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最终山火被控制住了,损失的木材也不算太多,属于可接受的小灾范围内。
索性没让整个小狼山烧完,还有许多木材可以砍伐使用。
……
朱厚照四仰八叉的躺在东宫的大床上,日上三竿还在赖床,这两日上午太冷,东宫的课业少了很多,也给朱厚照足够的休息时间。
刘瑾小心翼翼找到正在赖床的朱厚照,轻声道:“爷呀,英国公求见。”
朱厚照不耐烦的道:“不见,我要睡觉,让他走啊。”
刘瑾忙不迭道:“英国公带著银子来的。”
听到张懋带著银子过来,朱厚照登时一骨碌爬起来,忙不迭道:“快快有请,让他去中厅等本宫。”
很快朱厚照便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然后笑呵呵的走了出来,大咧咧的道:“张叔!”
“来都来了,带钱来做什么?”
虽然上次和两位舅舅卖了点代耕架赚了钱,但这零花钱还是多多益善好。
张懋笑著道:“咱这不是来感谢太子么?太子教的好,咱那不开窍的孙子也开窍了。”
“这不带点钱来感谢你么?”
朱厚照笑容满面的道:“好说。”
他将钱不动声色的扣了下来,交给刘瑾,刘瑾赶紧拿著钱离去了。
“哈哈,喝茶喝茶张叔。”
“张叔这是刚下朝?”
张懋点头道:“今日没啥大事,无外乎就是昌平那边起了一场火。”
朱厚照呆了一下,昨天小老弟一直在思忖这场山火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所以朱厚照留了个心眼,他打个哈哈,随口问张懋道:“咋?这山火咋了?”
“不会有人借著山火弹劾父皇失德吧?”
张懋摇头道:“那倒是没有,科道言官们说昌平地处北平西北,所以说什么西北有冤,反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不了了之。”
就这?
没惊动太大的浪花?
还以为文官们会借机弹劾父皇修万岁山失德呢,看来小老弟想多了。
朱厚照笑著道:“这样啊,那果然没啥大事,小事一桩而已。”
张懋狐疑的看著朱厚照,问道:“殿下为啥忽然关心这个?”
朱厚照神秘兮兮的问张懋道:“张叔知道这山火怎么停的吗?”
第89章 收徒
张懋带著震惊离开了东宫。
扯淡!
什么以火攻火?太子这是魔怔了,和老夫也吹起来牛皮了。
回到府邸,张懋将此事告知了正在教自家爱孙的谭佑。
“呵呵,老谭,你说太子是不是魔怔了?这牛皮吹的,把老夫吹的一愣一愣的。”
“不谦虚的说,老夫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都多,一辈子什么诡异的事没见过?”
“以火攻火也能将山火扑灭?呵呵,忽悠老夫也不是这么忽悠的!”
谭佑坐在太师椅上,端著茶水闭目思考,施施然对英国公张懋道:“老张,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话也不必说的那么绝对。”
张懋冷笑道:“做个赌,此事若真的,老夫输你一百两!”
一百两对他们这些顶尖权贵来说无伤大雅,不过谭佑不爱赌博,和英国公这样的粗坯武人不同。
“不敢啦?”英国公呵呵道,“你们文人啊,就那张嘴,来真的一个比一个怂。”
谭佑红著脸愠怒道:“一百两!赌!来人,去昌平县询问真假。”
“喏!”
张懋很开心,这个驸马都尉新宁伯啊,就是不经激,他早就摸清楚对方性子了,呵呵,白嫖一百两。
左右不过半个时辰。
新宁伯谭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笑容满面的对英国公张懋道:“老张,我就知道伱乐善好施。”
“走了啊。”
张懋面皮狠狠抽搐一下。
新宁伯还不忘道:“谢谢你的一百两银子,今天吃顿好的。”
张懋感觉胸口被什么捶了一下,有些窒息,瞪著牛眼一脸不敢置信的喃喃道:“这踏马也行?居然真能以火攻火?”
“造孽啊!”
