“那不知公瑾可想到敌军算计?”
周瑜闻此,摇了摇头道:
“未曾思虑详尽,不过小弟方才也说了,若想让刘备放心取淮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军后方生乱,然后退军!”
“小弟虽然以此设谋,我军却也不能松懈了防备!”
“兄长需得小心我军后方,免得遭到敌军算计!”
而孙策一听这话,笑容便是一敛,眯着眼道:
“公瑾之意是说,刘备为了夺取淮南,可能会谋划我军根基?”
“以秦瑱谋划风格,多半会行此事!”
周瑜直接点了点头,对孙策正色道:
“因现在江东未定,尚有诸多贼乱,彼等一经煽动,必然为祸江东!”
“那秦瑱谋划大局,自然也能看到此处。”
“若是看到我军北上,为了让我军退兵,自会谋划于此!”
“因而我军此番既要主动散播消息,也许探知刘备军动作,看看他们是否真要为此!”
“若发现敌军行此事,我军便可以此为由,联合吕布主动发难!”
“如此,即便朝廷知晓,也不会责备我军!”
说来说去,其实应对一个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攻击!
因而周瑜在谋划之余,还存着一个想法,若是有借口直接攻击刘备,那他们北上之后,便可寻机动手!
不过这种事情,不好在张纮等人面前出口,必须私下示意孙策。
而孙策一听此言,便即冷笑道:
“若刘玄德真敢动我军之基,那我军却也不是好惹!”
如此笑着,他脸上已然满是凶厉之色。
别看孙策平日豁达开朗,实则其本性之中却有一丝狠厉。
现在他们是奉诏前来讨贼,若是刘备按规则走,那他无话可说,刘备能取城那是刘备的,他们各凭本事!
虽然其中有各种谋划,但有一个前提,不要撕破脸皮。
若是现在刘备为了夺取淮南,将手伸到他的老家,那可就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他孙策十八岁就南下江东,什么人没见过。
只要发现刘备先动了,那他不介意让刘备尝尝自己的厉害。
想了一会儿,他脸上凶厉便即消去,化作了和煦的笑容道:
“公瑾放心,吾自自知如何行事,断不会让敌军讨到好处!”
见得孙策如此,周瑜自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对于孙策的能力,他还是百分百信任的。
当下二人谋定之后,便分别下去准备了起来。
在如此动作之下,当日,孙策便拔军北上,一路朝着寿春方向行来。
而孙策并不知道,秦瑱确实谋划他后方生乱。
但却非亲自动手,而是假借陈瑀之手。
随着孙策北上,便有两方探子离去,一方乃是刘备依秦瑱之策前来探寻的细作,另一方,便是陈登所派!
(很抱歉拖更了一天,但并不是没有原因。总的来说,卡文了。一章写了十几遍,写了删,删了写,加上手里又没有存稿,只能拖着一起发,很抱歉诸位。)
第83章 陈登动手,秦瑱控局
广陵,射阳,正当淮南局面越发波橘云诡之时,陈瑀这边也在照计划推进。
因是之前听了陈登建议,陈瑀将老巢从海西搬到了射阳。
这两叔侄合军之后,除了陈牧领出去的三千兵马,竟然还有四千余人。
于是陈瑀刚一到海西,陈登便给陈瑀建议,两军分开,不如合在一处,共同指挥,方便防御。
若是别人提出这等提议,陈瑀定然怀疑对方是不是要图谋自己的家底。
但陈登提出来,陈瑀却没有拒绝!
一则,陈登是他从子,不会害他。
二则,也是因为被陈登的话吓到了,生怕孙策领军前来。
现在陈登可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不听不行。
故而在听到这个建议之后,陈瑀便大手一挥,直接对陈登表态,军权你拿去,想怎么指挥就怎么指挥。
陈登见此,自然大喜,思虑他在这射阳之地,唯一的缺点就在于没有兵马。
现在有了陈瑀的兵马,那这回是断然不能轻易交回去了。
这样可以增强他的实力,也可以防止陈瑀再闹出什么事情。
抱着这等想法,陈登便将政务交给了陈矫、徐宣二人,他自己则是亲自演练兵马,准备迎战。
而在此之外,他每天还会做两件事,一是和南方万演保持联系,二是探知孙策军的动向。
如此过了许久,都是按兵不动,只是慢慢等待时机。
正巧那边陈珪收到了陈登之前传出的消息,知道了陈瑀之事,便派人回书一封,怒斥陈瑀不智。
陈瑀自从其父陈球去世之后,不怕别人,就怕自己这堂兄。
被陈珪怒斥一通,自是再无了争霸之心。
可事情也总是如此,陈瑀没了雄心壮志,恐惧就占据了主导。
一想到之前的种种谋划,再加上陈登之言后果,便是惊惧不已,生怕什么谋划便被孙策发现,遭到孙策报复。
于是,陈瑀便每日前来询问陈登动向。
这一日,又见陈登在整训兵马,陈瑀便即忧虑道:
“元龙你且过来,老夫问你一事!”
陈登见陈瑀前来,自是奇道:
“不知叔父有何事要问?”
见其如此模样,陈瑀心中忧虑万千道:
“还能是何事,老夫就想想问问,元龙你准备何时动手?”
“吾听那孙策已经杀入了九江,我军要动,也是其时,为何吾见你并无动手之意。”
“莫非是要等那孙策得胜南下之时,再行动手?”
不得不说,陈瑀已经老了,这段时间因为心中忧虑,白头发都多了不少,已显老态。
看着陈瑀这幅模样,陈登自然心疼道:
“叔父勿忧,孩儿并非不动,只因时机未至!”
“待时机一至,我军方可动作!”
但他这等回复,自然糊弄不了陈瑀,他索性问道:
“何时方是我等动手之机?”
陈登闻之,便即笑道:
“若说我军动手之时,须得待孙策领军北上寿春!”
“因孩儿思虑,孙策其人勇烈,如今虽进军淮南,却不会松懈后方防备,我军一动,他必然要探知何方所为!”
“如此一探,便能探知是我军动作。”
“须知九江距离此处不远,若探明是我军动作,孙策恐怕不会回军,而是先转道广陵进攻我军!”
“因此我军要动,便要选择孙策难以探知算计之时再动!”
“而以当前局势来轮,孙策、刘使君、吕布三家共取九江,我观吕布并无取城之心,独有孙策、刘使君两家欲取此地。”
“两家欲取一地,必起冲突,待得冲突一起,孙策后方再行生变,那孙策便不知是我军谋划!”
“彼时,孩儿只要谋划得好,便可让孙策难脱手脚!”
听得陈登解释,陈瑀顿时恍然大悟,可随之又奇道:
“元龙此策虽可,却似有坑害刘玄德之意啊!”
“吾闻汝与刘玄德相交深厚,我等如此行事,可乎?”
在他看来,陈登的办法虽好,可却坑了刘备。
毕竟孙策和刘备一动起手来,那老家再生变故,自然就会将锅甩到刘备头上。
如此虽然是他们得利,却是害了刘备。
按理来说,以陈登的性子,应该不会如此才对!
可他一说此言,陈登便是抚须一笑道:
“叔父不知,孩儿如此,恐怕正是刘使君之愿也!”
“说来叔父不识,在刘使君麾下,有一军师,谋划极为了得!”
“吾观此次刘使君进军之策,多半就是此人谋划。”
“他欲辅佐刘使君取淮南,如何不知孙策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