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父慈子孝,卖父求荣 第60节

  嘉靖这才将脚上的靴子脱下,露出满是丹疹的小腿。

  他的脸上带着阴霾,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杨金水。

  嘭!

  那只靴子,被嘉靖重重的扔出,砸在杨金水的头上。

  杨金水浑身一颤,赶忙将头埋的更低,紧贴在冰冷的金砖上。

  “蠢货!朕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怒骂着的嘉靖,双脚已经被黄锦捧进了放满酒水的木桶里。

  皇帝的脸上抽动了几下。

  杨金水颤抖着不敢出声。

  吕芳则在一旁小声开口道:“地方上千丝万缕,沈一石这些年为织造局做事,可浙江道那一座座的官府衙门,总会盯上他手里的油水。”

  嘉靖冷哼一声:“若不是知晓这一点,朕今日就斩了你这个蠢儿子!”

  杨金水猛的抬起头,脸上满是惊讶,眼底泛着后怕。

  吕芳也不得不跪下,沉声说道:“主子爷仁慈,体恤奴婢们。只是如今浙江道出了这么多事,杨金水又丢了主子爷的脸,还是不要叫他再回浙江了。”

  嘉靖哼哼着,大约是因为酒水的浸泡,让他感觉身子舒畅了一些,嗯嗯着说道:“去昌平吧,到那边守着皇陵。”

  吕芳当即转头看向杨金水:“还不快给主子爷谢恩!”

  杨金水赶忙趴在地上,向前匍匐攀爬,额头接连不断的重重磕在金砖上。

  “奴婢拜谢主子爷不杀之恩。”

  “奴婢拜谢主子爷……”

  他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嘉靖有些厌恶的盯着杨金水:“滚吧!听说严绍庭要在昌平为那些灾民子弟建一座书院,到时候伱多去读读书吧。”

  杨金水又是一愣,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然后赶忙低下头。

  吕芳的眼底也闪过一丝精光。

  只有正在替皇帝搓脚的黄锦,将这事默默的记在心中。

  ……

  而出了西苑后的胡宗宪,也不曾再在京师多做停留。

  与严绍庭商议了片刻之后,便准备回官驿收拾行囊重回浙江。

  临别之际。

  严绍庭骑在马上,胡宗宪坐在马车上。

  要走的胡宗宪先开口道:“东南诸事,还请严侍读放心,此次重回浙江,老夫必还给严侍读一个朗朗乾坤的浙江道。”

  留在京师的严绍庭则是笑着说道:“沈一石此次必死无疑,织造局却是宫中的,万不可再动,我想沈一石手上……”

  胡宗宪眼角动了一下:“有关沈一石之事,老夫此次回去处置干净,自会将一应详细,尽数送报严侍读。”

  严绍庭笑了笑。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严绍庭又道:“郑泌昌、何茂才此刻大概已经面对上海瑞的审查了,只是海瑞终究只是新任的都察院监察御史。胡部堂才是浙江巡抚,给他二人定罪上奏,还得胡部堂拍板子。”

  胡宗宪冷笑道:“便是为了前线抗倭军将士们,老夫也会不留情面,将郑泌昌、何茂才二人定下难逃死罪。”

  严绍庭依旧是面带笑容。

  说到底,老胡也是在朝多年的官员,断无可能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信了自己。

  若是没有抄没郑泌昌、何茂才等人的家产,充抵抗倭军军需之用,老胡怎么可能会让浙江道对自己完全开放?

  他坐在马背上,冲着胡宗宪抱拳拱手:“那我就祝部堂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胡宗宪亦是拱手作揖还礼。

  马夫长长的吆喝了一声,马车便慢慢的动了起来。

  望着马车远去,严绍庭这才收回视线。

  送走胡宗宪之后,严绍庭先去内阁,给在东南的张居正和海瑞两人,分别送去了一份公文。

  接下来的日子里,严绍庭便将心思放在了对外商号的建立上。

  道长如今还没说商号应该放在哪个衙门管辖,于是就成了严绍庭完全领导,直接和道长汇报工作的存在。

  朝中倒是也生出了不少议论。

  大致都是在说严绍庭已是清贵之流,却还在行商贾之事,言语间不少的诽议和讥讽,也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大多数人看不懂严绍庭为何会亲身涉足商贾之道,沾染黄白腌臜俗物的事情。

  但又有更多的人,却是眼热他能在西苑有如此恩宠,能将这等利润泼天的差事抓在手上。

  面对朝堂之上的流言蜚语,严绍庭却是在忙完东南的安排后,便专心抓起了昌平那边的事情。

  他准备在昌平,为灾民们建一座书院。

  一座昌平书院。

第76章 一日三晕郑泌昌

  浙江道。

  布政使司衙门。

  近日,衙门里上上下下,人心浮动,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衙门正堂旁的偏室内。

  平日里是专供布政使会客商谈的地方。

  今日,偏室屋门紧闭。

  外面的官吏,莫敢靠近。

  只因为,刚刚从按察使司衙门赶过来的按察使何茂才,那架势好似是要把人给吃了一样。

  大人们的争斗和风风雨雨,小人物们莫说是参与了,便是被这风雨扫过,也是非死即伤。

  而在偏室里。

  身形消瘦的浙江道布政使郑泌昌,身着封疆红袍,脸上却是布满愁容,带着几分无奈盯着坐在面前的何茂才。

  “事到如今,你我若再不做准备,就等着一起被砍了脑袋吧!”

