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哪里知道这里的乌烟瘴气,天真的以为见到花魁就是真听曲的,被嘲讽的莫名其妙,可他也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于是就去让刘瑾搬救兵了。
在陈策赶来的时候,朱厚照和三名才子已经剑拔弩张的开始比试起来了,双方约定作诗比试高下,输了的叫对方一声爹。
三才子的诗才自然不低,又早有准备,做出来风花雪月的诗朱厚照哪里会。
对方是纵情风月的老手,做的诗都很应景,你让朱厚照做一些立志报国之类的诗词,他还可以,做什么风花雪月的,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陈策终于在此时姗姗来迟。
听闻了其中过程后,便无语的拉著朱厚照道:“你无聊不无聊,小孩子啊?还和别人比这个?输了还要叫爹,亏得你想得出来。”
你的皇帝父亲要知道你在外面拿这个做赌注,回去不给你一顿毒打?
陈策在王务弼府上和京师四才子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已经很久了,陈策隐约记得他们的名字,却不认识人。
但他此时还是拱手和对方赔礼道:“家里小兄弟一时兴起,今日权当开个玩笑,诸位今日的消费我买单,全部。”
“比试就作罢了,本就是寻欢作乐,大家就不必当真了。”
按理说陈策这番话,已经足够给对方面子了。
朱厚照纵然心里不乐意,但刚才被陈策教训之后,竟有种犯错的孩子样子,也不敢反驳陈策。
蔡全芳冷笑道:“能来这儿玩的,谁还差你一顿酒水钱?”
陈策蹙眉,刚才还支持京师三才子的食客们,此时却纷纷倒戈,帮著陈策道:“蔡公子这话就不对了。”
“大家刚才起哄,也是玩个热闹,何必当真?”
“就是呀,文无第一,真要比起来,孰好孰坏谁说得清呢?”
眼前这蔡公子在陈策眼中根本不够看的,为人处事方面几乎是被吊打的存在。
陈策刚才说了,今日他买单,买全部,在场的人可不都是你们三个这么好斗,人家更在乎自身的利益,这一场酒水下来不少钱,别人都要买单了,你蔡全芳还不退一步,多少有点不上道了。
蔡全芳脾气也上来了,哼了一声,道:“文无第一,得比一比才知道高下!”
“我们的诗已经做出来了,阁下快作诗吧?不然就叫我一声爹!”
朱厚照气恼道:“小老弟,你,你快作诗。”
陈策对朱厚照道:“你惹的祸!我还没批评你呢,谁让你来这种地方来了。”
朱厚照支支吾吾,但脸上不服气,恶狠狠的看著蔡全芳。
陈策淡淡的道:“这位公子,非要闹得如此难看才收场么?”
蔡全芳冷冷的道:“如果我说是呢?”
陈策哦了一声,微笑道:“作诗而已,风花雪月的诗是么?”
蔡全芳还没开口,外面忽然又走进来一名公子,他忙不迭来到陈策面前,急忙道:“陈公子,我这位小兄弟不懂事,不懂事,你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我替他赔罪,输了,我们承认输了,这开口叫什幺爹不爹的,作罢,你看可以么?”
别人不认识陈策,李圭可是对陈策太熟不过了。
在王务弼府上那一次,徐经就对李圭说过陈策的逆天才华,幸好刚才来得及时,不然陈策真要开口,蔡全芳三人一定要老老实实对著朱厚照叫一声父亲。
那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了,以后京畿四才子可就彻底没脸抛头露面了!
“大哥,怎么了啊。”
蔡全芳不服,还没比试怎么就认输了?
李圭低声在他耳边耳语道:“你忘了当初我们在王务弼府上为难唐寅的场景了?”
“你真忘记他是谁了?”
“你确定要逼著他开口?”
“人家现在给你留了面子,他真要开口作诗,你是不是真要开口叫爹?”
“多大人了啊?还做这种小孩子无聊的事?”
蔡全芳此时猛地想起来了,他忽然记起来陈策是谁了。
许凤和张廷用也记起来了陈策是谁,是当初王府那个妖孽!
“赶快道歉!”李圭板著脸训斥。
蔡全芳赶忙拱手道:“陈公子,刚才是在下冲动了,实在不好意思,闹著玩儿,我们认输了,赌注作罢,你看可以吗?”
朱厚照刚要开口,被陈策恶狠狠瞪了一眼,便也不再说话。
陈策笑道:“嗯。”
蔡全芳又拱手对朱厚照道歉,并且表示愿意让朱厚照去见花魁,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朱厚照此时兴致全无,摆手道:“算了。”
陈策对李圭颔首,然后带著朱厚照朝外而去,对刘瑾道:“你去我家取银子来,今晚的单我买了。”
这话,引起整个庆春楼的食客雀跃欢呼。
好一些人甚至纷纷猜测陈策的身份,更多的人忍不住感慨,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低调的富家公子!
