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玠不明白,既然父皇不打算将交州从自己手中夺走,又为何非要画蛇添足免去自己的交州大都督一职呢?
仅仅是为了将自己留在京城,还是打算对自己另有他用?
“不知你可听说,司隶台的司隶大夫郑邰年前致仕了。”
就在萧玠还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萧稷莫名其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萧玠闻言不由一愣,暗道父皇不要打算要自己出任这个司隶大夫吧。
司隶州有河东、平阳、河内、弘农、河南四郡一尹,此为京畿重地,皆是直属于朝廷,并不设刺史或是大都督。
但朝廷另外设有司隶台,长官为司隶大夫,其职掌为巡察京畿内外。一察品官以上理政能不;二察官人贪残害政;三察豪强奸猾,侵害下人,及田宅逾制,官司不能禁止者;四察水旱虫灾,不以实言,枉征赋役,及无灾妄蠲免者;五察部内贼盗,不能穷逐,隐而不申者;六察德行孝悌、茂才异行,隐不贡者。
说实话,萧玠并不想当这个司隶大夫,如今正是夺嫡最关键的时刻,他要么继续去交州做出政绩,要么留在京城培植和扩充势力,而不是到处巡察,一来得罪官员,到处树敌,二来时不时又有打击报复对手的嫌疑。
但萧玠还在想着如何推掉这个差事的时候,萧稷却继续说道:“曾有不少官员上书于朕,言司隶台执掌巡察京畿内外,而御史台亦有监察地方之责,两者职权重叠,反而不便,因此朕打算废置司隶台,在各州设立行御史台,负责监察地方。”
听到此处,萧玠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不明白,这种行政机构的废立应该在朝会上讨论,为何要在这御书房跟自己一个皇子交流。
似乎是看出了儿子的疑惑,萧稷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摊牌道:“司隶台废置之后,朕打算效仿当年秦朝之事,重新设立司隶校尉一职,由你来充任,领司州事。”
萧玠现在明白为什么父皇要将高扬调去幽州了,司隶校尉一职自古有之,大多数时候的职权都是与司隶台差不多,执掌巡察京畿内外,但秦朝的司隶校尉是个例外,领司州事,意为职权已经等同于州刺史。甚至相对于一般的州刺史,司隶校尉还执掌一支由一千两百名中都官徒隶所组成的精兵,这也是司隶校尉的官名由来。
既然自己执掌司州,高扬身为偏向自己的禁军将领,自然就不适合再继续待在京城执掌左金吾卫了。
萧玠心中一时之间也不知是何滋味,甚至还感觉有些惭愧,他方才还误会父皇在打压自己,却不知道父皇居然如此看重自己,甚至敢将京畿重地交给自己。
萧玠的反应萧稷都看在眼中,但他只是淡淡一笑,沉声道:“你且放手去做吧,这是朕对你最后一个考验了,让群臣和天下人看看你的本事,不要让朕失望。”
萧玠当然明白什么叫最后一个考验。
他再次跪倒在地,对萧稷重重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儿臣谢过父皇,儿臣绝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萧稷点点头:“朕还要继续批阅奏折,你没什么事可以先退下了。”
……
萧玠告退之后,萧稷重新拿起朱批御笔,却没有什么继续批阅奏折的心情,只是叹了一口气,对侍立一旁的连奕道:“朕这么做,是不是对璜儿有些不公平呀。”
连奕却摇摇头:“陛下不仅是秦王的父皇,也是天下人的君父,凡事自然当以天下为重,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为感情左右。”
萧稷有些意外看着连奕,似乎奇怪这个老滑头这次怎么没有打哈哈,笑问道:“你也觉得玠儿比璜儿更适合继承大宁的江山社稷吗?”
连奕没有含糊其辞,而是重重点点头:“齐王善治,秦王善战,如今天下承平,更需要的是治国之才,想来不仅仅是老奴,陛下和不少朝中大臣也都认为齐王殿下更适合继承陛下的江山吧。”
看一向圆滑的连奕说得如此直白,萧稷也不再装傻充愣,点点头道:“璜儿确实不错,但玠儿更优秀,可谓是一次次让朕刮目相看。就说此次处置私奔之事,他不仅妥善解决了此事,保全了各方的脸面,还借此机会与李家和解,在朕看来,这才是为人君者的魄力与气度。”
想到此处,萧稷淡淡一笑,对连奕道:“你派人去通知中书省那边拟一道诏书,御史台今后分设御史左中丞和御史右中丞,左中丞负责监察京师和朝中百官,由贺屹继续担任。右中丞负责监察地方官吏,就由一直赋闲在家的李荣担任吧。”
连奕明白萧稷的意思,当初和齐王萧玠结过仇怨的大臣不在少数,而现在皇上重新启用与萧玠和解的李荣,想来这些官员也会有所触动,排着队抢着去跟齐王和解吧。
(不好意思,昨晚半夜电脑坏了,拖到今天才更)
第234章 一人得道
虽说齐王萧玠充任司隶校尉的旨意还未正式下发,但洛阳身为京畿重地,素来都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出几日都会满城皆知。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只是知道京畿内外将天降一个比洛阳令和河南尹还要大上许多的地方官,不过百姓对此的态度却是奔走相告,感觉司州百姓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毕竟百姓们也多少听说过一些萧玠的事迹,知道他仅仅只用了一年时间便将大宁最为贫困落后的交州,治理成大宁的赋税第一州。
齐王连交州那种蛮荒之地都能大治,而司州属于京畿重地,位置优越,得天独厚,在齐王的治理下还不是风生水起?
