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743节

  朱翊钧翻看了自己的八卦,看向了朱棣的八卦,看着看着血压都升起来了,书里说,洪武元年,元顺帝被徐达打的逃离了北京,元顺帝仓皇逃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达妃,达妃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后来这个达妃被朱元璋纳入了后宫,三个月后生下了朱棣。

  朱棣是蒙古王子,所以朱棣五征漠北,其实就是回家,要不然每次到草原打仗就跟回家了一样熟悉呢?

  打不过朱棣,就造朱棣的谣言,获得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洪武元年,我朝太宗文皇帝都已经八岁了,都能舞枪弄棒了!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朱翊钧拍着桌子愤怒无比的说道:“编排当今陛下,陛下为了王化绥远也就捏着鼻子认了,编排成祖皇帝,是可忍孰不可忍。”

  “咱定禀明圣上,封禁此书。”

  “那岂不是坐实了皇帝和三娘子有染?”林辅成愣愣的说道。

  朱翊钧要对这本《蒙古源流》的书封禁,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很多时候,辟谣反而越辟越有人信,对付谣言的往往是另外一个谣言,大明只要封禁这本书,那就是黄泥掉裤裆,永远也说不清了。

  “两相其害取其轻吧。”朱翊钧想了想,还是如此决定。

  其实很简单,朱翊钧这点谣言顶多算是风流韵事,但成祖文皇帝这个谣言,可是涉及到了亲生母亲的问题,朱棣要是知道草原人如此污蔑他,恐怕得从长陵里跳出来,继续北伐了。

  “我这里还有一本《二史考》。”林辅成又拿出一本书,推给了黄公子,这也是一本八卦。

  李贽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辅成,这厮为何一回京,就开始在生死之间来回试探?

  嘉靖年间的文坛领袖、郧阳巡抚任上游山玩水、和王锡爵那个飞升的女儿王仙姑搞到一起的王世贞写的《二史考》,二史考里,将懿文太子朱标、秦王、晋王变成了庶出,而非马皇后亲生。

  王世贞这么写,是因为当初解缙在《天潢玉牒》里也这么写,说朱标、秦王、晋王并不是马皇后亲生的,这玩意儿,永乐年间,朱棣就亲自辟谣了。

  说朱标是庶出这件事,太过于逆天了。

  文臣就是这样的,皇帝还要想事情的合理性,懿文太子朱标在历史上的地位,是独一档的,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而文臣为了拍马屁而拍马屁,考虑的就很多了。

  用万历年间的话讲,解缙就没有一点骨鲠正气,为了哄皇帝开心,连朱标不是嫡出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朱标什么身份?洪武十年开始的听政太子。

  秦王、晋王、燕王这都是塞王,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是真正统兵的王爷,不是嫡出,这么重要的位置,历代都城,能让他们镇守?

  一百七十年以来没什么争论,到了嘉靖年间,反而出现了《二史考》、《革除遗事》这类的书,把这些嫡出相继变成庶出,这不是胡闹吗?

  风力舆论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掏空认知的根基,进而塑造新的公序良俗,最终影响朝廷的决策。

  大明正在经历这样的事儿。

  “贱儒这些嘴,给他撕烂了,都挡不住其恶臭!”朱翊钧将《二史考》扔到了一边,厉声说道:“妖书,统统都是妖书。”

  这些皇室绯闻,当着皇帝的面掏出来,就是找死,但朱翊钧没有牵连无辜,林辅成就是拿出来当个乐子给喜欢看热闹的黄公子分享。

  林辅成为皇帝分享了乐子之后,说起了宗教对人的异化,这个课题到这里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因为已经研究的足够清楚,林辅成将喇嘛教归到了蒙昧巫祝的宗教里,确定了喇嘛教已经不适合当下的时代了。

  “为什么不能深入研究下,权力对人的异化呢?”朱翊钧说起了之前的课题。

  相比较宗教对人的异化,权力对人的异化这块,林辅成和李贽的探讨,实在是过于浅尝辄止了。

  “这个谈不了一点。”林辅成摇头说道:“陛下的确是很开明的,广开言路,京堂聚谈蔚然成风,说什么的都有,陛下从不阻拦聚谈,但这个权力对人的异化,事涉权贵,恐怕不得善终。”

  “等于说是拿命去赌权贵有良心,必输无疑。”

  李贽看着林辅成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个时候知道要避开权贵了,知道权贵能要你的命是吧!

  分享皇帝绯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避讳一二?!

  谶纬之说,就是持有也是重罪,尤其是当着皇帝的面掏出来!这和当着和尚的面儿骂秃驴有什么区别?

