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空印案开始 第22节

  毛骧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苏贵渊还愣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但他的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僵直的起身。

  旋即走开两步。

  又转身。

  看向自己等死的位置,又看向李协圆滚滚的脑袋。

  一个死了。

  一个活了!

  苏贵渊瞳孔一缩,他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刚才因为愤恨,因为绝望而死寂的心,似乎重新跳了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那封奏疏!

  而毛骧注意到他的停顿,不由淡漠道:

  “跟著,不用留恋,早死晚死都是死,伱若真死在了那刀下,有些事情倒是说不清了,但你没死,说不定你比他更倒霉!”

  “替换奏疏,胆子倒大!”

  苏贵渊紧紧地攥起拳头。

  看过了这么多人被斩首,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种种,似乎之前一切的观念,都在那屠刀下,分崩离析。

  劫后余生?

  不!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但以此换取的。

  毛骧的话他听得非常清楚,却是儿子的“危险!”

  绝对不行!

  他心情激动,但也只能跟著毛骧,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从左右两道腋门进入午门,又进奉天门!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

  毛骧停顿脚步。

  而苏贵渊的眼神,却是扫视四周,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站在门外的,都似乎是他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

  “一刻钟,一千九百五十步!”

  他呢喃自语。

  毛骧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只是看向前方,高声道:

  “圣上,苏贵渊带到!”

  大殿之内,大明近乎所有的高层官员都在这里。

  但却落针可闻。

  不多时,朱元璋的声音,徐徐响起。

  “苏贵渊,咱只问你三个问题!”

  毛骧看向身旁。

  苏贵渊表情不变,只是眼帘低垂。

  “第一,这奏疏,出自谁的手笔?”

  “第二,这奏疏上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第三,你们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不急,想清楚了再回答,问题都很简单。”

  “但是说错一个字,死!”

  

第18章 世间犹有两全法!

  声音响彻而出。

  可但凡听到的,却全都一愣。

  这么……简单!

  但凡有脑子的,几乎下意识的都能回答出来。

  这种问题,和“你今天吃饭了吗”有什么区别?

  可很快。

  有人反应过来,心神惊悚,暗道这位陛下真是“凶险至极”!

  第一个问题出自谁之手。

  苏贵渊若是回答:自己。

  那也别第二个、第三个问题了,直接就是死!

  毕竟,这奏疏上可是写了……是其子苏闲,那个六岁的孩子所写!

  可苏贵渊若是如实回答说是儿子。

  那就是第二个问题,这奏疏上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在朝百官虽然都知道,那胆大的孩童之语,陛下也说了童言无忌。

  但你苏贵渊若说知道。

  而且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那无论如何说,都是伱“驱使”自己的儿子所写。

  自己不敢写奏疏,让一个孩子来替你写?

  先不说,之前说的童言无忌也没了“童言”。

  光是欺君两个字,

  就逃不了“死”字。

  这前两个问题,看似极其简单,其实就是“陷阱”。

  踩中陷阱第三个问题,也就不用回答了。

  但若是前两个答对。

  第三个才是重头戏。

  如此想著,百官越发心颤这位陛下手段之阴狠。

  但话说回来。

  一个九品检校,根本不足以让圣上,对其用这种手段。

  甚至如此看重,让他死里逃生,且专门带来这大殿前询问。

  换言之。

  那封奏疏的内容,就更让人好奇了!

  ……

  而此刻。

  苏贵渊听著问题。

  在李协临死前的那些嘲讽,以及在刚才那“屠刀”之下……

  他前半生创建起来的某些观念,正在逐渐崩塌。

  以至于现在,他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甚至为了驱散这股迷茫,他刚才甚至下意识的记著,从午门到这大殿之前,走过来需要的时间和脚步。

  此刻。

  他望著奉天殿内的满朝文武。

  自己现在,连踏入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本本分分的为官生涯,如今却陷入大案,差点害死自己,害了妻儿。

  他的思绪很乱,从这里飘到那里,又从那里飘到这儿……

  “苏贵渊!”

  奉天大殿内,朱元璋坐在龙椅上,似乎是迟迟没有听到答案,他便再度吼了一声。

  苏贵渊猛然惊醒。

  看向前方,洪武皇帝坐在龙椅上,距离太远又在背光处,他甚至看不清面容。

  但却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

  脑海里的思绪这才逐渐清晰。

  因为那封“奏疏”的原因。

  这就是儿子给自己一家争取的唯一机会!

  他必须珍惜!

  “回圣上,此奏疏,出自微臣之子之手。”

  苏贵渊低著头。

  当今圣上浑厚的声音,再度响起。

  “微臣?空印一案,你身为检查帐目的检校,却任由他们私填数目,拿著咱的俸禄,做著营私的勾当,难道不是罪臣?”

  若是以往,被如此责问,以他的性格早就慌不择路,连忙跪下,想要从各种方面辩解。

  但现在,或许是刚刚经历了那惊险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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