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喝了口豆浆,甜丝丝的很是惬意,“兴许是要娶娘子了高兴。”
提及这个,蒋庆之就更头痛了,想到后续还得有一堆女人等着他来一一审核,蒋庆之就化悲痛为食量,一顿吃了三张肉饼,看的妻子目瞪口呆。
“这脾胃越发好了。”蒋庆之揉揉肚子,没觉得腹胀。
“夫君,要不请御医看看?”李恬觉得自家男人最近不对劲。
“我好端端的看什么御医。”蒋庆之前世就有恐医症,来到大明后延续了这个传统。
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到死不活的,以及药物的副作用。
“还是看看吧!”李恬使个眼色,奶娘抱着大少爷在边上哼哼唧唧的,“大郎君一看就是个有福的,爹娘疼爱,长得又俊,以后伯爷和娘子就等着儿孙满堂吧!”
儿孙满堂,前提是你得能活到那个岁数。
“罢了。”这个婆娘拿住了我的死穴……蒋庆之叹息,“那就看看吧!”
新安巷请御医,说是给长威伯诊治,闻讯后,太医院不敢怠慢,一边令人禀告道爷,一边派出了最好的御医。
御医一来就是三个,前院正和徐渭说话的景王问道:“这是谁病了?”
他和太医院的御医们相熟,御医低声道:“说是长威伯。”
“嗯?”景王心想表叔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做饭呢!
徐渭干咳一声,“伯爷定然无碍,倒是殿下此后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景王问。
“殿下既然退了出来,此后就避开了那个漩涡。不过就藩之事如何避免?”徐渭笑吟吟的看着景王,“在下敢打赌,殿下定然不想就藩。”
景王叹息,“若是非就藩不可,我便出海再不回来。”
“出海?”
“嗯!”
“出海的话……海外有无数岛屿,殿下这是要寻个岛做野人不成?”毒舌再度开启,“只是殿下尊贵,那等日子怕是过不来。”
“表叔说海外有大岛,比之大明更大,上面有些奇怪的兽类,还带着什么袋子……”
……
“袋鼠妈妈有个袋袋,袋子里装着乖乖,乖乖和妈妈相亲相爱……”
大少爷哭了,御医们见到蒋庆之时,这位大佬正在哄孩子,嘴里唱着从未听过的歌谣。
“敢问伯爷何处不适?”
几个御医发现蒋庆之面色正常,看不到半点问题,交换个眼色后,都有些慌。
望闻问切四大法宝,如今望废掉了,可见这病棘手。
“就是寻常看看。”蒋庆之抱着孩子坐下,让孩子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单手抱着他,伸出左手放在桌子上。
“那就……看看吧!”
几个御医轮番诊脉,随后出去商议了一番。
这便是大明版本的专家会诊。
过了一会儿,一个御医进来,正色道:“从脉象上看,伯爷的气血比之以往更为旺盛,不过肺腑处依旧有些不妥……”
“肺腑的问题我已经不琢磨了,就带着它活着。”
人类从在娘胎开始就在生病,大病小病不断,所有人都在带病活着。有人能带病活到一百岁屁事没有。有人年纪轻轻就去了。
这都是命。
蒋庆之觉得自己勘破了这一切,很是超然。
诊治结束,结果大好。
“伯爷只需这般将养下去,弄不好比常人寿元更长。”御医说道。
李恬心中一松,蒋庆之笑了笑,“这可有说法?”
御医说:“咱们行医多年,见多了各等病例。太医院有个共识,一个人若是从小就小病不断,反而不会生大病,寿元更长。若是一直不生病,一旦病了,最为难治。”
蒋庆之若有所思,后世有免疫力一说,经常生个小病,也是对免疫力的一种磨炼。
“放心了吧?”蒋庆之笑道,“也不知你怕什么。”
李恬看着他,“我只想能和夫君白头偕老。”
蒋庆之眸色温和,握着妻子的手,“会的。”
到了前院,蒋庆之先去了书房。
“伯爷,景王说有事儿。”孙不同禀告。
“让他等一等。”
蒋庆之摆摆手,等孙不同出去后,他闭上眼。
脑海中大鼎在缓缓转动,铜绿处,那紫意越发浓郁了。
“鼎爷,南下之行打破了儒家这块坚冰的一角,对大明国祚的好处不言而喻,国祚为何不动?”
自从北征开始,大鼎的奖励就越发没规律了。
以往是一件事出来,大鼎判断对国祚的好处,便马上给出相应的奖励。而北征却是最后汇总。
蒋庆之甚至怀疑这个系统出了问题。
大鼎缓缓转动着,四处空间仿佛多了些东西,蒋庆之仔细看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难道是宕机了?”蒋庆之说:“鼎爷,要不,你给个威压试试?”
他是试探,也是开玩笑。
轰!
脑海中突然一震。
大鼎竟然摇晃了一下,仿佛是人在跺脚。
卧槽!
蒋庆之捂着脑袋,觉得头痛欲裂。
他看到一个个孩子拿着书卷,摇头晃脑的诵读着。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童声朗朗,先生负手站在上面,说:“寒窗十载,当文武并进!”
“是!”孩子们齐声应道。
“读书不可一味苦读,我儒学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礼,可匡正人心,乐,可陶冶人心,射、御,可强健体魄,可御外敌。书为本道,数为天道……”
先生朗声而说,“儒学六艺不可偏废,你等可记住了?”
“弟子谨记。”
孩子们大声应诺。
画面一转,蒋庆之看到这些孩子在学礼,在学乐,在策马疾驰,在马背上拉弓射箭……他们驾驭着马车,在原野上放声高歌,他们在奋笔疾书,在筹算,在……
成长!
这才是真正的儒学!
蒋庆之浑身一震。
“今日之儒学,误入歧途!”
轰!
大鼎猛地震动,随即恢复了平静。
蒋庆之明白了。
“儒家不该消亡!”
大鼎突然传来了一个信息,很模糊。
仿佛是赞许。
仿佛是欣慰。
“儒学能存在千年,本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我南下之行打压儒家太过,如今不少人在质疑儒学,说儒学教出来一群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若是这般下去,当大明走向世界的脚步越快,儒学被世人舍弃的可能就越大。
“那该如何?”
第1099章 剑指宗室
蒋庆之陷入了沉思中。
“表叔在作甚?”景王想来书房瞅一眼,可孙重楼那门板般魁梧的身体挡在门外,按照他的了解,没有蒋庆之的许可,就算是神灵来了,孙重楼也不会让步。
孙不同陪着他,说:“看着似乎有些挠头事儿。”
不会是我的事儿吧?
景王今日是带着目的来的。
昨日道爷把他找去,问他喜欢什么地方。
这是在为他就藩做准备,景王含糊以对,今日大清早就来求助表叔。
就藩就是养猪,这是蒋庆之过去说过的话,景王后来打听了一番藩王的境遇,深以为然。
说实话,他当时和朱老三争,争的不只是那个位置,更多是在争取可以不用被圈养的自由。
书房里,蒋庆之正在苦笑。
“鼎爷,你这是要让我改造儒家和儒学不成?”
大鼎摇晃了一下,仿佛是个欢喜的孩子。
蒋庆之叹息,“这事儿太难。”
轰!
一股宏大的气息涌来,蒋庆之苦笑,“我就算是答应了,如今儒家那些人视我为死敌,我开口说改造儒家和儒学,你觉着谁会听我的?”
大鼎默然。
——我只要结果。
艹!
蒋庆之想竖个中指。
但不敢。
这事儿还真是令人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