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长是心存仁义,不想因追杀刘表,使得众多襄阳士民死在乱军之中。
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主公的初衷是好的,但此事关系到争夺襄阳,乃至荆州的人心,岂能置之不理。”
“主公就算不能追杀了刘表,也绝不能,让刘表把这些襄阳豪杰带走!”
邓牧却神色肃然,否定了刘备的决定。
刘备心头一震。
未等他开口,邓牧话锋却一转:
“不过牧知道,主公不忍伤及这些被迫南迁的豪杰。”
“牧倒有一计,或许能在最大程试,避免死伤的情况下,截住刘表。”
“就算不能杀了刘表,好歹再扒他三层皮,还能将这些襄阳豪杰截回!”
此言一出。
刘备精神大振,忙问道:“子御有何两全其美的妙计,快快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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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丰,拿地图来!”
邓牧拂手一喝。
周仓忙将南郡地图拿来,铺展在了大帐之中。
“刘表由南门出城,必是想走陆路,南下直奔江陵。”
“襄阳至江陵这段大道,基本上是直线,距离约有不到三百里。”
“这当阳城,正处于两城中间。”
“而沮水则自西向东汇入汉水,途经长坂坡,将这当阳一分为二。”
“这长坂之上,则有一桥,名为当阳桥。”
“此桥乃是过沮水的必经之路!”
“主公若能以骑兵,昼夜不停奔驰南下,或许能抢先一步,夺下这当阳桥!”
“只要拿下当阳桥,我们不就能将刘表,连同被他挟迫的襄阳豪杰,尽数截于沮水北岸了么?”
邓牧手指点在地处上,当阳城所在的位置,道出了自己的计策。
刘备脸色渐渐兴奋起来,目光向着地图急看。
但邓牧所指之地,却空空荡荡,并没有标明他口中的长坂坡,还有那当阳桥。
而文聘,魏延等荆州降将,更是神色震骇,彼此惊异的对视。
大家都是荆州人,他们怎么从未听闻,这当阳之地,还有这么一座桥?
“子御,备瞧这地图之上,并未画有你所说这当阳桥?”
“你确定,此处当真有这么一座桥吗?”
刘备不禁也有些半信半疑了。
邓牧却自信一笑,拂手道:
“有没有这座桥,主公只需派轻骑南下,前去一看便知。”
见得邓牧如此笃定,刘备遂是心里有了底,便不再怀疑。
正等给张辽下令时。
张辽却抢先一步道:
“主公,末将以狼骑星夜兼程追击,倒也有信心追上刘表。”
“可这一追击,难免会误伤了那些有心归附主公的襄阳豪杰,这岂非与主公先前的顾虑有悖?”
张辽所说,给刘备顿时提了个醒。
“谁说我们追击,非得走陆路了?”
邓牧手指往东面一移,落在了汉水之上。
“沮水自西向东,于汉津一带汇入汉水。”
“文远可乘水军战船,先顺流南下直趋汉津,尔后再延沮水一路向西,直扑当阳。”
“如此,不就能绕到刘表之前,抢先夺下那当阳桥了么?”
张辽的顾虑,邓牧早就提前想到。
于是一条破解之策,不假思索的道了出来。
张辽急望地图,惊喜道:
“对呀,襄阳背靠汉水,我们还有水路可走!”
“且水路顺流南下,速度比刘表走路上更快!”
“还是军师考虑的周全,辽竟然没能想到!”
最后的顾虑,就此解除。
刘备再无迟疑,欣然喝道:
“张文远听令,即刻率狼骑走水路南下,斜趋沮水,截断当阳桥!”
“我当亲率步军,尾随于刘表南下。”
“我们两路人马,会师于长坂坡!”巾.
第066章 邓牧是什么妖人!抛妻弃儿?母子相杀?相亲相爱一家人!
当阳城南,长坂坡。
近万荆州残兵,正拖着疲惫身躯南下。
数千襄阳大族男女老幼,则在他们“保护”下,默默行进。
刘表策马扬鞭在队伍最前方。
“当阳桥到了!”
“过此桥我们离江陵城就不出百里,烧了此桥,就能甩脱后边追兵。”
蒯越欣喜指向前方。
刘表探头张望,果然前方沮水横贯,一座木桥横亘南北。
“好好好,总算到了。”
刘表暗松一口气,目光望北一瞥:
“刘备追兵呢,离我们还有多远?”
“斥侯回报,刘备离我们有二十多里远。”
刘表眉头一皱,眼中掠过狐疑。
他当晚撤离襄阳,第二天刘备就亲率大军,一路南下追击。
但不知为何,刘备象被捆住了手脚,始终放不开速度穷追。
两军一前一后连追三天,始终相隔二十里。
“刘备假仁假义,沽名钓誉。”
“他是知我们带了襄阳豪姓名族南下,怕放开手脚追击,乱军中会误伤了这些人。”
“他这是投鼠忌器,怕有污自己名声。”
蒯越讽刺说道。
刘表恍然大悟,不禁面露喜色:
“如此看来,老夫挟这些襄阳豪族南下,岂非无心插柳,让他们变成了老夫的…”
一句“挡箭牌”险些出口,却被刘表又咽了回去。
拿自己治下的世家豪强做人质,这种话从他这荆州之主口中说出来,传扬出去世人会怎么想?
“刘备这所谓仁义,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
“我们带走的不只是襄阳大族豪姓,带走的更是荆州人心。”
“他的妇人之仁,不过是将人心拱手相让罢了。”
“他日主公反攻襄阳之时,刘备必会为今日的妇人之仁追悔莫及。”
蒯越冷笑“七零三”着讽刺道。
这番话甚合刘表心意,于是点头道:
“异度言之有理,刘备归根结底,不过织席贩履之徒,格局眼界浅薄,终究能成大事!”
此时的刘表,俨然忘了自己正在逃跑的路上。
这通对刘备的挖苦贬低,似乎能减轻他心中耻辱感,令他重燃荆州之主的自信。
“有资格匡扶汉室者,还得是主公这种名符其实的汉室宗亲!”
“刘备虽侥幸得了邓牧这个奇人辅佐,却终归是扶不上墙头的烂泥,他如今的猖狂,不过昙花一现罢了。”
“待主公退至江陵,召集江夏和荆南之兵会师,必能声威复振。”
“到时我大军北上,何愁不能破刘备,复襄阳!”
蒯越亦是沉浸于自己想象的世界中,洋洋洒洒为刘表描绘起了未来。
刘表脸上,那份落荒而逃的狼狈黯然,此刻不禁已烟销云散。
听着蒯越画下的大饼,不禁大笑起来。
蒯越嘴角亦是钩起一抹笑意。
“骑兵!”
“东面方向,似乎有骑兵来袭!”
身旁的侄子刘虎,突然颤声指着长坂坡东南方向大叫。
刘表主臣的笑声,陡然间停止。
二人慌忙回头,顺着刘虎所指看去。
只见东南方向,果然有一道尘雾,正沿着沮水北岸,向当阳桥方向袭卷而来。
看样子应该是支骑兵在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