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当帝师 第162节

  被押在郭天叙军里的陈野先冷笑起来,对郭天叙道:“郭公子,赶紧让张舅爷他们回来吧,不要真听章诚的令才让张舅爷他们回来,等到那时候,就晚啦!”

  郭天叙瞪了陈野先一眼。

  陈野先则继续劝道:“郭公子,现在的局势,你应该明白,你要是多犹豫一刻,张舅爷就会被命丧于对岸,而你也会因此失去一臂膀,将来,你就更加无法与朱元璋他们抗衡了!”

  郭天叙捏紧了拳头,陈野先的话比直冲过来的元兵战船还要催得他心焦。

  “过桥!”

  郭天叙没多久就一咬牙,拔出了刀,大喊一声:“不过者,斩!”

  说着,郭天叙就大声对指挥使胡泉说:“胡泉,你押后,谁迟疑就砍谁,老子先过去接应舅爷!”

  “公子!不可!”

  胡泉劝阻起来。

  郭天叙挥手:“不必多说,我要是再怂下去,即便是保住了兵马,也等于没保住,何况,对岸是咱舅父,不是你们的舅父!”

  郭天叙说着就仿佛真重现了其父郭子兴的风范,疾步上了桥,而无视桥下的滚滚大浪,也无视了大山压来且越来越大的桥,而硬是在元兵大船即将撞上板桥的那一刻过了桥。

  张天佑见此泪水模糊了双眼,但嘴角却勾了起来。

  郭天叙则沉着脸,朝张天佑走了过来,直到走近时,他才对张天佑露出笑容,然后神色严肃地就看向了前方。

  张天佑在郭天叙走来时,也转过了身来,面向越来越近的元兵铁甲之师,而握紧了手里的刀。

  轰!

  没多久,桥被撞断后,发出如雷巨响,从他们身后传来。

  两人皆没有回头,只各自整顿着过桥的兵勇。

  胡泉这里也没有再持刀砍人,收回了血淋淋的刀,任由还没过桥的士兵们如潮水一样退了回来,也只眼睁睁地看着许多还在桥上的己方兄弟被撞飞在河水里,没多久就被浪打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章诚也看见了这一幕。

  而他因此不禁紧咬住了嘴唇。

  毕竟这些鲜活的生命都是由于他要吃掉对面的元兵而丧命于江河中的。

  章诚能想象到被船撞飞到数十丈的空中,然后再落水,会对身体产生多大的伤害。

  这个时候。

  章诚想到了四个字。

  慈不掌兵。

  而因为这四個字,再加上,他也不是第一次亲历战阵,所以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悲伤,而是沉声喝道:“让汤昌他们也给老子撞上去,以船作桥!否则,老子要了他的脑袋!”

  章诚因此说话也不温和起来,甚至还威胁其他将领的性命来,尽管被他威胁的汤昌是汤和的弟弟。

  汤昌这里并没有迟疑,也立即下令让自己的战船撞了上去。

  而元兵这边,达尼达斯还没注意到义军的水师也开了战船来,他正不顾自己坐船已经开始漏水,而高兴地笑着,笑着看向了对面的章诚等人。

  直到汤昌的船离他越来越近,他才渐渐神色严肃起来,慌忙喊道:“挡住!挡住他们!”

  达尼达斯话刚一落,离汤昌最近的元兵战船已经跟汤昌率领的战船们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犹如大浪打来一般,所有的船都猛烈摇晃起来,不少小船更是直接船翻人飞,许多火炮也飞了出去,扑通扑通地落入到了河水中,让汤昌心疼不已。

  所有的船就也都因此挤压在了一起,塞满了整个河道。

  “花云,带着虎贲营的弟兄跳船,清理船上的元兵,也让未过河的第二军兄弟们跳船过去!”

  章诚这时下达了新的命令。

  花云拱手称是,就从自己的亲兵手里接过一杆大铳,道:“虎贲营跟我来!”

  所谓虎贲营是章诚在让军械厂研制出二十来斤的斑鸠大铳后,从第一军火器手中选出的壮勇者,组成的一个独立营,专门负责持这种重型火绳枪和大长矛作为突击主力使用。

  这时,花云就带着虎贲营的一群兵勇真如猛虎一般,持着大铳和长矛,鱼贯跳到了船上,开始对这些还在船上摇头晃脑的元兵来了一顿猛轰猛刺。

  许多元兵因此纷纷中弹。

  胡泉这里也在收到花云转达的章诚的命令后,开始第二军未过去的人陆续跳到船上,去了对岸。

  汤昌等义军水师官兵也在回过神来后相继跳到了元兵的船上。

  “跳船!”

  “跳船!”

  “跳船!”

  一时,拥塞在河道的船上全是喊跳船的声音。

  (本章完)

第185章 当面活剐陈野先,元廷官僚大怒!