  “那金钱对人的异化呢?这里面也涉及到了权贵。”朱翊钧也知道,权力对人的异化,是个不太好触碰的话题,很容易引发一种争论,那就是张居正这个十二年的首辅,曾经摄政的帝师,长期掌握天大的权柄,对皇帝还有几分恭顺之心。

  “黄公子,我可是有五品官身的!是官选官!富商巨贾而已,怎么不能谈!那个曲家的老爷子曲鹤行,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都被逆子曲佑明、孙子曲道成给毁的一干二净,就从曲府的兴衰开始谈起,探讨金钱对人的异化!”林辅成非常肯定的说道。

  官选官阶级,是在士绅阶级之上的,这一点在大明毫无疑问是成立的,所以林辅成根本不怕这些富商巨贾。

  “但是注定会缺少一部分,因为权钱交易,权力寻租这块就不太好讨论了。”朱翊钧告诉了林辅成可能遭遇到的困难。

  讨论权力、宗教、金钱对人的异化,其实就是讨论这三种对社会各阶层的影响,官选官阶级、世袭官阶级都在江山社稷之中,不可避免的会谈及,到时候也会横生阻力。

  “黄公子所言有理,还是要慎重,若是有麻烦,可能要麻烦黄公子了。”林辅成思索再三,这个课题必须要做,只能托庇豪门了,有事就求黄公子,反正黄公子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大明风力舆论里,没有戚继光的身影,大明的贱儒们,权当戚继光不存在一样,能避免就避免。

  皇帝、王谦为二位五经博士接风洗尘,自然是因为值得,至少他们去草原这趟,让朝廷有了一些王化的抓手,是功臣。

  林辅成分享了很多草原上的见闻,五月末的时候,京城已经很热了,知了都已经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嘶鸣,但草原上依旧是很冷,早晚温差极大,所以要穿一种方便穿脱的袍子,午时脱,早晚都得穿上防寒。

  万历十二年,五月末,是京堂的开沽点检日,是酒类的狂欢节,京城越发的热闹了起来,而远在吕宋马尼拉的殷正茂、邓子龙,也在马尼拉的码头上,眺望着远处,从棉兰老岛达沃传来的消息,大帆船如期而至。

  国姓正茂、邓子龙面色凝重,站得笔直,他们亲自迎接的不是泰西的特使,而是一群特殊的人,陈大壮带领的一班海防巡检回到了东方,还有一十二人海防巡检的骨灰,在泰西的活动也是有危险的,这十二名海防巡检,死在了开拓事中。

  大帆船的桅杆出现在地平线之内,而后缓缓的向港口驶来,船帆缓缓降落,船速慢慢降低,划出了一道道的水纹,驳船开始牵引,大帆船入港的时候,水炮开始激射,形成了一道水门,大帆船缓缓的通过了水门。

  号角声、鼓声相继响起,庄严而肃穆,这是皇叔朱载堉谱写的《青山铁骨曲》,专门用于忠勇祠设立和祭祀演奏乐章,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忠魂归乡。

  泰西使者被勒令不得下船,陈大壮带领海防巡检,抱着十二个骨灰盒缓缓走过了长长的栈桥。

  “回家了。”已经两鬓斑白,甚至背影都有些佝偻的殷正茂,从陈大壮手中接过盒子,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和风一起飘向远方。

  这里面是殷正茂的一名义子,是真正的义子,不是为了规避大明律的奴仆,是殷正茂在广州抗倭的时候,收下的义子,名叫殷凌海,本名小六,琼州人,爹死娘嫁人,吃百家饭长大,浪里来,浪里去,淘点珍珠谋生。

  在电白港之战中,已经是客兵的小六,救了殷正茂一命,殷正茂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收为义子,给他改名叫殷凌海,殷正茂对殷凌海视如己出,甚至比亲儿子还要好。

  殷凌海是浪里白条,海洋就是他的家,跟着殷正茂征战大洋之间,转战十余年,不幸死于万里碧波,只留忠骨回。

  “小六,回家了,回家了。”殷正茂抱着骨灰盒,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他步行走了很远很远,走到了吕宋忠勇祠,忠勇祠立着一块巨碑,巨碑之后是一片青草地,有方石铺成的路面,这里安葬了数百名忠勇义士。

  “英魂长眠!”

