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从屋内拿出一些烟花递给朱厚照,道:“年关我在外面买的,一直打算送给你,没寻到机会,一会儿我们出去放吧。”
朱厚照一脸感动,拥抱了一下陈策,道:“好兄弟!”
“想不到你竟还向著我。”
陈策推开他,道:“大哥,我姓陈,不姓李,你别弄错了,我不是你朝思暮想的李姑娘。”
朱厚照:“……”
他愤愤的道:“你,你你,你不是说不提这个了吗?”
朱厚照捂脸,羞耻的朝外跑去,现在听不得关于《再生缘》作者的任何话!
陈策莞尔笑了笑,今夜有些冷,春寒料峭,他进去找了一件披风披上去。
是当初李珍和魏文礼送给自己的那件黑色虎皮披风。
等再出来后,朱厚照和刘瑾都有些呆滞的看了一眼陈策。
平常见陈策,陈策总是穿著那么朴素,不显山不漏水,这精贵的虎皮披风披上去,看上去那么高贵,连带陈策人气质都好像升华了一样,说是哪家贵公子出门玩耍都不为过。
就是可惜身边少了几个恶奴。
他好帅啊,朱厚照默默的看著,问刘瑾道:“本宫的披风呢?”
刘瑾:“……没,没带啊。”
“废物东西!”朱厚照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
澄清坊大街车水马龙,灯火如昼,各色陈策没见过的花灯眼花缭乱。
街道上各种手持折扇的公子小姐们纷纷结伴而行,郎君们知书达理,小姐们媚态万千风情万种。
银瓶儿身边带了两个婢女,还有三名富公子,虽不是秀才举人群体,但也都是小康殷实之家的子嗣。
杨玉振一直在追求银瓶儿,只是他知晓银瓶儿想嫁一名读书人,于是这两年自己也奋力备考,准备考上秀才后就向银瓶儿提亲。
“瓶儿,我方才买了冰镇西瓜汁,你试试可口不。”
银瓶儿微笑道:“谢谢杨大哥。”
一颦一笑,让杨玉振心头微颤。
一行人结伴在澄清坊大街上走著,欣赏著热闹的人群,杂技火圈表演,手里拎著花灯,心情愉悦。
陈策安静的站在热闹热群中,看自家孩子一样带著恬然的笑容,看著撅屁股放著烟花的朱厚照。
每一次地老鼠乱转的时候,朱厚照都开心的像个啥一样。
过往的小娘子们总会不知觉的朝陈策打量几眼,然后羞赧的离去。
银瓶儿也看到了独自站在人群中的陈策,见他身边没别人,赶紧小跑飞奔过去,竟连同伴都忘了。
“陈公子,你自己出来玩呀?”
陈策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她,礼貌的笑了一下,道:“还有一朋友,在那玩烟花呢。”
陈策指著朱厚照。
是个儿郎,那就好,银瓶儿含羞的笑了一下。
不远处的杨玉振一幅不高兴的样子,看上去酸溜溜的。
旁边一名同伴道:“杨兄,这没啥好妒忌的,依我看,对方顶天不过只是个穷酸秀才。”
另一名同伴道:“是啊,穷酸秀才,看到人家披著的那个怶子了吗?如果我没瞧错,一套完整的虎皮。”
“应该够你爹经商一年,嗯,两年吧,两年经商或许能买一件,也未必,这种东西有价无市。”
第128章 就服你,没钱还嘴硬
杨玉振的另一名同伴不服道:“这种虎皮披风看上去精贵,但也远远没到有价无市的地步。”
“前两年我有幸见马进士打马御街的时候穿过一次,人家那个一件披风上千两呢,他这未必值这个价。”
旁边那名同伴笑了一下,淡淡的道:“老吴,说实话,我谁都不服就服你,自家身家加起来都没一千两,谈论别人的时候一千两和一个同伴一样风轻云淡。”
被唤作老吴的脸一红,硬著脖颈道:“我这不是替杨兄打抱不平么?说的好好地扯我身上做什么?”
