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小子要是死了,咱们兄弟会少了很多乐趣,以后再也找不到人坑了。”
张延龄道:“大哥,还有一件事,那小子还没将他的快递驿站送给我们呢。”
“畜生!”张鹤龄怒道,“现在还惦记陈策那点财产,你太畜生了!但,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理。”
张延龄:“……”
……
这两兄弟虽然心思不纯,但最起码还有自己的底线,他们知道陈策这个病不能被骚扰,所以才不会去朝外透露陈策的住址。
但伦文叙却不这么想。
伦文叙已经派府邸的管事去知会了在京的儒生,将陈策的住址告知了这群儒生。
你陈策不是教出来了祝枝山吗?那就让你彻底出名,这么多儒生知晓了你的住处,每天去拜你为师,且看看你这个病究竟能不能支撑的了这么多人来烦扰你。
伦文叙是知道陈策身子孱弱的,禁不住这么多人骚扰,如此一来,势必会加重陈策的病情,指不定能让他早点去死!
管事从外回来后,湛若水恰好从管事那了解到了伦文叙的所作所为。
他愣了一瞬,然后去找到了伦文叙。
“伯畴,你让管事去外面散播了陈纯简的住处了?”
伦文叙并未反驳,点头道:“是啊,好一些儒生都私下来问我陈策家住何处,他们想去拜访,却又找不到人。”
“干脆我就让管事去全部通知他们了,省的他们再来找我,呵呵,也算是给陈策扬名了。”
湛若水狐疑的看著伦文叙,意味深长的道:“伯畴,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咱们都寒窗苦读这么久才考中功名,寻日读的都是圣贤书,行的都是正道,与人为善,切莫因妒而走向万人唾弃的道路。”
伦文叙装作不知的道:“元明你在说什么啊?额,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为之吧?”
“我真的是为陈策好啊,他并没有科考,在士林中不显山不漏水的,我这难道不是替陈策扬名么?”
湛若水点点头,道:“如此就好,是我想多了。”
……
今日早晨,槐花胡同人满为患,陈策的小院内,不断有人来拜访,说是拜访,大都是为了拜陈策为师的。
陈策十余天调教出一名会试第二的学生,在儒生圈子早就传开。
他们寒窗苦读许多年,依旧没办法更进一步,会试仿佛就是一道坎,让许多人折戟沉沙。
如今看到一条捷径的路子,谁不想来拜陈策为师,有人甚至开出高价只为拜陈策为师。
朱厚照和唐寅、祝枝山是知道陈策身子情况的,不由暗中愤怒,不知哪个王八蛋对外透露了陈策的住处,让这么多人来骚扰陈策。
这群儒生前来,你还不能用强硬的手段驱赶他们,不然你的恶名很快就会在京师传播开来。
朱厚照若不是顾忌小老弟的名声,早就找锦衣卫来干这群儒生了。
陈策从早到晚,甚至到深夜,陈策的小院就没断过人。
无奈之下,陈策只能告诉这群儒生,说后天他会在临湖翠微楼设宴,到时让他们一同过来,再商议拜师之事。
好不容易将这群儒生劝走,院落终于清净下来,朱厚照才一脸不忿的对陈策道:“小老弟,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啊,不然他们怎么会同时知晓你的住处?”
“一定是我那两个舅舅!”
“我已让人去叫他们过来了!”
陈策也想过是张家那两个兄弟的报复,毕竟他们才亏了四千两银子,这种事他们做得出来。
等张家兄弟到来后,张鹤龄急得跳脚,道:“什么?什么?”
“陈策啊陈策!你怎么会这般怀疑我们兄弟?”
“我们兄弟可从没做过这种下作的事!”
张延龄急忙道:“就是呀!本来我要做的,但我大哥说了,我们只想吃死你,并不想你死。”
“你这住址可不是我们对外透露的,你可别乱讲我告诉你,我告你诽谤啊!”
看著两兄弟一脸焦急的样子,陈策觉得似乎真不是他们在捣乱。
朱厚照却不太信。
张家兄弟伸出手掌对天发誓,道:“谁要干这种丧良心的事,谁没小鸡鸡!”
陈策:“……”
朱厚照:“……”
这么毒的誓都发出来了,看来真不是他们兄弟。
陈策微笑道:“不是就不是吧,我相信你们。”
微微咳了两声,陈策对张家兄弟道:“后天我在临湖翠微楼设宴,你们到时候一同过去。”
“顺便帮我把宴请的钱付了。”
张鹤龄微笑道:“好……什么?!”
“陈纯简啊!你真是心肠歹毒啊,你设宴,还让我们付钱?你疯了吧?”
陈策道:“我送你们一桩赚钱的生意,帮我付个钱不过分吧?”
张鹤龄眼珠转了转,问道:“你先说好,什么赚钱的生意,我们兄弟要考虑考虑。”
陈策道:“我也通知了那群儒生,后天他们也会出现在临湖翠微楼。”
“然后呢?”
陈策继续道:“今天他们很多人过来,有些人甚至花重金要拜到我门下。”
“然后呢?”
