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咬牙切齿道:“咱当年穷的都快活不下去了!
这些权贵富户就在上下勾结,欺压百姓!
最终前朝就是被这么祸害亡国的!
如今,大明朝才创建几年呢?
这些人又回来了!
他们又开始了!
左手贪得无厌,祸害百姓,右手掏空国库,中饱私囊!
这一次,咱要杀!
杀他个干干净净,杀出个朗朗乾坤!
咱当年杀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还一个天下太平吗?
如今他们敢拦咱的路,想从内部将咱的大明朝掏空!
好!
那咱就跟他们好好斗一斗!
官粮少了七百万石,能去哪儿?
无非是被那些该死的富户私吞了!变卖了!
好!
他们既然敢买,那咱就一级一级地追查!
让他们退赃,赔钱!
咱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敢私吞咱的官粮,咱倒要看看,会不会崩碎了这些混帐的牙!”
朱标听到这话。
顿时更惊了!
这
不但要追查官府,还要牵连大户?
若是这样的话,影响可就太大了!
甚至远超前两次大案!
毕竟,前两次大案虽然同样诛杀了不少人,但起码范围仅仅限制在官员和勋贵上。
这一次,却是要无限扩大了!
朱檀听到这里,心中一叹。
果然和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别无二致。
可是。
如果历史上的一切都如常发生。
那么,还要自己有什么用?
朱檀忽然昂首看向老朱,眼神炯炯,问道:“父皇,既然儿臣的两份口供都不足以扳倒一名三品和一名四品,为什么郭桓的一份口供,却足以影响六部尚书、侍郎乃至于大明十二个布政使司的几百上千名官员!”
话音落下。
宣政殿中,瞬间没了声音。
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被听到。
朱标望著朱檀满脸惊愕,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十弟
今天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顶撞父皇,他是真的以为父皇不会发火吗?
这个傻小子!
在外地做藩王做傻了?
当初,曹国公李文忠如何?
屡立奇功,当世悍将!
又是父皇的亲外甥,还是义子!
那是何其得宠?
就是因为几次顶撞父皇,劝诫他不要株连过甚,结果如何?
被冷落训斥,郁郁而终!
十弟虽然比之李文忠又有不同
但现在这情势,你也太大胆了!
另一边。
朱元璋死死瞪著朱檀。
忽然冷冷一笑。
“老十,有个词叫恃宠而骄,你应该知道吧?
你以为你能仗著一点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
咱可不是那般昏聩的皇帝!
你不要逼著咱大义灭亲!”
朱檀皱眉道:“父皇!我只是不希望朝廷受了奸人利用,区区一个郭桓,不过是个三品户部侍郎,凭什么可以勾结六部乃至于多达十二个布政使司的人一起作奸犯科?
别的赃官、贪官,做下事情,恨不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郭桓呢?
按他口供所说,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可能吗?
郭桓案,时间跨度长达两三年,父皇的锦衣卫监察百官,这么久了,就没有发现吗?
若是如此,儿臣请求调查锦衣卫!
儿臣怀疑,锦衣卫也和郭桓有勾结!
还有,动辄几百万石的亏空,这么大的数额,难道整个户部连同天下粮仓都已成铁板一块,可以欺瞒陛下吗?
就算如此,那到了该用粮的时候,无论是地方官府开仓赈济,还是朝廷要用兵,需用粮草,这么久,难道这些粮草都没有用到吗?就能一直不露出马脚?
儿臣无法相信!”
朱元璋看著朱檀,眉头拧做一团。
森然道:“口供调查的如此清楚,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替那些贼子说话吗?
朱檀!咱最后一次警告你!
这件事,咱已经定性了!
郭桓那逆贼导致朝廷损失空前巨大!
现在这种情况,朝廷的首要任务是惩治贪腐,追回赃款赃物!
而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怀疑!
还有你那一文不值的口供!”
听著朱元璋斩钉截铁的声音。
朱檀知道。
老朱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
若是再争下去,自己只怕就要倒霉了。
朱标也跟著劝道:“十弟!不要再争了!听父皇的便是!”
朱檀看著朱标,发现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
心中顿时一暖。
他能看出来。
这个太子大哥是真的为自己著急,也是真的在为自己好。
可惜
自己是不能听他的话了!
郭桓案无论怎么看,都是历史上一次空前的劫难!
虽然是针对富商、官员的。
但其实,给大明造成的动荡和损失一点也不小!
更何况。
后续
朱檀摇摇头,道:“大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郭桓案牵涉如此之广,一个不小心就是血流成河,天下震动!
我若是因为畏惧父皇生气,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睁睁看著大明遭此大难,那便不是我朱檀了!”
朱元璋望著朱檀,眼神微眯。
“老十,这件事,你当真要管?”
朱檀点点头,道:“非管不可!父皇,给儿臣五日时间!若是查不出这郭桓案背后的蝇营狗苟,儿臣便放弃!”
朱元璋摇摇头。
“三日!咱只给你三日时间!”
说著。
朱元璋又哼道:“咱以前看你有些小聪明!今日一看,却是憨直得很!下去吧!
三日内,若是查不出问题来,你那改革科举的事也不要想了!
以后老老实实在你的藩地做个王爷便是!”
朱檀听罢,点点头。
“儿臣告退!”
看著朱檀的背影离去。
朱标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