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湖的另外一边,一群农民正在辛勤地耕作着。
马蹄声响起,几名官员带着衙役来到了田边。
一名穿着七品衣袍顶戴的官员跳下马,对着田里的农民们破口大骂。
“不是早就下了命令,西湖五十里之内禁止出入吗?”
“尔等这些贱民,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出来?”
“若是脏了陛下的眼睛,尔等就是全家死了也难辞其咎!”
农民们直起身子,一脸茫然。
一名农夫陪着笑脸,对着为首的官员道:
“县太爷,不是我们想要故意违反禁令,咱们这田地也是要照顾的啊,不然会影响秋收产量的。”
【杭州府钱塘县县令,纪新飘。】
纪新飘听到农夫的话之后大怒,右手一巴掌甩在了农夫的脸上。
“还敢和本官顶嘴?现在立刻滚回去,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
农民们无奈,只能快步离开,在土路上留下一堆凌乱的泥泞脚印。
纪新飘啐了一口,从怀中拿出一块巾帕擦了擦右手。
“真是晦气!”
说完,纪新飘对着旁边的随从们吩咐道:
“尔等这些天都要好好盯着,谁要是做不好这个差事,那今后就不要出现在本官面前!”
在一众随从的唯唯诺诺声中,纪新飘看了一眼擦手的巾帕,皱了皱眉头,直接将巾帕丢在地上,骑马离开。
画面一转,纪新飘坐在钱塘县官衙之中,听着汇报。
“知县大人,咱们府库中的存银都已经消耗殆尽了,但陛下一时半刻还没有回京的迹象,该如何是好?”
一名吏员建议道:
“不然咱们上报知府大人,请知府大人再调拨一笔国库的钱粮?”
纪新飘大怒,直接将这名吏员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让知府大人知道了,难道不会怪罪本县办事不力?”
顿了顿,纪新飘哼了一声,道:
“府库没钱,那当然是要想办法的,尔等群策群力,都说说自己的主意。”
一众吏员面面相觑片刻,又有人道:
“不然,咱们找一找县里的大户,让他们乐捐一下?”
纪新飘又是大怒,骂道:
“放什么狗屁,县里的大户一个个家里不是出过知府就是同知,还有王家老爷子当年更是浙江的布政司使大人!”
“你让本官一个小小县令去找他们乐捐,你活不耐烦了,本官还想活着呢。”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第三个主意被提了出来。
“大人,那就只能在老百姓身上想办法了。”
纪新飘似乎早就在等着这句话,闻言立刻开口道:
“此计甚妙。尔等立刻发动衙役,告知各地村子,立刻将今年该交的全部交上来。”
“哦,为了表彰咱们钱塘县对陛下巡游的欢迎,今年上交的份额就算作去年的三倍,不,五倍吧!”
第370章 乾隆卖官,大清官场的糜烂程度让历朝皇帝震惊
听着纪新飘的话之后,在场的吏员们都震惊了。
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大人,咱们大清自康熙帝开始,就是永久不加赋的啊。”
都不加赋了,怎么还直接提升五倍呢?
纪新飘闻言,大为不满地开口道:
“谁说本官要加赋了?本官要加的是税,陛下南巡的供养税!”
摸了摸胡须,纪新飘又开口道:
“一下子加五倍,确实听起来不太好。”
“师爷,你来说说怎么办!”
在纪新飘的身旁,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钱塘县知县师爷,吴源勃。】
这吴源勃长得尖嘴猴腮,看上去颇为精明,手里拿着一个烟斗,正在不紧不慢地吸着。
听到纪新飘的话之后,师爷吴源勃吐出一口烟雾,笑呵呵地开口道:
“大人,只需取两倍为供养税,两倍为咱们钱塘县上下的孝敬捐,最后剩下的征收名义是给朝廷诸位大人的车马费。”
纪新飘闻言连连点头,道:
“是这个道理,分开几项就没有那么显眼了。不过本官还有些担心,万一那些刁民不服,跑去告状怎么办?”