陈策道:“后天我可以对他们说,祝枝山其实是你们培养出来的。”
“到时候让他们拜入到你们门下,至于收多少学费,你们自己看著定,多多益善,我想你们输的那四千两银子一定会赚回来,而且还会额外赚更多的钱。”
嘶!
张家兄弟一脸震惊,而后便狐疑的盯著陈策,道:“你会这么好心?你该不会诓骗我们吧?”
陈策苦笑道:“其实我是有自己小心思的。”
“哈哈!你瞧你瞧,我就知道你陈纯简不是啥好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便宜我们兄弟!你快坦白,你有什么小心思!我们兄弟好评估评估风险!”
陈策:“……”
“也没别的,就是我不想他们以后再来打扰我而已。”
第443章 宁知君的心思
临湖翠微楼。
作为顺天府最大的酒楼,这里足够容纳数百人。
今日陈策设宴,儒生们早早就来此等候陈策的到来。
等陈策抵达酒楼后,便对著宴会众儒生坦白说祝枝山并非自己教导,外面是以讹传讹,真正调教祝枝山的其实另有其人。
当这群儒生得知是张家兄弟在暗中执教祝枝山,一脸不可置信。
不过在祝枝山亲自承认后,儒生们自也不疑有他。
毕竟作为读书人,谁也不相信祝枝山会在这种事上说谎,但事实就是,祝枝山确实说谎了。
非但说谎了,他还将张家兄弟狠狠夸奖了一顿,说张家兄弟给他预测了科考题目,预测的十分精准云云。
一时间这群儒生对张家兄弟崇拜的五体投地,纷纷要拜入张家兄弟门下。
张家兄弟也不客气,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这些日子拜入他们门下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们不可能每一个都招收,要么有才,要么有财……
这话说出来后,不知多少儒生要花高价拜入张家兄弟门下,反正被张家兄弟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陈策自然没有在这里多待下去,将聚光灯交给了张家兄弟,他今日过来就是走个过场,后面的事则全部交给张家兄弟了。
陈策背著手离开了宴会,刚准备离开,恰好迎面遇到宁知君。
“陈公子,你也在这里吃饭?”
陈策嗯了一声,微微颔首道:“你这是?”
宁知君道:“我和我爹他们宴请了湛若水,你若有空一起去寒暄两句?不耽误你时间吧?”
陈策摇摇头,道:“我便不过去了,你代我向湛若水恭喜吧。”
“好!”
宁知君也没挽留,便朝雅间走去。
“陈公子。”
陈策回头,发现湛若水站在雅间门口叫住了自己,不由眉宇微蹙,想了想,便微笑点点头,道:“恭喜啊。”
湛若水赶忙走来,对陈策道:“进去坐一会儿,伯畴和宁大人他们都在。”
陈策摇头道:“我还有事。”
湛若水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进去聊一聊。”
湛若水是好心,他知道伦文叙可能因为新婚时的对子没对出来,从而对陈策心生怨念,以为陈策当时是故意捣乱,针对自己。
所以借著这个机会,湛若水想把话给说开,把误会给解除了。
湛若水十分热情,陈策也不好再拒绝,跟著他进入了雅间。
宁诚和宁知君、伦文叙和伦父、伦母以及湛若水,雅间就这么多人。
等陈策进来后,落座和众人寒暄两句,便对湛若水点点头,刚要开口借口自己有事离开。
湛若水便笑著道:“纯简上次新婚时出的那幅绝对,在下到现在都没对出来,伯畴我们苦思冥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你啊,可真是给我们好生为难了。”
陈策微微看了湛若水一眼,他似乎揣摩明白了湛若水的意思,又深深看了伦文叙一眼,这才道:“其实那幅对子我也是道听途说,我自己到现在也没想出来下阕。”
这个湛若水,心思倒是细腻的很,上次在伦文叙新婚宴上,陈策出的那副对子,伦文叙没对出来,恐怕让他在宴会上丢尽了颜面。
伦文叙这个人自尊心强,在自己最自信的领域被击垮,如果当时再有人闲言闲语,说不得会记恨上自己。
所以湛若水才借著这次机会,想将伦文叙的心结解开。
陈策会意,立刻顺著湛若水的话解释。
湛若水也深深看了一眼陈策,心中不由感慨,陈策这样的人若是交了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太聪明了,也太懂得人情世故,根本不在乎自己名声,他自己出的上阙,又怎么会对不出来呢?
但现在却故意贬低自己,就是为了化解这种不必要的是非,心胸之宽旷,对俗事的包容,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望尘莫及!
湛若水打心底佩服陈策。
“呵呵,伯畴,你我一直苦苦研究这么久,本以为今日见到纯简,能见识见识那一副下阕的神来之笔,却是可惜啊,纯简居然也没想到下阕呐!”
伦文叙笑了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宁知君此时开口了,他看著陈策,道:“纯简,京察即将开始,这里也没外人,我想请你帮我爹在礼部那边疏通疏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