尤其是司州的商人更加激动莫名,他们走南闯北,消息本就灵通得多,知道交州之所以有今日之盛况,皆是因为齐王在治理交州期间大兴工商业,甚至听说还有一些商人因为有功,朝廷还特别准许他们的子弟参加科举考试,将来也有入仕为官鱼跃龙门的机会,因此司州的商人对萧玠任职司隶校尉尤其期盼,希望齐王主政交州也可以给他们司州的商人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过不看好萧玠就任司隶校尉的人也不在少数,在他们看来,交州乃是蛮荒化外之地,萧玠一铲除叛乱土司,整个交州就再也没有可以制衡他的力量,因而萧玠可以在交州无所顾忌,颁布一系列新法,实行一系列新政,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改革和治理交州。
但司州不一样,天下权贵皆汇聚于此,关系盘根错节,利益相互纠葛,而自古以来改革都会触犯到权贵阶层的既得利益,萧玠稍有不慎,就会被整个士族阶层群起而攻之,说不定到时候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实现司州大治了。
不过不管将来司州何去何从,对于不少人来说都是后话,他们更看重的是皇上任命齐王萧玠为司隶校尉的深层用意。
司隶校尉一职自古有之,非大宁新创。所谓司隶,“掌五隶之法,辨其物而掌其政令,帅其民而搏盗贼,役国中之辱事”。
而司隶校尉一设立,便有了持节,督大奸大滑的权力,而之后的历朝历代皇帝不断扩大和加强司隶校尉的职权,到了秦武帝在位时,司隶校尉不仅有了监察朝廷和地方官员的职权,还得以领司州事,成为司州事实上的最高地方官。而秦武帝即位之前也曾担任过司隶校尉一职,就是在一干旧部下的扶持和拥立下,他最终诛杀了弑君犯上的外戚,登基为帝。
只是随着权力的不断膨胀,司隶校尉渐渐有了影响朝堂的能力,甚至在某些王朝末年,皇权不振之时,司隶校尉甚至可以做到掌控朝廷,左右朝局,引起了不少皇帝的忌惮,不断削弱司隶校尉的权力,最终将这一官职完全废置,京畿之地直属于朝廷。
而现在皇上重新设立司隶校尉一职,还对齐王萧玠委以重任,在不少人看来这不仅是对齐王的一种信任,更是对他的一种重用和考察,甚至可以说是在为将来正式册立其为太子做准备。
一想到这一点,不少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带着拜帖提着礼物驱车前往齐王府,希望可以攀附上齐王这棵大树,为自己和家族的未来提前铺好条路。
虽说不少人跟萧玠并没有什么交情,有些人当初还跟着王家一起对付过他,但看看人家陇西李氏就因为跟萧玠达成和解,已经辞官半年的家主李荣也的得以重新跻身朝堂,出任御史右中丞。
想着自己跟齐王之间的仇怨再怎么样都比不上李家跟齐王之间的仇怨更深吧,齐王殿下大人有大量,连李荣都能原谅,没必要非跟自己过不去,现在不就是投奔齐王跟他重修旧好的最好机会吗?要是晚了可就多少有点不识抬举了。
但他们的车子还没到齐王府,远远就看到王府大门外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这才知道世上有远见的聪明人可不止自己一个人。
只是齐王府的阍侍却没有对他们这些贵客客气,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高官富商,一律以齐王公务繁忙为由拒之门外,不管他们说多少好话,塞多少银子都没用,急得不少人在门口团团转,又不甘心就此离去,担心会错失自己和家族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只得在齐王府大门外徘徊,久久不愿离去,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就在人人望着近在咫尺的王府大门束手无策之时,一辆并不奢华的马车此时又停在了门外,但原本鼻孔朝天的阍侍一见到这辆不起眼的马车,立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拨开眼前拥挤的人群,一路跑到马车面前,满脸陪笑道:
“苏大人,你来了!”
