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光是个非常保守的财相,他之前对大量铸造铜钱有自己的担忧,但看到南洋的现状,王国光非常清楚,无论铸造再多的铜钱,对于大明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可以作为海外通行宝钞的承兑货币储存起来。
钞法不如擦屁股纸之前,是之前有两个问题要解决,一个就是兑现,另外一个是增发,这两个问题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锚定,而现在锚定物已经出现了。
大明在倭国累计了大量发行钞法的经验,现在就到了验证的时候。
王崇古看着奏疏,笑着说道:“国姓正茂在奏疏上说烟草专营,已经开始盈利了,啧啧,这玩意儿,今年的盈利已经有快十万银了,到了年底,预计有二十万银,比当初的毛呢官厂还要赚钱。”
毛呢官厂第一次实现盈利是万历五年,第一次超过十万银利润是万历六年,一直到万历九年才超过了百万利润,现在维持在一百二十万银左右,随着草原羊毛数量增多而增多,可是烟草专营,第一年刚开始,就已经看到了二十万银。
潜力无穷。
王国光简单的估算了下,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当初国姓正茂说,这烟草专营弄好了,能养得起大明军,这么看来,确实有可能,咱们也要为士大夫们说句话,以前兴文匽武,是戎事真的贵,养不起,没有硬仗打的时候,就得兴文匽武。”
兴文匽武缩减开支,是必然,大明以前遣散客兵都是头等难题,对于朝廷而言,戎事是非常昂贵的。
但现在只需要把专营搞好,似乎就能把军费给赚出来,这对朝廷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长崎总督府徐渭下了道命令,要停止新发宝钞,在徐渭看来,万历九年六月发行的第一批倭国通行宝钞已经贬值了20%,也到了换钞的年份,今年不发宝钞,只换钞,给这些大名急的。”张居正拿起了另外一本奏疏,来自长崎总督府。
当初徐渭承诺过,五年换钞,可兑现。
兑现是不可能兑现的,大名们和长崎总督都是心知肚明,但换钞的承诺,徐渭打算兑现承诺,对已经发行了三年的四百万贯宝钞进行换钞,今年不再增发倭国通行宝钞。
这本来是长崎总督府兑现承诺,大明皇帝没有下旨过分干涉总督府的决定,但这个兑现承诺,倭国的大名们反而不乐意了,他们同意换钞,但对宝钞暂停增发非常不满,要求按去年的一百五十万贯宝钞继续增发。
“这群畜生但凡是把倭国的平民当人看,就会支持换钞,而不是增发宝钞,少赚一点能死吗?一群畜生!”王国光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宝钞磨损严重,有些钞已经坏了,长崎总督府愿意换钞,是重信守诺,也是需要付出成本的。
事实上,一直到两百年后,英格兰都没有为殖民地的平民们换过一次钞,那时候英格兰、荷兰、葡萄牙、西班牙、法兰西都发行了大量的纸币,但从不换钞,任由纸币贬值,发行新的货币,相比较之下,大明很有良心。
这些倭国的大名们,但凡是把人当人看,就不会这个时候,还要增发,其实换钞,这些大名们也是有得赚,毕竟已经贬值了,而换钞是等面值换钞,一来二去还能赚个一两成,虽然没有发行的三成赚得多。
“这倭人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造反?”万士和面色古怪的说道:“这些个虫豸不如的大名名田主,死一死,倭国就没那么多的倭寇了。”
张居正摇头说道:“有啊,百姓一揆啊,一年就数百起,因为缺乏武器,全都被简单的镇压了,我觉得,还是以长崎总督令为准,只换钞不增发,诸位要是没有异议,我就贴浮票了。”
辅臣们对倭国发生的悲剧并不是特别在意,只是群体决策,认为换钞有助于大明海外发行宝钞的信誉。
大明的金融业正在一点点的建立,承兑汇兑的票号、发行钱法的宝钞局、发行钞法的宝钞局、保险业务的保监司等等,都在一点点的完善之中。
第736章 毒过潘金莲
“初宦不应居下考,好官重点在催科,这帮官吏哟,哎。”王国光拿出了一本奏疏,递给了张居正查看。
张居正看完之后也是两眼一抹黑,一拍脑门,靠在椅背上,缓了片刻,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再次肯定,还是靠陛下英明更可靠,这条路好走的多,现实的多,指望万夫一力,还是太难了。
一件十分特殊的贪腐案,奏疏来自于都察院总宪海瑞、李幼滋,而稽查的方向是绥远的窝案。
绥远穷的叮当响,若不是有了绥远驰道,连归化城的百姓,都得跟动物一样,逐水而居,生产模式主要是以游牧为主,大明攻灭板升城,拢共才五年,贪腐窝案就诞生了!
