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
如此渡过了两日的刘备,在极度的焦虑之下终究是忍耐不住,生怕是洛阳城内发生了什么意外,以至于李基已经丧失了对洛阳的控制,而迟迟没有点燃烽火。
来不及等待密信之中约定好的洛阳烽火再出兵,在江山大业以及手足兄弟之间选择,刘备更怕的是失去了李基。
因此,在得知了洛阳南侧城墙已有四分之一的城墙被胡人登了上去,刘备选择了……出兵!
在刘备的一声令下,虎牢关往洛阳方向纷纷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处处烽火,以威慑胡人以及告知洛阳援兵已至。
四十万休整多日的北伐大军,有如猛虎出笼般出关。
在赵云与张飞所率领的骑兵先头部队,更是充当了先锋,快马加鞭直奔洛阳而去。
甚至刘备不顾众将劝阻,不惜亲率这一支先锋,立起王旗,奔赴洛阳。
……
一时间,烽火传遍了虎牢关内的大地,那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烽烟,让胡人意识到汉军来了。
同样,身处洛阳官署中在不紧不慢地烧毁沙盘的李基,也看到了自虎牢关方向一道道蔓延过来的烽烟。
只是,这让李基的眉头忍不住一皱,沉声道。
“谁人如此大胆,竟敢不依我令而行,擅自就提前出兵,倘若惊走了胡人,岂不是功亏一篑?”
“丞相,虎牢关既然已经出兵,那就不能再等了,当速速放胡人入城。”张松连忙说道。
“城内准备如何了?”李基问道。
“城内百姓已迁入皇宫,一应引火之物都已经布置妥当,西门与东门的马将军与孙将军也都做好了固守城墙的准备。”张松急促地答道。
李基点了点头,伸手感受了一下那还显得微弱的北风,估算着风力的变化趋势。
洛阳城内的皇宫分南北,但实则都算是在洛阳的北面,布置了大量引火之物的民居房屋等等都在洛阳南部。
因此,为了避免引火自焚,让火势蔓延下将皇宫都烧成一片白地,那么李基需要的是一场北风。
而想要实行火计,让火势迅速蔓延起来,则是需要一场大风。
这两个条件,对于李基而言是缺一不可。
暗自估算了数息后,李基冷声道。
“确实不能再等了,传令杨任在一刻钟后放弃城门,让胡人入关。”
“是。”
一名虎卫领命即刻前去传信后,暗自也开始心急的许褚连忙开口道。
“丞相,请速速撤回皇宫。”
李基也不是矫情之人,当即就在许褚率领的虎卫下退回皇宫之内。
且此刻的洛阳城内守军总数已不足四万,东西两面城墙的孙策、马超手中尚有一万左右的兵力,北门与南门则只留了三千左右的兵力。
皇宫城内的可用之兵,也就剩一万。
也就在李基退回皇宫刚刚封闭宫门,洛阳南门随之告破。
此时,诸多的胡人首领见洛阳方向有烽火连天,布置在虎牢关的胡人斥候也不断以号角传信汉军出关,正因此而陷入了一阵激烈争吵之中。
撤,或继续攻城……
对于胡人而言,持续攻城半个月有余,各个部落的伤亡同样不轻,更不希望与大规模汉军进行正面作战。
汉军的军阵之威,在草原上可谓是代代流传,胡人也清楚怕是挡不住汉军的步伐。
而虎牢关距离洛阳的距离,对于步卒而言短则一日有余,快则两日就足以抵达。
一旦不能在大规模汉军抵达前攻破洛阳,可就得轮到胡人们不得不抛弃营地的辎重粮草仓惶撤离了。
不过,随着洛阳南门告破,一众胡人首领的争吵戛然而止。
南匈奴单于于扶罗豁然起身,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告退。”
当即,于扶罗以及一众南匈奴首领,几乎是不等其余人做出反应就一窝蜂地冲了出去,骑着马就往着南匈奴营寨的方向赶去。
只是其余胡人哪里不明白,于扶罗压根就是急着先行进城争抢好处去了。
不说洛阳城内那遍地的金银珠宝,最重要的是谁控制住了汉庭丞相,那可是莫大的好处。
随着其余胡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也顾不得此前的什么约定,纷纷离开也赶了回去之余,一边加紧对就近的城墙进攻,一边则是也派遣骑兵往着洛阳南门的方向涌去。
一时间,洛阳南门三处都已然告破的城门,不断有着胡骑兴奋地嘶吼着怪叫着闯入这一座千年古都。
而为了诱惑胡人,李基早早就命人将大量瓷器、金银珠宝、盐酒铁器等胡人所觊觎之物都杂乱铺放在了道路两侧。
因此,无数胡人在涌入洛阳后,一个个近乎是兴奋得双目发红。
“快快快!”
“我的,我的……”
“快抢,快抢!”
第977章 陷阵之志
等于扶罗赶到之时,入目所见近乎是一片混乱,大量匈奴人都在不断争抢着东西,甚至爆发了冲突之下不惜刀兵相向。
“混账!”
