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死后,之后的孙承宗、袁可立、袁崇焕等人,其实都是按着熊廷弼的三方布置的战略方向在做,才算是将辽东局面稳定住了。
“熊大,来过来。”朱翊钧和张居正的谈论不避着熊廷弼,熊廷弼立侍在一旁,眼神极为的诧异,坊间传闻陛下和先生多有不合,但熊廷弼今日一见,完全不是这样,君臣之间并无间隙可言,既是师徒,也是好友,更是同志。
相同志向,砥砺前行,何尝不是快事。
“陛下。”熊廷弼来到了皇帝的面前,十分的恭顺。
“镠儿那个混小子,倒是对你十分看重,觉得你是可塑之才,答应伱的万国美人,已经送来了,你切记不可贪欢,在先生门下,好生习文练武,报效国朝。”朱翊钧满脸笑容的说道。
在和高桥统虎对战之前,朱翊镠许诺了两个万国美人给熊廷弼,自然不会食言,就真的送来了,而且不是潞王府原来的美人,而是朱翊钧赏赐潞王府六个美人里的两个,是两个波斯美人,全新未开封。
熊廷弼呆滞的看着皇帝,愣了半天,才眉头紧蹙慢慢说道:“臣那个…年纪尚幼,还请陛下将美人送回,等臣文成武就那天,再言此事不迟。”
这还没结婚,就有了两个侍妾,这让熊廷弼有点懵圈,陛下已经赏赐了世袭百户,在熊廷弼看来,已经完全足够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认真学习。
君所赐,不可辞,但他这个年纪,还不是玩万国美人的年纪。
“那也行,先送到潞王府,等回头你成丁了,朕再赐给你也行。”朱翊钧站起身来,这是吃饱喝足打算离开了,他拍了拍熊廷弼的肩膀说道:“熊大啊,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按部就班的学,不必过分忧虑。”
张居正和熊廷弼将皇帝送上了车驾,才十分恭敬的俯首喊道:“恭送陛下。”
在车驾转弯之后,张居正和熊廷弼才回到了全楚会馆之内,熊廷弼亦步亦趋的跟着张居正,走到了半道熊廷弼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先生,弟子有惑。”
张居正脚下一崴,听到这有惑二字,当初那些痛苦的回忆,就开始袭击他了。
“什么疑惑?”张居正看着熊廷弼站稳了身形,谁!还不是个天才!
陛下那些问题,他都挺过来了,熊廷弼小小年纪的疑惑,他还是能解惑的,但有很多事,得熊廷弼自己去寻找答案。
熊廷弼面色犹豫了下,开口问道:“辽东兵马八万,大营官军堪战者不足半,东西应援力薄难支,行伍不充,刍粮不给,举辽东锐卒仅三千人耳,宁远侯贵为武勋侯爵,为何充耳不闻?”
熊廷弼看不懂李成梁在辽东的作为,李成梁虽然不如戚继光那么擅长练兵,但作为少数能够出塞并且战而胜之的将领,为何李成梁不改变现状?辽东武备不兴,最能打的只有李成梁的三千客兵家丁。
“你觉得呢?”张居正没有回答,反而询问熊廷弼的想法,这些都是辽东巡抚、参将、户部各清吏司上奏的内容,朝廷对辽东的糜烂,一清二楚。
熊廷弼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人皆言李成梁为我大明安禄山,养寇自重、弛防徇敌,辽东军备糜烂如此,确有养寇之嫌。”
“不是嫌疑,李成梁就是在养寇自重。”张居正站在大朴树下,已是深秋初冬,这棵大树之下,全都是落叶,这棵树是他嘉靖三十二年回京之后种下,后来有了全楚会馆,就移植了过来。
熊廷弼听闻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呆了片刻,只缓缓的开口:“啊?”