  铜祥镇总办陈成毅带着几分悲怆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三排海防巡检,对着天空放枪,昭告天地,英魂归乡。

  殷正茂将骨灰盒放进了墓中,看着封土一点点覆盖了骨灰,殷正茂没有哭,他是吕宋总督,吕宋的王,无论多么悲伤,他都要表现出他的强硬,小六终究是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了。

  直到十二名海防巡检的遗骨尽数安葬后,殷正茂才允许了泰西的使者下船。

  “总督,船厂发现了烟土的痕迹。”市舶司负责查验的吏员,发现了船上的烟土,是烟土,不是烟草,烟土是大明明令禁止的阿片球。

  殷正茂眉头紧蹙的说道:“这帮红毛番,违背大明禁令!去看看。”

  一条缉私犬可能有错,但数条缉私犬对着一个角落狂吠不止,略显焦躁的狂抓不已,显然是有问题。

第621章 至死方休的战争

  大明士大夫、晋党的嫡系、葛守礼的门生、大明日后内阁后补成员之一范应期,因为牙痛沾染了阿片,之后就成为了保定府侵占公田的保护伞,阿片对人的破坏是生理性的,也是心理性的,形成的依赖,不是人类精神意志可以抵抗的。

  大明解刳院的强戒室,最后只有7%的人能够强戒,其余都没能成功。

  范应期在天牢里,被移送解刳院之前,范应期问押解的缇帅赵梦祐:“我要在解刳院待多久啊?是不是只要我不吸了就可以放出来了?”

  赵梦祐久久没有回答,因为解刳院大医官要给皇帝看病,所以缇骑对解刳院进行了全方位严密的监视,对于大明的大医官在做什么,赵梦祐一清二楚,赵梦祐无法回答范应期的问题,因为赵梦祐清楚的知道,范应期不可能戒断成功。

  7%是少数人,是少数有大毅力的人,才能完成。

  赵梦祐平静的回答道:“不是,天知道你要待多久。”

  范应期用力的挣扎了一下,还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朝廷已经对我做出了威罚,褫夺官身功名了,为何还要把我关到解刳院这个地狱之中!我不吸了行不行!”

  赵梦祐用极其沉重的语气,看着范应期的眼睛用力的说道:“不,你不会有不想吸的那一天,你天真的以为只需要摆脱对阿片的依赖就可以了吗?错了,你进了强戒室之后,只要过三个月,你就不会犯毒瘾。”

  “是不是听起来非常的美妙,只要三个月就可以在生理上戒断,这是解刳院大医官的研究成果,那个小黑屋里,你犯了瘾,把你关在小黑屋里,手脚脑袋都绑在铁床上,嘴里塞着麻布,你在强戒室内,别说阿片了,伱什么想法都不会有。”

  “三個月后,只想出去。”

  “十八个月强戒期满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当你重新看到太阳的时候,你会觉得你自己浴火重生,会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会觉得自己永远不是那个愚蠢的自己了。”

  “是不是很简单,是不是很轻松?只要三个月的强戒室束缚,十八个月强戒,就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真的如此吗?”

  “恰恰相反。”

  “为什么!”范应期惊疑不定,在天牢里关着当然不会有什么阿片,他也经历了戒断反应,缇骑们把他绑的结结实实,防止他因为戒断反应自己弄死自己,那种痛苦,范应期一清二楚,范应期在天牢里已经经历了数次,他认为自己可以挺过去。

  但看赵梦祐的说法,强戒室的戒断,只是考验的开始。

  赵梦祐的声音依旧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些畏惧,他低声说道:“因为所有人都会复吸,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我从没见过任何人可以彻底戒掉,大医官们非常绝望,将这种现象定性为心瘾,除非你自己能杀死过去的自己,否则你永远会处于阿片的梦魇之中。”

  “人,之所以人,而不是畜生、禽兽,是因为人有理性,人可以控制自己,而心瘾,让人没有理性,无法控制自己。”

  “即便是你可以用毅力去挺过自己的心痒难耐,远离一切阿片可能存在的地方,但是心瘾,还是会如同附骨之疽样缠着你,就像是有一个冤魂始终在你的背上,在你的耳边不停的诉说,那种想要吸食的冲动,仍然深深的刻在了你的骨子里。”

  “哪怕是你听到阿片两个字,看到了杂报上出现的只言片语,甚至看到了膏状物,都有可能让你再次滑向地狱。”

  “人是经受不起考验的,一次,两次是幸运,一百次两百次,甚至是一千次、一万次呢?”