这次朝廷没有等到民乱再去安抚,而是降水量下降就准备救助旱灾,这自然要查一查绥远地方的帐,这仔细一查,发现了个怪事,绥远地方的税收的有问题。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大明腹地的苛捐杂税,被套马的汉子们,学的明明白白!
关键是大明腹地尚且承受不住这样的剥盘,更遑论生产资料、生产关系极度不稳定的绥远,今年又有大旱。
三娘子手下大概有二十七名鞑官书吏,自万历十年起,开始巧设名目,而且这些苛捐杂税,全都扣在了大明朝廷头上,说是皇帝要收!
绥远地方胡汉杂居,这刚刚被并入大明五年,百姓们也不太懂流道,为了安稳的生活,就只能硬着头皮缴纳了。
收羊毛的三娘子刚押着羊毛入京,就到都察院去了,请海总宪反腐抓贪。
三娘子也没让绥远自查,她直接请了都察院,异地办案,来保证能把窝案查清楚。
对于三娘子而言,自查,朝廷怕是要怀疑她暗自积蓄力量,时刻准备再复大元荣光,所以三娘子直接交给了朝廷,自己又拉着羊毛来到了京师。
案子不复杂。
第一次巧立名目是:草原上三岁以上的孩子,都要交口钱,一年一人23文通宝,而十四岁开始算赋,一年一人120文通宝。
人头税,也是草原的惯例,大明不收这个人头税,为了鼓励人口流动和人口繁衍。
大明腹地的通宝都不够用,草原上哪有那么多的钱?没钱没关系,牛、羊、皮草、牲畜都可以抵扣,口钱和算赋很快就没有那么多的分别了,全都是一体算赋,三岁?肚子里的娃娃都算人头税。
这人头税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就是各种摊派,朝廷修驰道用的是工兵团营,但是配套的产业上,可不是,地方的衙门,开始拉壮丁一样的拉劳役劳作,开始还是一些修桥补路推土之类的活儿,后来干脆就变成了只要有事,就去拉壮丁,交钱可以免役。
这些鞑官酷吏们,动辄就是圣上指示。
比如绥远地方有很多地方都种了番薯,有些人办薯粉厂,不是官营的薯粉厂,这些地头蛇们,就给这些鞑官们一点点银子,鞑官们打着马鞭,啪啪作响,就去拉人头,百姓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就只能给这些鞑官们干活。
不肯交,不肯干?那更好办了!直接拉到村口的碑名前鞭打!
催科的鞑官,就往死里打,打的人奄奄一息,然后到家里去搜,拉走你的牛羊、牲畜、拆了你的门、甚至连房的茅草都要拿走。
潘季训入绥远后,曾下令在每个人群聚集的地方的村口,设了一块地界碑,地界碑上刻着该地的名字,这地界碑在草原百姓心里,就是代表着大明、代表着朝廷,甚至说直接代表着皇帝本人。
这地界碑,就是皇帝插在草原上的龙旗大纛!
这些鞑官就把人拉到地界碑前打,这摆明了就是用大明的天威压住所有人心里头的怒火。
初宦不应居下考,好官重点在催科,其意思就是当官想往上爬得学会催科。
“根据我对草原的了解,这些鞑官们,已经收敛多了。”王崇古看完了奏疏,嗤笑一声说道:“忠顺夫人就在京师,诸位不信尽管去问,我少时随父行商,亲眼看到了不知道多少次,草原上,把人吊起来打,就为了一小块狼皮褥子。”
“这些個酷吏,现在可不敢折腾的那么过分了,但还是被朝廷给察觉了,那借着陛下的名字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陛下指定不会留情,这是叛逆,不是作奸犯科了。”
“这图个啥,折腾了两三年,到手的东西折银最多也就一百四十两银子,反误了性命。”
贪,其实没啥大事,那修运河的书吏张昂就贪了,陛下没处置,就是没收非法所得了,朝廷也没要,给工地募役改善一下伙食,陛下还添了点儿。
但这些鞑官,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三娘子在奏疏里说,要稍复祖宗成法,将这等酷吏挨个剥皮揎草,立于庙门,以警后人,我觉得这法子好,有的时候,问题比较棘手的时候,翻一翻旧纸堆也挺好的。”万士和说起了三娘子的意见。
王崇古没好气的说道:“她一个虏人,这是我大明的祖宗成法,她复个什么!净占我汉家便宜。”
王崇古年纪也大了,思想比较刻板守旧,即便是现在潘季训王化绥远,办的很好,但在王崇古心里,这些个虏人,根本就是怕了,只是怕大明天兵、怕铁骑、怕火器而已,根本就没有心悦诚服的向往王化,一旦大明势弱,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事,要保持警惕之心。
王崇古当年可是亲自在宣府、大同带过兵,跟这些北虏真刀真枪的拼过命,他一点都没把虏人当成大明人。
“连人带地还有矿,全都是大明的了,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占点祖宗成法的便宜而已,我觉得可以准许,如果各位没有异议,我就贴浮票了。”张居正倒是觉得,这已经划拉到自己手里的地盘,没有道理让出去。
随着大明收复河套,张居正反而理解了当年太祖高皇帝手段那么暴力,为何要把贪官污吏给剥皮揎草了,不这么干,百姓们不知道这不对,这些酷吏也不知道会受到何等的惩罚,这草人往那儿一立,就都清楚了。
就跟商鞅变法要徙木立信一样,有些钱碰不得,敢给龙旗大纛泼脏水,这就是下场。
乱世用重典。
万士和非常明确的说道:“这剥皮揎草,只能是三娘子干的。”
陛下可是圣明天子,这种脏活累活的名声,这个骂名,还是三娘子担一担比较合适。
“有理。”张居正写好了浮票,转呈通和宫御书房,请陛下朱批。
王崇古拿出了刑部的奏疏,递给了张居正传阅辅臣,他颇为感慨的说道:“我这里有个案子,和当初的官厂骗婚案有点类似,不过是民间。”
“好家伙,一百六十万银!”张居正看着案件,修三个先帝皇陵还有的剩的大案要案!