“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三千客兵,不多不少,再多了朝廷会猜忌,再少了不能御敌,人生在世,大抵都是如此的不得已。”张居正的确是细心教育,熊廷弼这个文武全才,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像海瑞那般嫉恶如仇,这是优点,这是德行,但在朝堂上,是致命的缺点。
辽东可出塞征战的锐卒,不能再多,也不能再少。
张居正详细的讲解了其中的奥妙,看事情不要看表面,要从现象出发,找到问题,再从普遍存在的现状中找到出现问题的原因,随后在多种解决办法里,选择一个不是最好,但最合适的办法。
只是怒斥狂骂,根本就不是在培养,是在发泄情绪罢了。
这就是张居正教给熊廷弼的思考方式。
贱儒不是这样思考问题的,贱儒思考问题更倾向于泰西那种,我思故我在,我思故我对,不听我的就是你的错,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异端。
“我有点明白了。”熊廷弼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说道:“非不愿,实不能。”
“然也。”张居正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矛盾就是如此普遍的存在,不做错,做的多也是错。
次日的清晨,天仍然没有亮,潞王府内,宫婢们开始忙碌,一个一看孩子就不缺口粮的美人,来到了朱翊镠的床前,俯下身子,轻轻说道:“殿下,殿下,该起床去听政了,离宫那边都忙起来。”
“啊!二十五日是休沐,今日没有听政,睡觉!不起,就不起。”朱翊镠猛地撩起了被子,盖住了脑袋。
冬日的被子极为暖和,封印之下的朱翊镠昨天就打算好了,他要狠狠的赖床、狠狠的睡懒觉,每月二十五日休沐是早就定好的事儿,天大的事儿,他都要赖床!
潞王府的寝宫是暖阁十分暖和,可宫婢从外面进来,穿的并不单薄,她看着闹脾气的小潞王,有些无奈的解开了大氅,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只穿着一层纱衣,撩开了被子,钻了进去,抱住了潞王,带着些许羞涩和惹人生怜的声音说道:“殿下,今日本该休沐,但离宫说仍要去文华殿,就一早来告知,殿下得去。”
“若是离宫那边怪罪下来,殿下和陛下是手足,自是无碍,我们这些宫婢就遭了殃,要挨罚的。”
“殿下也不想妾身,被陛下责罚吧。”
冰冷的身体让朱翊镠一个激灵,游走的手让朱翊镠彻底醒了过来,他极为懊恼的坐了起来,准备起床之事,刚坐起来,又躺下,钻到了宫婢的怀里,狠狠的在洗面奶上滚了几下,起床气才算是消了。
“咯咯咯,殿下慢些慢些,痒,殿下。”美人一边笑,一边躲避着朱翊镠的手,直到笑声变得有些低沉和压抑的妩媚时,才算是停止了每日叫醒的缠闹,再缠闹下去,怕是要擦枪走火了。
离宫那边的老嬷嬷每半个月都要对潞王府内外进行检查,但凡发现一个美人不是完璧之身,陛下就会收回所有赐下的万国美人,朱翊镠倒是遵从约定,没有在大婚前胡闹的太厉害,吃不到肉还是能喝点汤的。
“还有三年!三年我才能大婚!好气!”朱翊镠开始起床,他还是有些怨气,但是一想到熊大,那些个怨气就消了。
熊廷弼离开潞王府后,那日子过得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早上全楚会馆家学,下午讲武学堂挨揍,晚上还要考校功课,当真是闻鸡起舞,披星戴月。
熊大认为这是他天大的机会,他真的在努力的把握这天大的造化,朱翊镠则认为熊大小小年纪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朱翊镠把熊大送走时候,那真的是敲锣打鼓,熊大这样的人杰在身边,只会耽误了他潞王的躺平摆烂大业!这个熊廷弼在潞王府带着陪练们一起闻鸡起舞,搞得朱翊镠想摆烂,都有些羞愧,熊廷弼一走,陪练们又开始摆烂,潞王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还有什么,比,早上起来,在洗面奶上滚几圈更舒适的事儿?
没有,绝对没有!
天才有天才的宿命,而他朱翊镠是天生贵人,躺平、摆烂、享受才是他这一生该有的命运!
十二个宫婢在寝宫内穿梭着,伺候着潞王起床,这些宫婢个个身材丰腴,身上都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走路如同扶风摆柳,妖娆间带着未经人事的青涩,偶尔有阵阵笑声传出。
“哥!我只有十二岁,十二岁!你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么早起来,陪你去上朝,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朱翊镠见到了皇兄,坐上车驾,就开始大声的抱怨!
