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全乱了,赶紧离开。”
身边的亲卫将张邈护在其中,催促着对方上马,准备逃离此地。
张邈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这个时候的他,才明白朱儁心中所想,难怪对方不出城,不是因为无能,而是真的打不过对方。
擅自出城,徒增伤亡而已。
现在终于尝到恶果了。
现在的他只是想尽快逃走,而不是想留在这里。
“啊!”
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在夜空之中回荡,他回头看去,却见赵宠被典韦劈下了战马,想来连活命都难。
“走,赶紧走。”
张邈彻底失去反抗之心,赵宠就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骆驼,不仅仅是他,就是陈留军上下也被典韦一击惊呆了。
哪里还有心思反抗,纷纷逃之夭夭,生怕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活捉张邈者,赏百金。”
乱军之中,又有一阵呐喊声传来的,震动夜空。
“该死的秦寿,我只值百金?”张邈听了心中十分气恼,这赏金也太少了,最起码也是千金。
一阵阵马蹄声响起,乱军之中,似乎有无数士兵蜂拥而来,朝张邈杀来。
张邈无力改变眼前的一切,他只是发现自己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他心中也是越来越惶恐,不知道如何是好。
终于,耳边传来一阵怒吼声,接着战马轰然倒地,巨大的力量将其掀翻,狠狠的砸在地上,头昏脑涨。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多了一张丑陋的面孔,正露出狰狞的微笑,杀气冲天,让他心生惶恐。
“典,典韦,你,你不能杀我。”张邈大声喊道。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近的让他心生恐惧。
“哼,主公让我等生擒汝,汝的性命暂时保住了。”
典韦一把抓住他的后背,就好像是拎着一个小鸡仔一样,朝秦寿而去。
“莽夫,莽夫。”
名士出身的张邈何曾受过如此侮辱的,脸色躁的通红,大声咒骂道。
典韦哪里在乎这些,他只是将其生擒活捉就可以了,至于体面二字,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主公,属下已经将张邈生擒了。”
来到秦寿的马前,典韦随手将张邈丢在地上,洋洋得意的是说道。
“你这个莽夫,孟卓乃是陈留太守,当今名士,岂能如此怠慢。”
秦寿瞪了典韦一眼,亲自上前将张邈搀扶起来,说道:“典韦无礼,还请太守恕罪。”
“哼,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邈将秦寿推开,冷笑道:“说吧!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张邈整理了衣服,显得十分有气度。
这人可以死,但名士的气度不能丢,尤其是在秦寿面前,这是战败者最后的尊严。
“太守乃是朝廷所封的太守,本将自然是不会杀了太守,这点孟卓放心。”
“只是洛阳残破,某奉天子之命经营洛阳,尚缺少一些物件,还请太守费心。”
秦寿微微一笑,显得十分平静,自己击败了对方,对方心情不好,被对方骂上几句,根本不算什么。
“妄想。”张邈吐口而出。
“主公,这厮无礼,不如杀了对方,然后攻取陈留,灭其满门。”典韦听了勃然大怒,铜铃大的眼睛中尽是杀机。
张邈听了脸色一变,眼前的典韦可是一个浑人,一言不合,就会杀人,他可不想死在一个浑人之手。
“孟卓,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眼前的形势啊!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大不了,我自己到陈留去取就是了,你认为,现在的陈留还能阻挡我的铁骑吗?只是那个时候,恐怕孟卓家人的安全,我就不敢保证了。”
“而且,孟卓若是死了,日后谁还会记得你呢?”
秦寿幽幽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张邈面色阴沉,终于认输了。
“钱百万,粮八十万石,人口十万。”
秦寿幽幽的说道:“可以分两年付清。”
张邈正待反驳的,只是听了秦寿的话后,脸上顿时露出思索之色。
钱粮人口虽然很多,但分两年付清,倒也不是不行。
实际上,这些东西并不多,陈留城的世家大族凑凑,也是可以凑出来的。但想到将这些东西送给秦寿,张邈心中十分不愿意。
而且钱粮还好办,但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你就不怕我失信。”张邈思索了片刻询问道。
“你虽然是名士,但我并不相信你。典韦,笔墨伺候。”秦寿当然不会相信对方,而是让典韦送来笔墨。
“先写个和丞相叙旧的信,再写你我的约定。放心,只要你履行了承诺,这些东西永远不会出现的。”
秦寿幽幽的说道。
张邈听了脸上露出羞愤之色,简直就是耻辱。
但是他不得不写,写了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有了性命才有其他。失去了性命,什么都不存在。
“我写。”
张邈终于按照要求写了书信和承诺书。
“孟卓是名士,我相信,既然你答应的事情,肯定是能做到的。”
秦寿收了书信,笑呵呵的说道。
“你为何要放了我。”张邈忽然询问道。
他不是傻子,无论是钱粮还是人口,只要攻破了陈留,对方都能得到,哪里需要等两年的时间。
这只能说明,秦寿另有安排。
“人,太聪明了不好。”
秦寿摆了摆手,让张邈离去。
第59章 老将军,可识得并州秦宜禄否?