“陛下南巡,身边的大人们可不少,给那刁民走了狗屎运拦下几个大人,我们这边也麻烦。”
师爷吴源勃嘿嘿一笑,小眼睛之中闪过一丝狡诈光芒:
“若是上面的大人们问起来是否劳民伤财,咱们就说陛下南巡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喜事,全县士绅臣民都热烈欢迎啊。”
“而且这件事情是特事特办,等陛下走了之前就自然取消这些税捐了。”
“什么,取消?”纪新飘吃了一惊,颇为不满地开口,“那不是只能收一年了?”
师爷吴源勃干咳一声,正色道:
“大人这就不懂了吧?明年咱们还可以用别的名义来收嘛。”
“比如说,谁知道陛下明年还来不来?万一来了,咱们总不能像今年这样毫无准备吧。”
“那明年同样收一批预支的税捐,不也很合理么。”
纪新飘闻言,笑得眯起眼睛。
“好好好,师爷你果然是本官最好的帮手,本官没请错你。”
说完,纪新飘转头看向面前的吏员们,表情转冷:
“都听到师爷的话了?听到了还不赶紧去办!”
画面一转,吏员们带着虎狼一般的衙役,冲入老百姓的家中,翻箱倒柜,将粮食钱财强行收走。
男主人冲上去想要阻拦,却被衙役们三拳两脚直接打倒,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老天爷啊,这还有天理吗!”
女主人呼天抢地,哭倒在地。
路旁,一群围观群众聚集,指指点点,脸上都带着同情,但无人敢上前。
“唉,这个纪新飘县太爷,上任才两年,就已经收了十年的税了!”
“呵呵,纪扒皮是跟你开玩笑的?”
“以前的县太爷们也没这么爱钱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前的县太爷那都是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老爷,这个纪扒皮,他是捐的官!”
“什么,当官还能捐?”
“那当然,一个知县据说是四千两左右。”
“好家伙,这么大一笔钱?我听说知县一年的俸禄也就七十两,这四千两得多少年才能赚回来啊?”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咱们这位县太爷也不会发疯一样的搜刮老百姓了,他就是想赶紧把这钱赚回来呢!哦,说不定已经赚回来了。”
衙门之内,纪新飘和师爷吴源勃两人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师爷,咱们这两年时间已经弄到六千两了,我用来捐官和上下打点的钱,算是全部收回来了。”
“这两百两是给你的。”
师爷吴源勃接过两百两银票塞入袖子之中,笑对着纪新飘拱手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今后咱们就是纯纯的赚钱了。”
纪新飘哈哈大笑,正色道:
“那是得赚,等本官干几年知县存一笔,再去捐一个同知,接着就是知府,哼哼。”
“以前私塾里那些个嘲笑本官不会读书的臭穷酸,以后见到本官的面,都得跪下磕头!”
看到这里,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不由皱眉。
“这大清一个小小县令,竟然能这么过分,直接收这么多的苛捐杂税?”
扶苏也是大惑不解,道:
“父皇,咱们大秦的县令能这么做吗?”
秦始皇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
“开什么玩笑!大秦的每一笔税赋支出,明细都是清清楚楚,都要定时派人审核的。”
“别说是多收五倍,就是多收一成,朕都要派人去查一查,他究竟是不是加重了黔首们的负担,是否存在贪污渎职!”
扶苏连连点头,正要说些什么,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大秦的制度,确实是如同一座国家机器一般严密,下面的官吏们也确实不敢随意乱来。
但问题在于,如果乱来的是皇帝呢?
像秦始皇,建长城,修直道,征服百越岭南,这一项项都是大工程,都毫无疑问地增加了大秦黔首百姓的税赋劳役。
这种时候,怎么就不讲加重黔首负担了呢?
秦始皇察觉到扶苏表情后面的心思,顿时也有些尴尬,干咳一声:
“之前朕也是有些着急了,因为朕知道朕老了,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不过现在,朕想法就不一样了。”
扶苏忙道:
“父皇为何想法不一样了,是因为大秦发展商业,现在更加有钱了吗?”
秦始皇摇了摇头,淡淡道:
“不,钱这种东西,想要花掉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