  章诚在看见越来越多的义军跳到了船上后,眉目舒展开来。

  他知道,义军的勇气还是可嘉的。

  无论是之前不顾元兵撞桥而勇于过桥的胆量,还是现在主动跳船与元兵拼杀,皆在说明,眼下的义军的确是敢拼敢杀的时候。

  而这支义军在历史上会大部分成为明军,然后成为再次北伐的主力,乃至彻底收复数百年未曾归于汉家的燕云之地,进而横扫漠北。

  章诚现在感到高兴的是,他在让这支义军尽可能地把鲜血洒在了对外杀敌的战场上,而不是内斗上。

  达尼达斯这时已经胆寒。

  他无奈地看着洪流一样倾泻而下的义军,覆盖了他的船只,用他未曾见过的大铳,将他麾下的兵勇一个接着一个轰杀在地,用长矛将一个麾下的兵勇窜成葫芦,而这些覆盖他船只的义军,很快又覆盖了对面的河岸。

  他自知,自己已无法阻止这似乎已阻断河流而横贯于河上的玄色长龙,故而他选择了自刎,直接拔刀抹了脖子,然后跪倒在了甲板上。

  而这时,恰好几颗铅弹飞来,让他的身体抖动几下,然后就躺在了甲板上。

  第二军胡泉等踏在他尸体上,陆陆续续地以船作桥地到了对岸。

  跟在胡泉等后面的陈野先一干叛徒,也被押了来。

  陈野先现在神色很是复杂,他没想到郭天叙最终还是敢冲过去,更没想到义军的水师也这么勇敢,竟也主动来撞。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些义军会那么恨官军,而一个個说来撞就来撞,说跳船就跳船。

  他甚至亲眼看见,这些跳船和去对岸的义军,在看向元兵时,都是满眼的仇恨。

  他不理解这种仇恨。

  正如义军许多人不理解他为何这么忠于元廷一样。

  章诚加入义军以来,所抓的思想教育工作可没有白抓,诉苦、公审、学习,皆让许多中下层义军的阶级仇恨,被激发到非常强烈的地步。

  而且越是新加入的义军,仇恨就越是强烈。

  尤其是那些前段时间还是元兵的新义军。

  如果说义军上层将领在很多时候,更加考虑的是个人利益能不能最大化的话,但对于中下层的义军而言,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心思。

  他们现在只想复仇,只想对代表贪官污吏的元兵倾泻压抑许久的怒火,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纯粹是为一种情绪而战。

  正因为这种情绪,他们更加不在乎性命的损失。

  所以,饶是达尼达斯已经自杀,路过他的义军士兵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在他身上捅上一刀,或者踏上一脚。

  陈野先本质上还是一个忠于旧礼传统的人。

  他此时就特别看不惯达尼达斯这样一个为元廷尽忠而亡的人,被这样践踏,被义军士兵疯狂补刀。

  “你们住手!”

  “他都已经殉节了,你们为何还要侮辱他!”

  “住手!”

  陈野先因而破声大喊起来。

  但义军官兵们没有理会他。

  有义军士兵甚至因此干脆在达尼达斯的尸体上多来了几刀,而挑衅式地看了陈野先一眼。

  对于中下层的义军而言,他们没有达尼达斯这种为元廷浴血奋战乃至为元廷尽忠的人是很值得尊重的意识。

  他们现在,只有对元廷官僚压迫他们多年后积攒的那种愤怒的情绪。

  总的来说,他们只想毁灭,尤其是特别想毁灭曾经压迫过他们的人。

  毕竟他们以前忍耐压迫太久了。

  如同弹簧一样。

  他们之前被压迫得有多狠,被压迫有多久,现在他们反弹得的就有多厉害。

  他们才不会管元廷官僚有没有值得同情的,有没有值得尊重的。

  他们只知道,凡是给胡元卖命的人就都该杀。

  而且越是蒙人杀得越狠。

  毕竟,底层蒙人受到的压迫不比汉人轻,但受到旧礼的驯化又没有汉人那么深,心里也更加不平衡,即都是蒙人,凭什么你吃香喝辣,我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他们报复起来会报复的更狠。

  “我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

  陈野先因此在这时直接转而哀求起这些义军来,流泪哀求起来。

  不过,中下层的义军无视了他的痛苦,就和他以前无视了底层百姓的痛苦一样。

  曾是元兵的郝勒,此时就干脆将达尼达斯的头颅砍了下来,而专门提到陈野先面前晃了晃。

  这让陈野先怒不可遏:“你们这些贼子,早晚不得好死!”

  人类的悲欢从来都是不相通的。

  中下层的义军觉得现在疯狂杀戮元兵很泄愤,很有正义感,而陈野先只觉得很残暴,很不文明。

  但当陈野先满眼是泪的被押到对岸后,对岸的义军已经越来越多,八字的形状已经越来越大。

  枪林盾墙,已经开始一排一排地朝元兵压来。

  “杀!”

  “杀!”

  “杀!”

  郭天叙和张天佑互相看了一眼,就各自持刀高呼起来。

  整个第二军的义军都跟着大声呼喊着。

  一时,原野上,杀声震天。

  人人战意旺盛。

  哈雅和陈本这里本因为看见达尼达斯的水军疯狂阻挡义军过桥,乃至不惜毁船撞桥,而感到敬佩,同时认为自己这边当能及时阻止义军过来的,但他们没想到义军也很疯狂,不惜也冒着被撞飞的风险迅速过桥,乃至也不惜毁船撞船而跳船过河。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过河的义军战意如此旺盛,似乎是真想生吞活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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