“主公,那小子要是反悔了,怎么办?”典韦望着张邈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
“张邈自认为是名士,名士嘛!最重要的是名声,他若是失去了名声,就什么都不是。”秦寿不在意的说道:“而且,我也没有指望他遵守诺言,此人留在陈留,我还有用处。”
关东若是平定下来了,有他秦寿什么事情?关东不乱,自己怎么可能有理由坐镇洛阳,招兵买马呢?
这些关东群雄也是有存在的价值。
张邈这样的名士,在有的时候,可以帮助自己解决一些问题。
关键,此人没什么本事,此人坐镇陈留,自己出入陈留如同无人之境。
“主公,现在是不是回师中牟了。”
典韦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他生性勇猛,唯有冲锋陷阵,斩杀贼寇,心里面才会舒坦。
“走,去中牟,会会朱公伟,是应该解决他的时候了。”
秦寿调转马头,率领大军朝中牟而去。后面留下了一地的鲜血,和一个万人大坑。
中牟城,朱儁在大厅内走来走去,他现在为张邈而担心。
昨天晚上,他整夜难眠,就是担心张邈的安全。张邈死活他不管,关键是粮草。
中牟大军的粮草都是附近陈留、豫州等地供应的,现在豫州战败,陈留再战败,中牟城的粮草就不妙了。
有张邈在,他还能让张邈筹措粮草,一旦张邈战败,就意味着自己的粮道受到了影响。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日去了陈留,我必找他麻烦。”
朱儁大声怒吼道。
他这个时候只能是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将军,将军,城外有大量的骑兵杀来。已到东门之外。”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哨探紧张的声音,朱儁立刻想到了什么,面色苍白。
东门,那里正是陈留的方向。
“走。”
朱儁心中慌乱,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穿上盔甲,朝东门城墙而去。
等上了东门城楼的时候,果然看见城墙下有数千骑兵,黑压压的一片,大纛之下,有一年轻人手执战刀,气度不凡。
“老将军,可识得并州秦宜禄否?”
秦寿双腿夹着战马,朝前行去,朝朱儁拱手高呼道。
“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
朱儁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扬鞭指着秦寿大声怒吼道:“你受汉室厚恩,却效力董贼,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大汉先帝?”
秦寿哈哈大笑,反击道:“秦某官位乃是天子所赐,倒是老将军,身为汉臣,现在却聚集兵马,反抗朝廷,伱才是乱臣贼子。”
“豫州孔伷违抗天兵,已为我所杀;陈留张邈也于昨夜被我夜袭大营,为我亲手所杀,老将军,你已经没有援军了。”
秦寿的声音传入中牟城内,城墙上的士兵听了顿时一阵大哗。
将士们都知道自己的粮草来源,现在两路大军都为秦寿所破,就意味着中牟城将内无粮草,外无援军。
迟早会被秦寿所灭。
朱儁双手握拳,心中慌乱,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并没有怀疑秦寿说的话,不仅仅是因为秦寿已经将张邈的旗帜丢了出来,还有就是自己的军事素养。
若是将自己放在秦寿的位置上,也会做出和秦寿一样的决定。
“老将军,你若归降,某上书丞相,绝对能保你性命。”
秦寿的声音再次传来,在朱儁听来,是如此的刺耳。
“呸!乱臣贼子,想老夫投降,真是痴心妄想,看箭。”
朱儁听了勃然大怒,从一边士兵手中接过弓箭,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射在秦寿身前数步的位置。
秦寿哈哈大笑,也不和对方争辩,而是率领大军绕过城池,朝西方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朱儁眼前。
“将军,敌人为何离开了?”
身边的亲兵很惊讶,中牟城已经城了孤城,不应该围困中牟吗?为何会离开中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