“再说了,瓶儿姑娘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见钱眼开啊?顶多只是去和朋友打个招呼。”
“杨兄你不要置气,瓶儿姑娘社交能力强,这未必不是好事。”
杨玉振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点头道:“嗯,过去看看。”
陈策实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偶遇到银瓶儿,关键他们也不熟,顶多不过一面之缘。
银瓶儿小声开口道:“陈公子,那天我言辞有些激进,你不要介意才是啊。”
陈策摇头道:“什么言辞?我早忘啦。”
杨玉振几名公子走来,看著陈策,气势不自觉低了三分,实在陈策身上散发的读书人安静恬然的气势,有种天生威慑感。
“见过这位举人老爷。”
杨玉振硬著头皮拱手对陈策道。
陈策背著手看他一眼,大概知晓怎么回事,微笑著道:“我不是举人啊。”
“进,进士啊?”
这更让杨玉振紧张了,要是进士,那也是三年前的,现在还在京师待著,要么是翰林清贵大老爷,要么是北平的官,无论如何都不是他能抬头看一眼的。
陈策摇头道:“也不是。”
杨玉振缓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个秀才。”
旁边两名同伴也都松了口气,秀才而已,不算什么。
陈策依旧摇头:“没功名。”
几人目瞪口呆。
没功名伱踏马整一幅读书人的气势做什么?太糊弄人了!
这下杨玉振底气足了三分,呵呵道:“原来如此,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杨玉振,家中开了几家书铺店。”
陈策哦了一声。
“不知阁下是?经商还是务农?”
陈策道:“也做了一点小生意。”
杨玉振侃侃而谈,道:“做生意是一门学问,尤其年轻一辈,这生意场上的门门道道……”
陈策拱手道:“你们先聊,我先随我朋友去逛逛街了,有缘再见。”
望著陈策离去的背影,杨玉振一脸尴尬,说教的话憋在一半,脸憋的通红。
“太没礼貌了!”
“就是!”
“瓶儿你这个朋友有失礼数啊。”
银瓶儿有些发愣,对陈策更加好奇起来,王举人明明说他是唐寅的老师,为什么他说自己没有功名呢?
……
“小老弟,你刚才作啥呢?那些人是谁啊?”
陈策随口道:“哦,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恭维自己的爱慕女谪仙,打算拿我做垫脚石。”
啥意思?
朱厚照一脸疑惑。
陈策道:“他们想在自己爱慕的女子面前表现自己优势的一面,就需要找个人展示自己的优越。”
“不巧,我就是那个人。”
朱厚照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一笑。
“快说说,他们怎么借著你展示自己优越的?”
陈策道:“无聊,懒得配合他们,话没说完我就走了,憋死他。”
朱厚照指了指陈策,捧腹大笑:“你要把人气死啊你!”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老弟你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我这披风很值钱吗?”陈策开口问朱厚照,刚才他注意到对方好像一直盯著自己披风看。
不仅他们,路上的人对自己关注好像也更多了。
平常不该这样。
朱厚照:“???”
“你不知道?”
“你这披风是虎皮的啊,还是极其完整的虎皮,难能可贵。你瞧这做工,黑色的披风上的金色小碎花丝线,这都是纯金的,一般人能穿得起吗?”
“别说一般人了,你随便拉个七品官,估计也穿不起吧?”
“哪儿来的啊?”
朱厚照的见识果然比陈策多,权贵圈子的一些事陈策很难接触到,这些高雅的物件陈策研究极少。
他以为魏文礼只是随便送了一件披风过来,没想到会如此价值不菲。
看来下次还是少穿出来,太扎眼了。
说话间,繁华的澄清坊大街一匹马车飞速驶来,一名小娘子挡住了去路,眼看马车即将撞上小娘子。
朱厚照飞身而起,一脚踹向马头,马吃痛,朝一旁人烟稀少的巷道飞过去,旋即人仰马翻。
陈策趁此功夫将那名受惊的小娘子拉了过来,询问道:“你还好吧?”
朱厚照也拍了拍手道:“姑娘你没事吧?”
“这谁啊,不知道今天大街这么多人,还骑这么快的马,简直草菅人命啊这是!”
那小娘子抬眸看了一眼朱厚照,感恩戴德的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回报,来生愿当牛做马。”
原来这就是做好事的感觉啊,听著素不相识的人,发自肺腑感激自己,朱厚照大咧咧挥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不必朝心里去,什么当牛做马的,不要胡说,呵呵。”
那小娘子又看了一眼陈策,脸颊一红,道:“谢谢公子,小女子无以回报,愿以身相许。”
朱厚照:“???”
啥意思?
我就是当牛马?他就是以身相许?
陈策急忙摆手道:“我没帮什么忙,都是我朋友的功劳,你莫要客气,快些离去吧。”
“嗯。”
朱厚照咬著后槽牙,不公平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