门口众人还在诧异哪位苏大人如此有排面之时,只见国子监司业苏敬从马车上走下,也不用通报,直接在阍侍的指引下大摇大摆走进齐王府,可把一直苦苦等在门外的其他人给羡慕坏了,不愧是齐王的岳父,面子就是够大。
有几个官员是认得苏敬的,平日里也有些交情,有人大着胆子冲其喊了一声“苏年兄”,若是平时,苏敬少不了过去跟对方寒暄几句,但现在他只是冲着喊话的方向一一微微颔首致意,就算是见过礼了。
不少官员看着苏敬如此派头,有些恼羞成怒,心中又是鄙夷又是愤愤不平,想着好你个苏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罢了,端什么架子,摆什么谱儿,还不是因为生了个好女儿,嫁了个好夫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不过想想苏敬的际遇,不少人还是不由心中发酸,就因为有了齐王这个好女婿,苏敬也得以鸡犬升天,又是御史中丞又是交州大都督的,他的父亲更是官居尚书左仆射,而苏家也由一个书香门第一跃成为大宁的豪门,真叫人眼热。
若是将来齐王萧玠当真继承了大宁的江山社稷,只怕苏家会更加贵不可言。
这一刻,他们只恨自家的女儿怎么就没有嫁给齐王,实在不行,就想想办法将自家的女儿介绍给齐王,反正现在齐王也没几个妻妾,说不定自家的女儿还真有那个福分可以被齐王看上,有机会嫁进齐王府呢。
人人鄙视苏敬,人人想做苏敬。
第235章 晓以利害
齐王府的阍侍倒没有信口开河,萧玠这段时间是真的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别的不说,司隶校尉作为一个新设的官僚机构,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选址营建官邸,去吏部挑选属官,还得组建一千二百人的中都官徒隶,事事都得亲历亲为。
不过即使再忙,萧玠还是抽时间在书房见叶秋,跟叶秋说说在治理交州和镇抚南洋诸藩国上的一些要点,毕竟交州是在自己手中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他自己在交州也有大量的产业,如今交州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基业,他不希望自己一不在交州,交州的情况就日益衰退,到头来损害的还是他自己的根基。
虽说叶秋之前一直跟在萧玠身边,对他在交州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但萧玠是穿越者叶秋不是,两人之间的三观差了一千多年,因此对于某些离经叛道的东西,他还是有必要PUA一下叶秋。
好在叶秋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和听话,虽说对于萧玠的很多做法他也不理解,但他知道自己只要照做就好,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单论治理交州的心得,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得上萧玠。
就在两人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下人却来报说苏敬求见,萧玠要下人直接将苏敬带来书房见他。
叶秋本想回避一下,但萧玠却要他一起见见苏敬,因为人就是他叫来的。毕竟将来他们两人要共事一道治理交州,正好趁现在当着自己的面,两个人把话说开,免得将来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交州天高皇帝远,自己也没法调解,反而坏了自己大事。
虽说朝廷任命苏敬为正,叶秋为副,但叶秋才是萧玠心中接替自己主政交州的最佳人选,苏敬只是一个站在前台的吉祥物罢了。
不过苏敬也是个好面子之人,要他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大都督,凡事去听从叶秋一个副都督的安排,他心理上未必能接受得了,这就看萧玠怎么去费一番唇舌说服他了。
不过叶秋还是有些心生顾虑,毕竟苏敬不管怎么说也是苏王妃的父亲,殿下的岳父,殿下要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就在两人谈话间,下人已经带着满面春风的苏敬进入书房,看到叶秋也在场不由一愣,随即神色恢复如初,先是拱手向萧玠施了一礼:“参见殿下。”
萧玠忙上前扶起苏敬,笑道:“泰山大人不必如此多礼,这是折煞小婿了。”
“礼不可废,礼不可废。”苏敬言语间,目光投向一旁的叶秋,笑道,“叶副都督也在呀。”
叶秋忙向苏敬施了一礼:“下官叶秋见过苏大都督。”
叶秋一声“苏大都督”听在苏敬耳中甚是受用,当初他因受王贵妃之事牵连被罢免御史中丞一职,灰溜溜从御史台回到国子监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可以成为坐镇一州的封疆大吏。
他眼睛不自觉看向在一旁的女婿萧玠,当真是生得好不如生得好呀。
想到此处,苏敬抚须呵呵一笑:“叶副都督不必如此多礼,既然陛下任命你我主政交州,自然应当同心协力,精诚协作,共同为陛下和朝廷治理好交州。”
苏敬此话一出,叶秋面色不由微微有些不自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苏敬开这个口,只得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萧玠。
萧玠略一沉吟,目光看着苏敬,沉声道:“泰山大人,你我既为翁婿,有些事情我也就不拐弯抹角,跟你直说了吧,我希望在治理交州的事情上,你多听叶秋的。”
苏敬神色一僵,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女婿这叫什么话,他是正,叶秋是副,天下间哪有叫正职听副职的道理。
但苏敬也不好驳萧玠的话,只好勉强一笑,点头道:“这是自然,叶副都督一直跟在殿下身边,想来在交州不少事情上也是多有心得,我自然会多问问叶将军的意见。”
萧玠知道苏敬心中不情意,在跟自己装糊涂,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只得叹了口气道:“泰山大人,实不相瞒,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可以放手让叶秋治理交州,不要加以干涉。”
尽管已经猜到萧玠的意思,但真的从萧玠口中听到如此直白露骨的话,苏敬心态还是不由有些失衡,心中也不自觉涌起一阵怒意。
当初自己父亲苏弘升任尚书左仆射,他还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再待在国子监,有机会再次跻身朝堂,却没想到父亲一再对自己视而不见,宁可重用侄子苏政也不提拔自己这个亲儿子,理由是自己才德平庸,难堪大用。
而现在自己明明才是朝廷任命的交州大都督,自己的女婿却要自己一切听叶秋一个副都督做主,分明也是信不过他的能力,觉得他治理不好交州。
他不明白,为什么从自己的父亲,到自己的女婿,一个个都看不起自己,都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萧玠看到苏敬的脸色,也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泰山大人,可否听小婿说两句?”