这案子,当真是让张居正大开眼界,因为这案子的金额太大了,福建地面自己不敢处置,直接送到了大理寺陆光祖手中,而且影响非常深远的一个案子,甚至是催生了一个行业的成熟。
通常情况下,男主外,女主内,小农经济下,家里的银子都是家里婆娘掌管。
漳州海澄县,有一渔夫名唐四,后来发达了改名为唐志翰,自隆庆二年开海,就开始到海上去打拼,那时候,唐志翰才十六岁,经过了二十年打拼,唐志翰已经成为了漳州最大的海商,而且是月港远洋商行的商总,几乎等同于孙克弘在松江府的地位。
唐志翰正值壮年,今年刚刚三十六岁,而且敢打敢拼,带着月港海商们,和松江远洋商行也是交锋过几次,不落下风,而去年过年,腊月二十五日,唐志翰敲响了漳州府门前的冤鼓。
漳州府知府卢承听说唐志翰跑来敲鼓,也顾不上过年,把十分狼狈、奄奄一息的唐志翰给抬进了府衙,要知道这漳州府有五分之二的税收,都是这月港远洋商行缴纳的,开海以来,这唐志翰从未欠税。
唐志翰入府衙的时候,连鞋都只有一只,遍体鳞伤,原来,他是被打出家门的。
“这唐志翰这妻子,也不是后来入门的继室,可谓是糟糠之妻,这怎么闹到了把丈夫打出家门的闹剧来?”万士和看了看奏疏,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唐志翰经常出现在朝廷的奏疏里,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王崇古看着万士和补充道:“这唐志翰以前常年出海,不在家中,回到家把银子给妻子刘氏,都是放在家里,自己又去打拼去了。”
奏疏里写的不够详细,王崇古了解更多,唐志翰一点都不柔弱,这年头操舟是个苦差事,个头小、没力气,上不了船,这唐志翰十六岁成婚,没多久就上船去了,别说一年不回家一次,有的时候,两三年回一次就正常。
也就是最近几年,唐志翰慢慢当了船东,才不用亲自出海。
糟糠之妻刘氏在家,有点耐不住,就和别人有了露水情缘,而且这关系一直保持了十数年之久。
唐志翰带回家里的银子,都给了妻子刘氏,刘氏直接把银子陆陆续续给了奸夫,这么多年,唐志翰从家里拿银子,也没缺过,就没过问。
万士和又看了一遍奏疏,才惊讶的问道:“所以去年冬天,唐志翰要从家里拿银子做生意,还要拿银子捐给朝廷去朝鲜打倭寇,这家里银子空了,唐志翰才意识到出问题?”
本来,唐志翰要只是做生意,刘氏留在府里的银子还够用,但唐志翰要拿十万两银子认捐给衙门,这才知道府里就只有几千两银子了。
“他这心也太大了吧!这么长时间就没发现吗?”张居正也是啧啧称奇,真的是奇了怪了,就说这刘氏伪装的好,那府里的下人就没人告诉他?这冤大头一当就是十几年?
王崇古摇头说道:“哪呀,这府里的账房呢,可不止一次告诉唐志翰了,但这唐志翰耳根子软,觉得早年打拼,愧对妻儿,让妻儿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对这种闲散碎语,都是呵斥、偏袒刘氏,这一两次之后,就没人敢再提了。”
“这唐志翰的发妻刘氏呢,把整个府里内外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这久而久之,就更没人提了。”
王国光眉头紧蹙的说道:“那这刑部的奏疏里,怎么是刘氏把唐志翰给告了?而且漳州府知府卢承还要判他有罪?这说不通啊!”