  何茂才语气冰冷,视线始终不曾从郑泌昌的身上挪开。

  他在担心,这位多年的同僚,会在如今的时局之下,抛弃了自己,一个人躲难避祸。

  郑泌昌眉头皱紧:“你先去淳安,将手脚都处理干净,那些关在牢里的人,通倭的罪名都定死了!咱们这一次,咬死了都是给朝廷、给宫里、给陛下当差做事的。”

  见郑泌昌给出办法,何茂才当即起身,正要转身赶往淳安,却又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郑泌昌。

  “除了去淳安,你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先告诉我,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何茂才还是有些不放心,甚至是怀疑老郑要把自己支走。

  郑泌昌愈发无奈,冷声道:“本官的办法有三个。”

  听到老郑果然还有法子,何茂才立马走向老郑。

  郑泌昌语气森森道:“一条是绳子,一条是钢刀,一条是毒药!

  哪一条都能把我这条老命结果了,这下伱该放心了吧!”

  何茂才一听竟然是这等话,顿时甩脸转身坐回到椅子上。

  “你我为官浙江,事情如何生出,你我皆知缘由。你若不说出个法子来,那淳安我便不去了!”

  何茂才翘起腿,摆出一副撂挑子的模样。

  郑泌昌顿时心急,看着何茂才的做派,双眼一瞪,如何也想不通这搭档多年的同僚,竟然会如此愚蠢。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难以发出。

  身子一直,便向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竟然是活生生被气晕了过去。

  何茂才见此情形,当真是被吓了一跳,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郑泌昌搬到椅子上,又是忙活半天扇风掐人中,这才将老郑给弄醒了过来。

  瘫软在椅子上的郑泌昌,满脸憔悴死气,语气疲倦道:“兼并土地是出在织造局下面,我这就去织造局,总行了吧。”

  瞧着老郑这幅模样,何茂才哪还敢多嘴,连连开口:“好好好,你去织造局,我这就启程去淳安县将那些通倭贼子都杀了个干净!”

  喊了一嗓子后,何茂才便将郑泌昌交给布政使司赶过来的人,自行离去。

  而郑泌昌则是缓了好些时候,方才扶正头上乌纱帽,摆正官腰带,领着人往织造局衙门过去。

  郑泌昌黑着脸赶到织造局衙门,却见门前已经有锦衣卫在了。

  他也不理会,熟门熟路的进了织造局,开口就要询问杨金水还有几日能回织造局。

  只是寻了半天,郑泌昌也见不到有人回话。

  这时,河道衙门的管事太监,也是杨金水的干儿子李玄,则是领着人赶了过来。

  李玄上前躬身道:“奴婢见过道台。”

  郑泌昌这时候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立马叫喊道:“杨公公到底几日才能回织造局?朝廷和布政使司衙门当初说的话,是要拆借粮食赈济灾民,为何成了腐烂陈米赈济,还生出了兼并灾民田地的事情?”

  随着胡宗宪和杨金水奉召入京开始,郑泌昌就在琢磨着自救的法子。

  将罪过都推到织造局和那些办事商人身上,是郑泌昌如今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这也是他为何要让何茂才去淳安,将那些还关在牢房中,被定了通倭罪名的百姓都杀掉的原因。

  他就是要做一个死无对证。

  就是要将事情攀附到织造局,继而引到宫里。

  李玄却是冷声开口道:“这事是那沈一石带着人干的,可与我们织造局无关,就算是干爹从京城回来了,也定是要狠狠逼问沈一石,是谁逼着他这么做的!”

  郑泌昌听得是两眼发直。

  锅没有甩出去,还被杨金水这个干儿子反扣在了他们这些浙江道官员身上。

  郑泌昌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可回想起之前在布政使司衙门后脑勺砸的生疼的场面,他便浑身紧绷,双脚一挺,就朝着李玄的怀里栽倒。

  他这一栽倒,又让织造局乱了起来。

  李玄却是不乐意继续搭理,想到锦衣卫的朱七还在后面,便丢下了老郑离去。

  几名小太监围着郑泌昌,一阵的忙活。

  好半天,直将堂堂浙江道布政使司的官袍解开,这才将郑泌昌给救醒。

  又又醒过来的郑泌昌,被几名小太监围着。

首节 上一节 60/161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