  “没有人,可以挺过去。”

  范应期在解刳院里强戒室里待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生理戒断,但很快范应期就明白了,赵梦祐说的是真的,心瘾真的存在,人真的经受不起考验,一次两次还有可能,但没有人能经受得住千锤百炼。

  范应期选择了在解刳院度过余生,他知道,在解刳院有人看着他,他才能不再次滑向深渊。

  赵梦祐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做了缇帅之后,更是如此,但面对阿片,赵梦祐真的怕了,沾上了就是纠缠一生的梦魇,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摆脱。

  很多人不解,大明皇帝明明知道做手术可能存在危险,事实证明也确实有风险,一个炎症风暴,就差点把皇帝这个中兴之主带走,但陛下依旧不肯使用阿片镇痛。

  赵梦祐理解,缇骑们理解,宦官们理解,大医官理解,张居正和戚继光也理解,因为陛下就是这样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戒断,从来不是三个月生理戒断、十八个月强制戒断,而是往后余生,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必要经历的考验和煎熬,一直到死。

  所以,戒断和缉毒一样,都是至死方休的战争。

  国姓正茂,皇帝陛下当初为了让吕宋保持倾向大明的基本立场,特别赐下了国姓,甚至为了吕宋掌控在大明的手里,皇帝陛下把周德妃的女儿,嫁给了殷正茂的三子,殷正茂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周妃的女儿也是领养,是忠勇义士之后,是大明的封号公主,那就是皇帝的女儿,是圣旨确立过的关系,所以殷正茂的确是皇帝的亲家。

  殷正茂很了解阿片的危害,比陛下还要了解,大明的腹地能见到的毒瘾患者少之又少,而在吕宋,瘾君子,非常常见,千岛之国的元勋群岛有无数人种植阿片。

  殷正茂带着邓子龙,风风火火的赶到了码头,泰西的使者马尔库斯,惊慌失措的急匆匆赶来,却被牙兵当场拿下,马尔库斯没有抵抗,他在不停的用汉话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总督府的牙兵包围了船只,为何所有船上的水手都被控制。

  缉毒是一场战争,而吕宋就是守卫大明国门的防线。

  “打开!”殷正茂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十几名牙兵,带着撬棍开始了撬动,很快一百二十箱的阿片,就这样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百二十箱的阿片上覆盖着无数的稻草,这些稻草上甚至还有粪便等物,来遮掩阿片的气味,但这些缉私犬都是专门训练过的,甚至还有两头猪,因为大医官们发现,猪的嗅觉比狗要灵敏。

  一箱阿片是一百二十斤,这里有14000斤的阿片,如果按一个阿片球卖2000两白银计算,仅仅面前的阿片球就价值2880万银,当然,在元勋群岛,一个阿片球也就二到三两银子,一亩地可以得1.5斤的阿片。

  “所有人羁押!拿下过堂!”殷正茂深吸了口气,下令封存阿片箱,而后开始准备审问来自泰西的水手。

  邓子龙的夫人,泰西红毛女罗莉安,到监牢里探望了老朋友马尔库斯。

  罗莉安为邓子龙生了两个儿子,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大明人,为了避嫌,她没有用拉丁文,而是用汉话跟马尔库斯交流,毕竟马尔库斯因为和大明深厚的友谊,汉话说的极好。

  “罗莉安,救救我!我可以对着神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有阿片在船上!我十分清楚大明皇帝圣旨的威严和庄重,就是躲过了马尼拉市舶司的检查,我也躲不过松江府的搜检查,我怎么可能如此的愚蠢!”马尔库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就是原因,大帆船要在松江府停靠,船只要进行彻底的清洗和修缮,以便回航不被瘟疫所困扰,在明知道会要进行彻底检查的时候,还携带这么多的阿片,肯定要在途中卸货,这批阿片的流向就是大明,所以总督才会如此的愤怒。”罗莉安逻辑清楚的解释了问题的严重性。

  大帆船要在松江府清洗修缮,那这些阿片无论如何都会暴露,所以途中一定会卸货,一定会流向大明,而不是其他地方,这就是在吕宋是大明缉毒战争是国门存在的原因,也是殷正茂愤怒的原因。

  “马尔库斯,泰西有动机这么做,因为巨大的贸易逆差,大明不需要泰西任何的货物只需要白银,白银在对大明净流入,这种可怕的现状,一定会让泰西动一些歪脑筋,而阿片,就是无往不利的暴利之物。”罗莉安的孩子是大明人,她的后代会在大明长大。

  如果大明变成了遍地毒虫的样子,那他的孩子还能健康长大吗?

  罗莉安也读公私论、也读矛盾说。

  “公主殿下,我没有动机!葡萄牙没有动机!”马尔库斯惊慌失色的说道:“殿下,我们葡萄牙是大明货物集散之地,的确白银净流出,但葡萄牙赚取了白银,我何必如此呢?”

  “叫我罗莉安就好,在马尼拉,我可不是什么公主。”罗莉安摇头说道:“我相信你没有做,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就好,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如此重案,总督府一定会慎重。”

  “好好好。”马尔库斯连连答应了下来,作为泰西地面上赫赫有名的剑圣,马尔库斯有点慌,他是作为使者出使,一旦因为此事让大明对葡萄牙厌恶,那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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