……
正阳大街的早市上,陈策拎著篮子,小篮子里面各种菜肴。
王越悠闲和陈策并肩走在充满烟火气息的街肆上。
“西北有冤。”
陈策漫不经心的开口,对王越道:“老爷子,这是对你的开胃菜,他们出手啦。”
王越背著手,佝偻著腰,像个小老头一样,路过的菜摊上,菜贩子们总会将陈策和王越当成爷孙。
起初陈策还解释,后面也懒得解释了。
王越一脸不在乎的道:“针对老夫又如何?这最后依旧不了了之了,呵。”
陈策在一处肉摊前挑肥拣瘦,随意道:“不能这么说,这是个伏笔,若是不处理好,以后西北出任何问题,这件事就是您老的催命符。”
“一把年纪了,真不为自己著想啊?”
王越无所谓道:“你也知道老夫一把年纪了,半只脚都入土了,还想个屁,大不了就死在这。”
“店家,就这块肉,便宜点,以后常来。”
“好嘞。”
陈策将一块猪肉放在小篮子内,迎著朝阳和老爷子继续步履散漫的走在人群中。
“找人去昌平县问情况了吗?”
王越点点头,道:“问了,昌平县衙上山之前就四处勘察过,上山的道路没有任何脚印。”
“那天中午才下了雪,下午发生山火,昌平县衙也怕有人纵火,上山前他们就查过,没发现脚印,这说明最起码起火前没人上过山。”
“应该不是人为做的,或许纯属巧合。”
陈策顿下了脚步。
王越狐疑的看著陈策,问道:“哪里不对?”
陈策问王越道:“老爷子你刚不还说你不在乎?”
王越:“……”
老夫还以为你想到什么了,一句话将老爷子问的有一些尴尬,他嘴角轻扯了一下,道:“老夫还真能什么都不做啊?”
“不过昌平县衙在雪地里面找到一片烧黑的琉璃镜,倒是奇怪。”
陈策愣了一下,问王越道:“凸起的琉璃镜?白色透光?”
王越惊愕的看著陈策,道:“你也问过昌平县衙了?”
陈策摇摇头道:“没,又不关我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小子聪明的有些过头了,王越也不知道他的上限究竟在哪里,不免认真的看著陈策打量起来。
“怎么了?”陈策不解的看著王越。
王越眯著眼道:“老夫收回之前的话。”
“啊?”
陈策疑惑的道:“什么话?”
王越严肃的道:“虽然有几个学生背叛了我,但老夫不该草率的认为世上所有人都和那两个逆徒一样。”
“所以……老夫想收徒!”
陈策指了指自己,“我?”
王越无比认真的道:“嗯!”
“纯简,你和他们不一样,如果最开始老夫对你的印象还是年少轻狂,但现在不同了。”
“你聪明,心怀大志,有手段,城府深,有担当,看上去娘们了点,但心气比谁都要强!”
不是,您老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怎么听著这么难听啊?
陈策笑了一下,道:“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并不想拜师。”
王越略显尴尬,想做老夫的学生不容易,西北好多小崽子嗷嗷叫呢,你还嫌弃上了?
虽然老夫名声不太好,但你去读书人群体问问,老夫王越说一句收徒,第二天拜帖能从东直门排队到我府前你信不信?
“事情要解决,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弄清楚,以后西北出任何事,这都将是你的催命符。”
“您老比我清楚。”
但凡西北若是打一场败仗,或西北出现任何问题,文官们就能拿这件事说问题,他们会说上天早就昭示过西北有冤,只是当时皇上你没在乎,现在您看,上苍早就提前说了王越有问题。
在如此封建迷信的朝代,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杀伤力更大。
看起来似乎这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陈策恰恰认为这是一件大事,最起码对王越和西北来说,都是一件要命的大事!
不能将这场山火定性为自然灾害!
王越苦笑道:“你小子是真会转移话题。”
“老夫也知道兹事体大,但怎么查?昌平县那边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如此小事,你让刑部去查,刑部也不乐意。”
“都察院那边老夫的逆徒巴不得老夫出事和老夫划清关系,也不可能帮著查。”
“大理寺就更别想了。”
“退一万步说,有查的必要么?看来看去都是自然山火。”
陈策摇摇头,笑道:“有必要。”
“因为我大概知道一点原因了。未必是自然山火。”
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