朱翊钧一个大逼斗扇在了朱翊镠的肩膀上,厉声说道:“朕如此勤勉,你如此懒散,亲兄弟的你,难道不羞愧吗?!”
朱翊镠权衡了一下,自己真的打不过皇兄,才横着脸说道:“哥!你是皇帝啊,皇帝,天底下最大的天生贵人,你一个月就休这一天,就这一天!多大的事儿啊,还能耽误你休息!皇兄如此勤勉,实乃大明之幸!”
“那磨坊的驴还在打盹呢!”
朱翊钧直接被这臭弟弟气笑了,摁着朱翊镠一顿爆锤,才说道:“辽东那边文官弹劾李成梁了,所以今日廷议,休沐顺延到明日,明天你再睡懒觉就是。”
“辽东之事?那是得去文华殿,快些,别耽误了国事。”朱翊镠听闻辽东有人弹劾,才知道皇帝为何放弃了珍贵的休沐时间,要去上早朝御门听政了。
大明有几件事是必须要果断决策的,边方狼烟如宣大、辽东、长崎、吕宋、云南战事,各种突发的灾祸,如地龙翻身、凌讯、黄河决堤等等,这都是需要及时决策,耽误不得,朝廷这头耽误一天就是天大的事儿。
朱翊镠很聪明,但他认为享受才是属于自己的命运。
朱翊钧来到了文华殿正襟危坐,宣在偏殿等候的朝臣入文华殿,朱翊镠打着哈欠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群臣俯首作揖,都是廷臣,不必跪着奏对。
朱翊钧一挥手说道:“兵部侍郎右都御史巡抚辽东周咏,弹劾宁远侯辽东总兵李成梁之事,诸位明公以为如何处置为宜?”
张居正面色凝重的拿出了奏疏说道:“李成梁在铁岭卫建豪舍曰花楼,雕栏玉砌,台榭之胜甲于江南,云集娼妓乐人三千,日夜宣淫,追矿税、征房号、编牛车、拿大户、调夫匠、修牌坊、冒军粮、占军役、诈假官、用非刑、拷财物,罄南山之竹,不能尽书其脏;决东海之流,不能尽洗其秽。”
“此奏疏还有大宁卫屯田御史侯于赵、全宁卫参赞军务周良寅联名上奏。”
忠君体国侯于赵一起上奏,证明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所有人看向了之前的辽东巡抚,现在的户部尚书张学颜。
朱翊镠眨了眨眼,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潞王府也要有花楼!而且是万国百花楼!
“李帅的确放荡不羁。”张学颜略显无奈的说道。
铁岭卫花楼之事,张学颜是十分清楚的,娼妓乐人三千?太小看李成梁了,那是汉妓,还有不少万国美人,有些不在贱籍的暗娼、窑姐、家妓,至少也要五千打底。
铁岭卫,说是个魔窟也差不多,再强壮的人进去,三个月也得瘦十几斤。
“那花楼依山傍水,有温泉流淌而过,辽人莫不流连忘返。”张学颜稍微补充了点细节,李成梁的花楼,是建在温泉之侧,总之就是个让人去了就不想回来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事儿,追矿税、征房号、编牛车之类的,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无法造成伤害,之前朝廷欠饷,辽东都司只能自己想办法,后来形成了惯性,就不是那么好改了,这些年倒是不那么穷凶极恶的追索了,追欠之事也逐渐转移到了稽税房,倒是轻松了不少。
稽税房稽税可是有三成留存地方,李成梁手下客兵,在无战事的时候,有一千多人轮流帮着辽东稽税房一起稽税、追欠。
所有的罪名,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诬告。
张学颜在辽东时,万历二年,这花楼其实关了,今年不知道为何,李成梁又把这花楼给开了起来。
其实问题非常明显,辽东总兵和辽东巡抚,文武之间闹矛盾了。
戚继光罕见的开口说道:“今年冬天无战事,辽东大雪三尺有余,人马皆不能行,驿路断绝七日有余,李帅帐下三千客兵家丁,既可克虏,亦会生乱,无事则生奸盗之事,李帅重开花楼,大抵是给这三千找点活儿干,他们不在花楼待着,怕是要无事生非了。”
“戚帅,京营,从无如此荒唐之事!”右都御史李幼滋对戚继光的说法,并不认同。
自万历元年起,的确每年冬天都有出战,今年冬天休养生息,没有作战任务,可是京营完全不需要娼妓这种东西,李幼滋对戚继光回护李成梁的理由,不认可。
马自强思索了片刻说道:“京营在侧,京营可以,辽东客兵不行?”