于扶罗怒其不争地大骂了一句,连忙下令搜寻汉庭丞相李基的下落。
于扶罗很是清楚对于自己,对于整个南匈奴而言,汉庭丞相李基的价值远胜金山银山。
只是在这种混乱之下,于扶罗能够号令的兵力少之又少。
随着羌人以及鲜卑也紧接着从南门开始涌入相互争抢了起来,这种混乱还在不断加剧着。
甚至在这种人人抢红了眼的混乱下,就连于扶罗一时都没有察觉到少了点什么。
少了那本该在乱兵下,不断被侮辱屠戮的汉人发出哀嚎惨叫的声音。
这座千年古都之中回响的,仅有胡人间大肆劫掠争吵的动静。
随着胡人不断地往城内劫掠,迅速地逼近着皇宫所在,那些动静渐渐清晰地传入到皇宫之内。
这也让如今皇宫内避祸的百姓,眼神之中既是惊恐,又是忿怒。
而此时此刻的李基立在南宫德阳殿外的玉阶之上,身后的十步外还摆放着一个足足两人高的大鼓。
风,越来越大了。
吹得李基身上的衣衫飞舞不停,发丝也似如李基心中的情绪那般激昂跳动了起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
原本低垂着眸的李基眼神一凝,道。“仲康擂鼓,点燃洛阳烽火!”
早就准备好的许褚,脱去上衣,露出着那魁梧壮硕之极的身形,站在那大鼓前全力地敲响着足以传遍整个洛阳的大鼓。
“嘭嘭嘭!!!”
这鼓声一响。
先是从皇宫之内,紧接着就是东南侧城墙之上,一道道火箭升空而起落入到洛阳城内的民居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藏身于民居之中的死士,不惜以命纵火。
一时间,还不等已经冲入洛阳之中的胡人从突兀的鼓声中反应过来,洛阳城内的滔天火势已初具雏形。
随着呼啸而来的北风一卷,火趁风威,风助火势,洛阳城内的赤红几乎是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蔓延。
在无数胡人那贪婪兴奋的面容随之凝固所发出着惊恐的叫声中,浓烟冲天而起,就似是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烽火。
而就在洛阳城内外的胡人,都因这场未曾预料的大火而惊慌失措之时。
在孟津渡外,张辽率领着小股的八百兵力,昼伏夜行之下。
凭借着对鲜卑骑兵以及司隶地形的熟悉,张辽绕过了鲜卑零零散散布置在各处的斥候,早早就潜伏在此处两三日之久。
张辽也一直在等待,等待着洛阳烽烟……
可当张辽远远地眺望了洛阳方向,却是有些发愣。
生于边疆的张辽一生见过烽烟无数,但如此粗壮惊人的烽烟,却还是生平所见。
不过张辽回过神后,却也明白这不是自己所该理会的,自己所得的军令仅有一个,那就是攻下孟津,堵截鲜卑人的退路。
而鲜卑三部对于孟津同样重视,甚至生怕其余两部使绊子,鲜卑三部都分别在孟津中留下了一个部落。
这使得孟津的鲜卑兵力,有破万之数。
以八百击万余,张辽未有一丝的迟疑犹豫,麾下同样出身于并州的八百陷阵营,同样也没有一丝的迟疑犹豫。
有的,仅有炙热之极的战意。
对于陷阵营而言,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抵御鲜卑。
而在张辽的一声令下,这藏身于密林之中的陷阵营将士们两两协助着披甲,然后列阵。
整个过程,陷阵营就似是继承了高顺的沉默寡言一般,没有发出一声的议论,有的只有那内敛的肃杀。
张辽看着眼前的陷阵营,不禁想起了高顺,想起了曾经的并州往事。
片刻的沉默后,张辽方才开口道。
“儿郎们,这一战的敌人不再是旁人,而是大家所熟悉的鲜卑,此战也仅有一个目的……”
“杀鲜卑,将目光所及的鲜卑人杀个干干净净,使故土并州再无鲜卑之患。”
八百陷阵营仍是一片沉默,无人应答,但人人的气息都渐渐粗重了起来,目光之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炙热。
纵使离开并州已久,但深埋于陷阵营骨子里对于鲜卑之恨,又怎会轻易消散。
若非是这股恨,陷阵营成立之初又怎会形成“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决绝,那不惜玉石俱焚的恨意方才是支撑陷阵营的意志所在。
也唯有面对着劫掠并州多年的鲜卑,才会让源自于并州的陷阵营萌生出这等恨意。
而自高顺不得不带着陷阵营离开并州,这股深入骨髓的恨意萦绕在陷阵营心中已然有接近十年之久。
张辽缓缓从腰间拔剑而出,问。
“诸位是否已忘却陷阵之志?”
这一次,八百陷阵营轰然回应,就似是阴沉乌云中爆发的雷霆,应道。
“有死无生耳!”
这距离孟津不算远的密林骤然传出这般动静,引来了周边几个巡视着的鲜卑斥候。
只是,那几个鲜卑斥候才刚刚靠近,数根羽箭就从密林中激射而出,将他们射落马下。
旋即,在张辽身先士卒的率领下,这八百陷阵营朝着有万余鲜卑守军的孟津冲锋而去。
孟津渡周边一片开阔,很快就有鲜卑守军发现了这八百陷阵营的存在。
一声声代表着敌袭的号角声急促吹响,没有让陷阵营的神色与脚步出现一丝的迟疑。
那一根根鲜卑守军射出的箭矢,也没有阻碍陷阵营的一丝一毫的速度。
可纵使如此,这区区八百之数,也没有被鲜卑守军所真正的重视,甚至没有选择迅速关闭城门,反倒是派出了两千骑兵准备将这八百汉军歼灭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