案子最焦灼的地方来了,无论怎么看,这唐志翰都是受害者,而且被打成了那副模样,唐志翰反而成了罪人!
这漳州府知府卢承是收了多少银子,才昧着良心做出了这等判罚!
王崇古揣着手说道:“啧啧,要不说这最毒妇人心呢。”
“这刘氏去年春天,就谎骗唐志翰假和离了,因为督饷馆有定,为了开发鸡笼岛,在鸡笼岛新开木坊减一半的抽分税,这本来是鼓励闽地商人前往鸡笼岛开发新的木坊,更多的供给造船厂木材,而且开发鸡笼岛。”
“这刘氏就以这减税为由,好说歹说和唐志翰和离了,这唐志翰也不疑有他,就把家里的买卖,都过到了刘氏的名下,新开的木坊倒是享受到了政策,税的确优惠了,但唐志翰可谓是身无分文。”
“这刘氏和唐志翰和离后,立刻就跟那来往了十几年的奸夫结了婚,有衙门的婚书,有三媒六聘。”
“唐志翰又要银子做生意,又要银子给援朝抗倭认捐,这府里没银子,这刘氏一不做二不休,就约了奸夫,上演了一出捉奸捉双的戏码,这捉奸捉双,证据确凿,按大明律,打死勿论,若非这唐志翰跑船,练就了一把子力气,这被打死也是活该了。”
万士和伸出手,愣愣的说道:“不是?!等会儿,大司寇,让我捋一捋,这苦主唐志翰,一无所有也就罢了,怎么成奸夫了?”
唐志翰从丈夫到奸夫的身份转变,就是中了刘氏精心设计的圈套,到最后差点就被打死了,这刘氏堪称是潘金莲在世,而且相比较潘金莲鸩杀武大郎的戏码,这刘氏更加歹毒的就在于,唐志翰坐实了自己奸夫身份,差一点就被合法的打死了!
唐志翰的父母在当年倭患之中被杀,唐志翰有一个弟弟饿死,他们唐家连个亲戚也没有,所以,唐志翰得亏是跑船时候练就了一身铁打的功夫,心惊胆战的唐志翰直接跑进了府衙避难,别的地方他都不敢去,连生死兄弟他都信不过。
这就是为何这个案子闹到了朝廷这里的原因,除了金额巨大,影响恶劣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按着大明律而言,唐志翰该死,他是奸夫,所有人都知道他冤,按律法而言也该死。
整个漳州府地面,全都知道他们老唐家是怎么发家的,这唐志翰也算是传奇人物,这刘氏是唐志翰的妻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以前人人都羡慕这刘氏运气好,嫁给了唐志翰,现在,人人都见到了把家里的银子全都交给婆娘的结果,人人都在等着朝廷的判罚。
漳州府知府卢承,虽然按着律法给了判决,但最终还是大理寺、刑部过问,真的死板教条的按着律法去判,大明律,才是天大的笑话。
潘金莲被骂了那么多年,和这刘氏一比,就像是白莲花一样。
王崇古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件事不算完呢,唐志翰这档子事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别说漳州府了,就连几个市舶司的海商们,都开始自己查问银钱,这不查不知道,五个市舶司,至少有七个资产过二十万银的海商,差点被掏空了。”
“这江南势要豪右们,把银子都直接放进了各市舶司的会同馆驿,换成了承兑汇票,家里的账,以前归婆娘管,归账房管,现在都给了各地的会计们,交叉管理,生怕步了这唐志翰的后尘,丢人丢钱也就罢了,命也丢了,那就不值当了。”
刘氏以一己之力,强力推动了大明财务制度建设,甚至连稽税院稽税,都变得轻松了许多,这不是朝廷推动的,是这些个势要豪右富商巨贾自己四处找审计,五个市舶司的会同馆驿,只能勉为其难,相继推出了审计业务。
朝廷拢共就要6%的税,这刘氏不仅要钱,她还要命!
而且这还不是个个案,现在自查跑到衙门喊冤的就有七个之多。
“这案子,不能简单草草了事,我的意见是,这案子查问清楚,把相关案犯押解入京来看。”张居正慎重的做出了决定,送到京堂来过堂,把事情彻底弄清楚,再做处置。
一来兹事体大,这些海商都是新兴资产阶级,处理不好,离心离德,而且唐志翰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由户部直接任命的月港远洋商行商总,唐志翰手下有超过七百条船,主要来往大黑沟运送木材;
二来,则是为了律法真正的公平公正,不能为了嫌麻烦,就糊弄了事,白银大量流入大明,要完善律法,推动法律制度建设。
无论如何,这个案子,不能在漳州判罚,否则引发动荡,他这个首辅罪责难逃。
人在御书房的朱翊钧,收到了奏疏,看着这两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