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明 第1218节

  “倭寇登岸,这是要作甚?”孙不同眯着眼,“伯爷,小人以为,此事与松江府那些豪强脱不开关系。”

  他觉得定然如此,可却没等来老板的夸赞。

  蒋庆之看着在沉思。

  实则思绪飘飞,想到了历史上那些带路党。

  大明末年,那些带路党买通九边官兵,带着蛮清越过边墙,不断袭扰、侵蚀大明北方。

  那些人在想什么?

  家国天下忘了吗?

  是了。

  在此刻,家国天下的概念并未深入人心。

  什么国,什么民族……没那么深刻。

  所以,那些人卖国卖得心安理得,卖得肆无忌惮。

  “松江府有人与倭寇勾结。查!”

  “是。”

  陈集告退。

  “勾结倭寇?”陈铮来了,闻讯说:“那些人就不担心死后无颜去见祖宗吗?”

  “大明人口亿兆,总有一些不要脸的。”蒋庆之淡淡的道,“既然他们不要脸,那还活着作甚?”

  “小子,杀气过甚,小心果报。”陈铮好心提醒,“老夫以前也不信这个,可见多了,自然会心生敬畏。”

  “当年蒙元杀了我中原多少人?可有果报?”蒋庆之问。

  呃!

  老头儿哑口无言。

  随即他便嘿嘿一笑,“倭寇登岸,小子,城中定然有内应,可要老夫坐镇城防?须知,地方卫所的将领与地方豪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小心便会被坑了。”

  蒋庆之笑了笑,“不必。”

  ……

  松木良子果然如她自家所说的那样,谁也不信。

  就在金王村村正第二日凌晨起来去查看商队时,发现早已人马无踪。

  有了罗文定的人带路,松木良子等人绕道,一路绕到了华亭城的北面。城外有罗氏的一个村子,马大哥带着百余人正在等候。

  松木良子看了一眼,“普通。”

  马大哥冷笑,“怎地,要不试试?”

  随即双方各出一人。

  只是两个照面,马大哥选出来的好手便败了。

  那个真倭回身,对松木良子行礼,矮小的身子里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看着格外凶悍。

  “狗曰的,这伙人比上次更凶悍了些。”马大哥恼火的嘟囔着。

  “明日便是决赛。”

  罗文定悄然出城来到了这个村子。

  “都安排好了吗?”松木良子问。

  “都安排妥当了,当日我的人管着北门,到时候你等装作是看花魁的人进城。”

  罗文定看着松木良子,“蒋庆之若是死了,整个南方都会感谢你。说不得会有人为你等祈福……”

  “中原人最擅窝里斗!”松木良子笑了笑。

  等罗文定走后,她对心腹说:“若是咱们能结束当下的局面,万众一心,便可轻易夺了大明。”

  是日。

  花魁大赛半决赛结束。

  豪客们买票砸的钱,令见惯了豪客的名妓们也为之瞠目结舌。

  是日。

  蒋庆之出现在了半决赛的现场,亲切和名妓们会面,赞扬了她们的精彩演出……

  是日,村子里的倭寇在磨刀。

  是日,有春雷炸响……

  地里的虫儿在蜿蜒爬行……想往外探头。

第996章 变化的人心,不难的谋略

  徐家的气氛很凝重。

  仆役们走路小心翼翼的,能避开大公子的时候,就如同躲避鬼魅。

  跑的贼快。

  “滚!”

  书房里传来了徐璠的咆哮,听着醉意醺然。

  徐阶,身败名裂。

  徐氏,门可罗雀。

  徐璠不信,多次去信京师。

  信件如石沉大海。

  仿佛徐阶这个人消失了。

  但徐璠知晓,父亲还在。

  他还在京师。

  还在礼部,还在直庐……

  还在每日顶着那些鄙夷的视线和低声的咒骂,乃至于大声的嘲笑,在坚持着。

  “爹,回家吧!”

  徐璠把酒坛子放下,目光呆滞的看着书房之外。

  对于文人而言,书房是个神圣而私密的地方。

  无论是喜怒哀乐,或是成败得失,当他们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待着时,多半是去书房。

  喝酒,吟诗作词,写字作画……

  乃至于发呆。

  徐璠是喝酒。

  “大公子,王先生求见。”

  王先生说的是王梦秋,老王最近这阵子来的勤。他总觉得徐阶这等人不会轻易倒下。哪怕徐氏身败名裂了,他依旧心存幻想,希望老徐能挺住,渡劫般的度过这一关。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新政失败。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王梦秋是个会投机的,徐家越是无人问津的时候,此刻的靠拢在将来的回报就越大。

  王梦秋没事儿就过来和徐璠说几句话,劝慰一番。

  或是陪着徐璠喝一顿酒,陪他以酒浇愁,咒骂蒋庆之和新政……

  男人四大铁,但所有的铁都比不过在自己身处绝境时,依旧陪在身边的人。

  当然,那等忘恩负义,一朝得志便轻狂的人除外。

  王梦秋到了书房外,刚想进去,就听到了哽咽声。

  这……

  “爹,孩儿错了,孩儿知错了。”

  “孩儿不该和蒋庆之硬顶,孩儿是嫉妒了,嫉妒他比我年轻,却成就非凡。”

  “我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觉着每个人都在嘲笑我,说我远不及蒋庆之,却自称什么第一公子……”

  “我错了。”

  徐璠嚎哭着。

  带路的仆役尴尬的搓搓手,此刻的徐璠惹不得,但凡开口打岔,保证迎面会飞来的不是夸赞。

  而是酒杯,酒坛子,乃至于砚台……

  王梦秋一脸唏嘘,看似感慨万千。

  “若非孩儿,爹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人人都说爹能隐忍,可为了孩儿,你却……你却将把柄递给了蒋庆之那个畜生。”

  噗通!

  里面传来了膝盖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

  “爹,孩儿……悔了!”

  嚎哭渐渐小了,渐渐没了……

  王梦秋跺跺脚。

  里面传来了徐璠的声音,很冷静。

  “老王,进来。”

  王梦秋进去,见徐璠已经面色如常。

  “大公子,好消息。”

  徐璠平静的道:“什么好消息?”

  蒋庆之曾说,福祸相依。此时的徐阶看似身处绝境,可和历史上的结局相比,是福非祸。

  一件事儿你换个角度去看,便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

  所以,得意时莫要轻狂,莫要忘形。失意时莫要沮丧绝望。

  当下让你喜怒哀乐的事儿,就如同是一颗种子,你不知道这颗种子在几个月,几年,乃至于几十年后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先前有人和在下联络。”王梦秋目光闪烁,徐璠拿起酒坛子给他倒酒,手很稳,“说。”

  王梦秋扶着酒杯,微微低头,“有人想动花魁大赛……”

  “嗯?”徐璠倒酒的手一动,酒水溅出来了些。他稳住手,把酒水倒满,然后给自己斟酒。

  “是要对付蒋庆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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