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部下暴打他就罢了,现如今竟然还要杀他祭旗!
不是听说刘备仁义宽和,特别好说话吗?
仁义何在?
宽和又何在?
就算没有这些,难道他就真就没把袁绍当回事?
袁胤脑子是嗡嗡作响,无数惊愕的念头涌上心头。
左右亲卫一拥而上,便将袁胤要拖下去。
袁胤这才蓦的清醒过来,浑身一哆嗦,那份袁家子弟的骄傲自恃,顷刻间土崩瓦解。
“刘将军息怒啊~~”
“我也曾反对过袁术称帝,是他不肯听我劝告,我是被迫从贼啊~~”
“还请刘将军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我愿归降于你,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是投靠袁绍父子~~”
袁胤瞬间怂了。
不但怂了,还一怂到底,奴颜卑膝的求起了饶。
这副贪生怕死的嘴脸,将旁边的荀谌直接给看懵了。
堂堂袁绍族弟,袁氏嫡子,竟然能卑躬屈膝,向刘备这个织席贩履之辈求饶?
袁家的颜面何在。
袁绍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荀谌眉头深皱,眼中立时涌起了鄙夷之色。
袁胤为求活命,却哪里还顾得什么袁家的颜面,只是不顾一切的求饶。
刘备却一声鄙夷的轻叹,拂手喝道:
“还等什么,将此贼拖下去,斩首祭旗!”
亲卫强行架起袁胤,如拖死狗一般,拖下了城楼。
哀求声戛然而止。
须臾,一颗血淋淋的首级,便被送上了城楼,摆在了地上。
袁胤的人头,就摆在荀谌的身边。
荀谌只看一眼,不由浑身一颤,震慑到脸色苍白如纸。
原本他还对袁胤卑微求饶,心存鄙夷不屑。
但当这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了他的面前时,那份不屑立时化为了恐惧。
“荀谌,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刘备的目光,转向了瑟瑟发抖的荀谌。
荀谌身形一颤,颤巍巍抬起头来,畏惧又尴尬的目光,怯生生的看向了刘备。
那眼神,分明是害怕刘备一怒之下,将他也斩首。
“主公要杀此贼,下次再杀也不迟。”
“就让他带着袁胤的人头去见袁谭,向袁家父子传达主公的宣战,借袁胤首级来表明主公灭袁决心。”
邓牧指着地上的人头提议道。
刘备虽已兼具霸道,但却并非孙策那种嗜杀成性,以杀为乐的暴戾之主。
杀袁胤是因为袁胤乃袁术称帝的拥护者,跟袁术一样乃是篡汉的乱臣贼子。
荀谌却不过是一使者。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点气度刘备岂会没有。
邓牧的提议,正中刘备下怀。
“军师的话,便是我的话。”
刘备遂一摆手,厉声道:
“荀谌,你就拿着袁胤人头,去交给那袁谭。”
“你告诉他,撤出青徐,我饶他不死。”
“若他执意负隅顽抗,袁胤就是他的下场!”
荀谌听的是倒吸凉气,嗔目结舌。
就算你使诈拿下了淮阴,也不过杀了几千广陵郡兵吧。
论实力,袁谭依旧是占据上优势。
怎么到你嘴里,袁谭竟然成了“负隅顽抗”?
好似手握八万兵马,在你眼中,坐拥青徐的袁家大公子,就如同不堪一击的弱鸡一般!
这也太狂妄了吧…
荀谌心中是震撼无匹,却又如蒙大赦一般,忙是点头道:
“刘将军放心,我必将你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给我们大公子。”
“那下官就告辞了,告辞~~”
荀谌颤巍巍拿起袁胤人头,如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的逃离了城楼。
刘备来到城垛前,望着城下正登陆的将士们。
“传令下去,将淮阴缴获的粮米酒肉,尽数犒劳三军士卒。”
“各军于淮阴休整两日,尔后沿泗水北上,直取下邳!”
三军将士,欢声雷动。
…
下邳城。
一场酒宴正在进行。
自决意南下攻取淮南后,袁谭便专注于跟刘备讨价还价,迟迟没有率军南下。
空闲之时,便在州府中设宴,终日与诸将置酒高会。
“元龙,大家伙都兴致昂然,唯有你板着一张脸。”
“怎么,是我这酒不香吗?”
袁谭目光射向陈登,脸色语气间颇有几分不悦。
陈登犹豫再三后,拱手道:
“大公子,登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公子最是从谏如流,元龙你有什么话,旦说无妨。”
袁谭大度的摆了摆手。
陈登便深吸一口气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登原本是不赞成大公子率军南下,在官渡之战未分胜负前,与刘玄德翻脸开战。”
“但既然大公子决心南下用兵,登以为便不可拖延,当速速率军南下进驻淮阴,趁刘玄德初得寿春,人心未附,全力发起进攻。”
“现下大公子兵马已集结,却迟迟不发兵,终日只是置酒高会,登实在是觉得不妥。”
“倘若那刘玄德先发制人,抢占淮阴,我军岂不要陷入被动?”
袁谭嘴上自诩从谏如流,但当陈登对他置酒高会颇有微词时,顿时眉头微微皱起。
未等他开口,郭图却先一步发出了冷笑。
“我说陈元龙啊,你也太忌惮那刘备了吧。”
“你劝大公子当早日南下,对刘备发起进攻,这我倒也赞同。”
“但你却担心,刘备会抢先动手,夺我淮阴,这我就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
“刘备他有这个胆量吗?”
“他要是有胆主动与袁公翻脸,又何至于屡派使者,来跟大公子讨价还价?”
郭图嘴角带着几分讽意,三言两语将陈登的提醒驳回。
陈登眉头微皱,却又道:
“我并非是杞人忧天,郭从事你可别忘了,刘玄德有邓牧那等奇谋之士辅佐。”
“此人可是最善长出奇制——”
不等陈登话说完。
袁谭便不耐烦的一摆手,傲然道:
“元龙,我知道你忌惮那邓牧,我也知道那寒门村夫诡诈多端。”
“但他再有诡计,难道还敢煽动刘备,向我袁家宣战不成?”
陈登语塞。
袁谭的重点是,对他袁家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他不相信,刘备敢主动对他动手。
“再说了,荀友若刚刚送回密报,说那刘备正在寿春城,为那个邓牧大张旗鼓操办什么纳妾宴。”
“刘备若真想对我们动手,夺我淮阴城,会有这么闲?”
“我料那刘备攻陷寿春后,已是满足于拿下淮南,早已心存懈怠。”
“莫说他主动攻我淮阴,只怕大公子率军南下之时,他都会毫无防备,被打个措手不及。”
郭图又搬出了荀谌的密报,来佐证袁谭和他的判断。
陈登被怼了回去,不由沉默下去。
袁谭便顺着郭图的话,意味深长道:
“元龙呀,你其实是小看了本公子。”
“你当真以为我终日置酒高会,只是贪图享乐不成?”
“我此举,只不过是演给刘备看,让他误以为我沉迷于美酒,无暇发兵南下攻他的淮南。”
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