“殿下言重了,下官洗耳恭听。”苏敬点点头,即使他对萧玠有些不满,他也不敢给萧玠摆脸色。
“泰山大人,实不相瞒,其实父皇本意是由叶秋接任交州大都督,由你来出任副都督,毕竟叶秋一直跟在我身边,对交州的新政了如指掌,无疑是最合适的继任人选。”
“但泰山大人的年纪和资历都比叶秋高上不少,若是屈居副职难免面子上不好看,因而是我一再力劝父皇任命你为大都督,叶秋副之,就是希望可以照顾到泰山大人的颜面。”
苏敬听到此处面色缓和了不少,看来自己女婿还是知道要保全自己这个岳父面子的。
“最终父皇还是同意了,不过他一再要求,务必要保证交州今年交上来的赋税有增无减,否则到时候别怪他问罪。”
苏敬闻言心中不由一颤,他多少也听说了交州之所以赋税激增,是因为萧玠在交州大兴工商业,他也知道自己一直埋头故纸堆,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打心眼里瞧不上那些商人的,因此未必能够很好执行和贯彻女婿在交州推行的新政,可如此一来,交州的赋税必然大减,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跟皇上和朝廷交代。
想到此处,苏敬也不得不承认,相对于守旧的自己,一直跟在女婿身边的叶秋才是交州大都督的最佳继任人选,自己之所以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女婿要顾及自己的颜面。
“殿下,我懂了,我会配合好叶副都督治理好交州的。”
萧玠也点点头,郑重道:“泰山大人请放心,交州若是得以大治,功劳还是会算到你这个大都督头上,我相信用不了几年,你必然可以重返朝堂,位极人臣。”
苏敬哈哈一笑:“那我就借殿下吉言了。”
叶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殿下就是殿下,居然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他的岳父让权给自己。
苏敬心结一解开,内心的郁闷也是一扫而空,笑着问道:“不知瑶儿现在可在府中?我不日就要启程去交州赴任,临出发前也好跟她道个别。”
萧玠微微一笑:“不敢瞒岳父,瑶儿现在不在府中,她现在人在陶府。”
苏敬不由一愣,不明白自己女儿无缘无故去陶府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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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婚嫁之事
在十几名齐王府亲兵的护卫下,一辆马车稳稳停在陶府大门外。
不多时,在贴身丫鬟冬儿的搀扶下,苏瑶缓缓走下马车,早早等候在陶府大门的一干陶家女眷立即上前,顷刻间哗啦啦跪倒一大片,口中一齐呼道:
“参见齐王妃。”
苏瑶看到跪倒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知道她是家主陶闾的元配陈氏,也是陶晗的祖母,连忙上前几步将她扶起:“老夫人不必如此多礼,我与陶小姐情同姐妹,你是她的祖母,自然就是我的长辈,我一个晚辈如何受得了如此大礼。”
随后苏瑶又对陈氏身后的一干陶家女眷道:“你们也不必如此多礼,地上凉,都起来吧。”
陈氏和陶家一干女眷见苏瑶不仅举止间端庄大气,言语间更是温柔淑婉,一个个都稍微放下了心。
陶府上下都知道陶晗与齐王萧玠的婚约,而她们这些人中不是跟陶晗从小玩到大的,就是自小看着陶晗长大成人的,自然都希望陶晗婚后生活美满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