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最后一个子弟,就此陨命。
“磐儿!”
“那老贼,竟然杀了磐儿!”
刘表脸色憋红,眼珠几乎要炸裂出来。
悲愤与绝望,将他笼罩其中。
“刘表!”
“你已穷途末路,何不向玄德公投降!”
“我主仁义,念你为同宗,必可饶你一死!”
黄忠刀指刘表,竟是招降起来。
刘表懵了。
自己堂堂一州之主,如今竟沦落到如此末路。
更被背叛自己的叛贼,公然招降起了自己。
耻辱!
奇耻大辱啊!
刘表眼珠喷火,指着黄忠大骂:
“给老夫杀了那个不忠不义的老卒,杀了他,老夫重重有赏~~”
他已被冲昏了头脑,竟然还想杀黄忠。
荆州士卒们,哪理会他疯狂,皆是望风而溃。
众亲卫们见势不妙,也顾不上刘表愿不愿意,强行拥簇着他就要逃。
“滚开,老夫要跟那大耳贼决一死战!”
“老夫要杀了那叛贼!”
“放开老夫!”
刘表口中愤怒大叫,身体却极是诚实,任由亲卫们将他驾走。
黄忠岂容他轻易逃走,纵马追杀而上。
长沙兵开路在前,刘军步骑尾随于后,将整座江陵城漫卷而过。
城南水营。
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闻知江陵城破,城中的达官显贵,败溃的士卒,纷纷出城逃至水营,想要登船逃跑。
而此时。
蒯越扶着刘琮,已先一步登上了战船。
“父亲还争夺北门,抵抗刘备进攻。”
“咱们抛下父亲登船出逃,会不会有些不妥?”
刘琮心存顾虑。
蒯越是脸色苦涩,一声无可奈何叹息。
“黄忠反叛,北门失陷,江陵城已势不可守。”
“主公713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执意要夺回北门,只怕非但夺不回,还会凶多吉少。”
“若是如此,则只有由公子继承主公基业,率我等与那大耳贼死战到底!”
刘琮身形一凛,明白蒯越言下之意。
他认定自家父亲凶多吉少,要随着这江陵城陨落。
蒯越带他提前出城,就是为在刘表战死后,拥立他为荆州之主。
“父亲啊,你该听异度劝说,不该意气用事呀…”
刘琮望着江陵苦叹。
蒯越见刘琮并未有异议,也并未怪怨他抛下刘表先逃,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于是便即下令,准备开船逃离。
就在这时。
一队人马冲出水营,朝着栈桥方向狂奔而来。
“异度,琮儿!”
熟悉的叫声响起。
二人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刘表及时逃来。
蒯越微微变色,不由眉头暗暗皱起。
刘表竟没死!
还活着逃出了江陵城,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意味着,他扶持刘琮这个傀儡继的图谋,就此落空。
“父亲还活着…”
刘琮脱口惊呼,眼中一瞬间闪过一抹失落。
尔后即刻佯状欢喜,大叫道:
“快,快迎父亲上船。”
蒯越回过神来,也只得装作惊喜,喝斥着士卒接应刘表登船。
没办法,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他们若敢抛弃刘表,开船强行逃走,转眼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儿子抛弃老子,臣子抛弃主公。
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二人便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令天下人耻笑。
刘表留下的这些残兵败将,谁还会再服刘琮?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捏着鼻子,故作惊喜的将刘表迎上了船来。
“开船,速速开船!”
刘表嘶哑慌张的大叫。
此刻他只想着逃命,也顾不得询问刘琮和蒯越,为何会提前一步出现在水营船上。
左右的士卒们却无人听令,目光皆是看向了刘表。
这些士卒皆乃蒯家私兵,自然眼中只有蒯越,而无刘表这个主公。
蒯越愣怔一下后,慌忙喝令开船。
船索解开,云帆扬起,战船徐徐的驶离了岸桥。
刘表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一队人马呼啸而来,杀入了水营之中。
黄忠一马当先,一路收割人头,冲至了栈桥上。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望江兴叹的黄忠,刘表脸上掠起嘲讽意味。
“黄忠,你这不忠不义的叛贼!”
“天不亡我刘表,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待老夫卷土重来之时,必将你这叛贼,和那大耳贼,一并碎尸万段,以报今日之仇!”
刘表虽是惨败而逃,但临逃之前也要放放嘴炮,来发泄些怒火。
栈桥上。
原本已准备勒马回身的黄忠,却被刘表这番挑衅之言再次激怒。
长刀挂住,铁胎弓在手。
弯弓搭箭,对准了已在数十步外的刘表。
相隔这么远,夜中视线又昏黑,寻常弓弩手,早已没有命中目标的机会。
黄忠却不寻常。
除了有万人敌之勇,他在长沙兵口中,还有另外一个称号:
弓神!
“刘表,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
黄忠低声一喝,指尖陡松。
“嘣!”
弦音骤响,一道寒芒穿破夜色,掠过江面,直扑刘表面门而去。
刘表不知黄忠底细,又被夜色模糊了视野,全然没有防备。
比及反应过来时,寒芒已至跟前。
“噗!”
利箭,正在刘表左眼。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声,刘表仰头栽倒在地。
“父亲!”
“主公!”
船上立时一片大乱。
黄忠听到了惨叫声,知道这一箭已命中刘表。
至于杀不杀得死,已经不重要。
这位长沙之虎,铁胎弓一手,扬刀厉喝一声:
“江陵已破,刘表已死!”
“尔等还不放下武器,投降玄德公,更待何时!”
雷霆般的喝声,回荡在水营上空,将营中的荆州士卒,震到头皮发麻,肝胆皆裂。
逃跑,抵抗,观望…
他们残存的一切念头,统统被黄忠喝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