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渊来到他们身边,并没喝止。
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他骤然转头。
“钥匙给我!”
此话一出……
“砰!”最后一道撞门之声,似乎瞬间无力。
刘二等人转过头,诧异并且费解的看向苏贵渊。
这个新来的提举,不是和之前的提举一样,在跟他们拖延时间吗?
“提举!”行用库大使似乎是听到什么荒诞的话。
“不能开啊!”
“钥匙给我!”苏贵渊声音低沉。
大使绷紧牙关……
“不开,你就担这个责?”
大使身体一颤,这个罪过他戴不起,只能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几乎有他手掌大。
苏贵渊一把拿在手上,只是看了一眼,就要朝前走去。
“苏提举!”恰在这时,从刚才就消失的崔劲,此刻惊慌赶来。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朝廷没有这个命令,咱们不用管的,只需要告知府衙,应天府自会有衙役将他们带走!”
“实在不行,再等一会儿,等上面的命令一到,咱们再做!”
崔劲匆忙道。
但苏贵渊恍若未闻,这些人明显是豁出去了,自己能等,他们愿意等吗?
事情要真闹到了那个程度,那自己怕是真要被当做狗官泄愤!
到了那时,上面为了平息民怨,自家性命可能都不保!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苏贵渊,我们可提醒你了,是你非要开的!”
见劝不动,崔劲高声喝道。
想要把自己等人,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崔兄!难不成打开行用库,还是什么罪过不成?”
苏贵渊喝道:“既然宝钞提举司设立之初,就有这个规矩!行用库,主兑换!”
“设立了行用库,就没有锁著它的道理!”
此刻,四周的宝钞提举司众人,齐齐看向他,有心者畏惧这些人不敢上前,但还是暗地里朝急切他摆手,让他不要趟这个浑水。
苏贵渊仿若未闻!
而是拿起钥匙,插进锁内。
“咔嚓”一声!
铁锁打开。
他这才喝道:
“本官身为提举,照章办事,上面问责,我一力承担!”
“兑!”
第75章 出事了?
哐当!
是重锁敲在门上的声音!
吱呀~~
大门徐徐打开……
刚才的混乱和吵闹,倏然变得一片寂静,只有似乎生锈的铁皮大门,传出一声声锈迹的哀嚎。
“苏提举!”
田休等人看到这里,只感觉一切都迟了。
他们气急败坏,“你……你你伱……你要害了咱们啊!”
“你可知道,这开不得开不得啊!一旦开启,就关不了了,今天看似只有他们这些人?”
“明天呢?朝廷这两年发出了多少宝钞?你知道吗?”
行用库众人只感觉头顶悬了一把刀。
看向苏贵渊时,已经不是简单的怨愤能形容了。
然而苏贵渊却看向几人。
他不知道,这一次在他的升迁宴上,是谁给自己布的局。
但既然已经入了这局,那兑不兑结果估计都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遵从本心。
只要自己无错!
也能闯开这局!
想到这里,苏贵渊深吸一口气,看著里面的箱子,正色道:
“提举司的旧钞出了问题,破损的旧钞换新钞,天经地义。”
“现在门既然已经打开,行用库的一切人员,全部坐在这儿,把桌椅板凳给我搬出来,核查钱数,验证真伪!”
“但凡破旧,损坏,若能认出是发出去的宝钞,一百文兑一百文,五百文兑五百文!一贯兑一贯!”
“宝钞能印发出去,就要能收回来!”
“这道理,在陛下那里也说得通。”
“还是那句话……上面要问责,也是问本官,不是问尔等!”
……
此刻。
正是下午,太阳还未西下。
宝钞提举司发生的事情,暴露在几乎围观的所有人眼中。
街旁。
铁甲开路,晋王燕王所在马车之内。
两人只是看了外面一眼,便徐徐一叹。
“倒是雄心壮志!”
“看来咱们来迟了,直接回宫吧!”
“小子,这下还真出事了。”
朱棢阴恻恻一笑,他本来就长得阴柔,此刻这么一笑,倒显得他才是阴谋人。
“父皇的眼线,遍布整个京城,恐怕已经知道了,正在雷霆大怒!”
“也罢,你也准备准备……明日进宫解释吧,这烂摊子最后还得老爷子收拾,指不定,啧啧……”
“可这不是宝钞提举司的规矩吗?”苏闲恍若不知,只是问道。
朱棢无奈一笑,“规矩是规矩,但有些规矩只是摆在台面的,现如今父皇让你父印发那两百万贯,都不见踪影!朝廷如此缺钱,此事一开,掀起大难,怕是都得刮一层油水!若是误了宝钞印发,更是大罪!”
一边说著。
朱棢和朱棣两人,就要离开。
而苏闲却在这个时候,下了马车。
“要不我们把你送家里,这地方待著也不是事儿。”
“不用。”
朱棢看向一旁的苏闲,徐徐一叹。
此次说不定,这小子还真要因为苏贵渊,离开大本堂!
若是闹大了。
按照这个规模继续下去,恐怕苏贵渊的小命也难保。
他们倒不觉得可惜。
毕竟苏闲于他们而言,只是陌生人,今天能来此,和其更没关系。
完全是照顾他这个大侄儿。
一边想著,两人看向坐在里面的朱雄英。
这可是父皇的宝贝孙儿啊。
“苏闲!”
果然。
此刻,朱雄英从马车内探出脑袋,他虽然听得有些难懂,但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苏闲估计又像是上次一样,遇到困难了。
“我还记得的,你帮我,我帮你!”
“我回去求皇爷爷,明天你来大本堂,把今日你给我们说的,也给皇爷爷说一说,说不定这事情就解决了。”
闻言。
朱棢下意识的摇摇头,这大侄子还是太天真了。
天真的有些过头了。
这事情往后,只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这局势发展下去,最后的结果如何,恐怕父皇自己都不敢打包票。
如此大事,父皇再疼爱孙儿,也不会任著他的性子。
“走吧!”
一边说著,他们放下车帘。
只是临走之前,还是给苏闲出主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