第326章 被鄙视了
庆春楼的食客嫖客们一边感慨著陈策的富有,一边又好奇的相互猜测陈策身份。
如此年轻却如此有钱,这且就罢了,京畿三才子本来信誓旦旦作了诗,局面稳赢才对。
为什么等李圭来了,看到那俊俏公子仿佛看到了鬼一样,竟连比试都不敢比试,直接就认输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京畿的这几名才子曾经见识过那俊俏公子的厉害!
如此年轻俊俏,又如此有才华,还这般低调,这人究竟是谁?
如此神秘的身份,怎能不让庆春楼嫖客们好奇,可他们讨论了许久,也不知道京师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庆春楼几名花魁站在二楼阁楼上,将下面的冲突尽收眼底,几名漂亮的花魁姑娘们不由对陈策也来了兴趣。
陈策带著朱厚照朝青楼外走去,朱厚照支支吾吾的道:“小老弟,这个,这……”
陈策无语的看他一眼,历史上朱厚照也没生下子嗣,传闻就是去青楼猎艳习惯了,对宫内女子不感兴趣。
不管是不是真的,陈策都不想朱厚照以后留恋青楼。
可让陈策板板正正的去教育朱厚照,他还真不知怎么开口。
刚走出庆春楼,吴娘子就从不远处擦肩而过,看到陈策和朱厚照,她停下了脚步。
这么晚了,吴娘子才刚刚从顺天快递结束忙碌工作回来。
陈宁有些心虚,好像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抓包一样,虽然这事和自己没关系,但就是有些心虚。
吴娘子淡淡看了一眼陈策,轻声对陈策开口道:“你身子不好,以后莫要和他厮混了。”
这个他,很明显指的是朱厚照,吴娘子不相信陈策会自己来这种地方。
朱厚照:“……”
吴娘子也没多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朱厚照一脸尴尬,什么叫和我厮混啊?这地方很不堪么?为什么刚才吴娘子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鄙视?
吴娘子才走没多久。
宁知君和苏菡梅恰好也路过此地,看到陈策和朱厚照站在青楼门前,警惕的看著朱厚照,提醒陈策道:“陈公子,是他拉著你来的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交朋友要谨慎点。”
不是……你们这话什么意思?回来把话说清楚点啊!
朱厚照一脸无语,来这种地方咋了嘛?怎么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什么叫交朋友谨慎点?我给小老弟抹黑了吗?
朱厚照回头看著青楼,双拳在袖笼内紧紧握著,暗暗咬牙,这垃圾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谷大用这个王八蛋,还说什么来这地方会让男人快乐,快乐个鸡儿!
一点都不快乐,还会被人鄙视!
这一次青楼之旅,让朱厚照彻底放弃了对青楼的幻想,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
……
夏七月初,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雨席卷北平。
刘洪穿著蓑衣,将东南徐经的信件送到陈策手中。
今日暴雨,陈策也没出门,坐在书房内看著徐经从东南送来的信件。
徐经告诉陈策,东南最近涌了很多商人,其中一名叫傅元的商人开始在东南沿海一带快速做商业扩张。
他主营纺织,东南大部分流民、农民都被吸纳进入了他的工坊。
傅元织出的布匹迅速在苏杭一带贩卖,销量极好。
另外一件事便是朝廷对商业税收的改革更加收紧,对商人们纳税征收更符合规范,各种官方票据层出不穷,商人们对会计的需求越来越旺盛,给出雇佣的价格也越来越高。
随著商业发展,商人们肯定对专业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大,这是经济社会发展的规律。
陈策将信件放在一旁的灯火下烧了,他托腮坐在书桌前,眉宇微微扬起。
傅元去东南,是在陈策意料之内的,他能在东南做出如此迅速扩张,也是陈策意料之内的。
刘洪还在中厅等候陈策。
不过这次陈策没有回信,他问刘洪道:“京畿的纺织机卖到南方去了吗?”
刘洪摇头道:“还没有。”
新型纺织机目前还只在京畿发展,江南东南一带还不知道这种新纺织机的存在。
陈策嗯了一声,对刘洪道:“你去告诉东南的人,让他们去商人中散播消息,告诉东南的商人,傅元的高效纺织机出自京师。”
刘洪抱拳道:“好!”
“等等。”
陈策从房中拿了两把雨伞,将其中一把交给了刘洪,道:“雨大,打伞走。”
“谢谢大人。”
东南的局已经布出去了,还需要陈策这个推手去继续布局。
他撑著雨伞,穿著一席墨绿色长衫撩袍出门,直奔工部尚书府邸。
以前陈策从不会主动去拜访这群官吏,都是等著他们主动来找自己,但现在不行了。
工部尚书徐贯不在府上,今日虽是休沐,但徐贯却被叫去了皇宫。
陈策又去了一趟户部尚书秦纮府邸,同样的,秦纮也被召入了皇宫。
陈策撑著雨伞抬头望著天空这场大雨,不知道朝廷又出什么事了,今日明明休沐,两位尚书却又被召去了皇宫。
陈策回到槐花胡同,到晚上掌灯的时候,大雨还在持续。
门扉被敲响,秦纮和徐贯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陈策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