“京营可以,辽东不行。”戚继光十分确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进一步解释道:“京营十万众,每年每人十八银,若遇封赏战功,每人每年不下三十银,辽东客兵无战事,一年不过十银,有战事也不过十八银。”
“那京营的军纪去对比辽东客兵,并不公平。”
海瑞坐直身子,眉头紧锁的说道:“戚帅说的不对,戚帅在蓟州坐镇,十二城十万兵,南兵全饷,北军半饷,十万军兵也没闹出这种荒唐的事儿来,彼时朝堂内外、南兵北军等视戚帅为缀疣,多余无用之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若有如此荒唐,决计免不了弹劾。”
海瑞此言,廷臣们左右议论了一下,京营给的军饷足,军纪好,说得过去,那蓟州卫军那会儿连全饷都拿不到,只有半饷,也没有闹出这种乱子。
“海总宪,辽东和蓟门又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的,具体的事情,具体看待便是。”戚继光其实不擅辩,戚继光一知道李成梁的花楼,就知道要糟,准备了不少的理由,本来都要把人给绕进去了,结果这个海瑞,他居然翻旧账!
戚继光和李成梁完全不同,戚继光练兵极强,令行禁止是他连战连胜的不二法门,李成梁在练兵之事上,的确不如戚继光。
“所以,是谁的问题就是谁的问题。”海瑞没有咄咄逼人,反驳了戚继光的说法之后,就坐直了身子,继续廷议。
谭纶立刻开口说道:“那怎么办?让这三千客兵出去为非作歹去?客兵的军纪一直是个头疼的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辽东酷寒之地,打了好几年仗,辽东的军兵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京营军卒,来自大明各地优中选优,李成梁的客兵都是什么人,大家也都清楚,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这周咏,多少有点无事生非。”
谭纶觉得这个周咏这份弹劾的奏疏多少有点没事找事,但辽东巡抚和总兵显而易见的闹了矛盾,恐怕不利于辽东局面。
客兵的军纪要是好,大明早就遍地募兵制了,李成梁的兵源跟京营根本没法比,京营可以从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遴选忠勇之士,李成梁手下客兵家丁,全都是亡命之徒。
大明军费一年一千万银,有八百万都是用在卫所军卒身上,客兵是把双刃剑,唐玄宗废府兵制,导致藩镇做大的历史教训在前,只能募兵制和军屯卫所并行。
张学颜一脸无奈的说道:“周咏也不是无事生非,实在是这老李,是一点面子不给周巡抚。”
李成梁出塞作战都带着张学颜,李成梁在前面冲锋陷阵,张学颜在后面安定后方和补给,两个人是抵背杀敌杀出来的战友情,李成梁报军功都要给张学颜报一份。
辽东巡抚周咏在万历五年去了辽东,那真的是小妾进家门,哪哪都不是。
张学颜当初让李成梁把花楼给关了,说容易引起非议,李成梁就把花楼给关门了,主要是朝廷补了全饷,李成梁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笼络人心,周咏劝李成梁管一管铁岭卫这个魔窟,理由也是怕引起非议,李成梁直接把花楼重开!
主打一个叛逆。
张学颜劝李成梁不要以身犯险,李成梁觉得是大兄弟关心自己的安危,周咏去劝,李成梁觉得这周咏管的太宽,打仗的事儿,一个措大懂个屁!
李成梁连战连胜,军功在身,儿子李如松是京营第一锐营参将,但凡是硬仗,李如松都是为王前驱,打硬仗冲锋在前。
周咏不求有张学颜的地位,但自己说的话屁用没有,反而变本加厉,这便告到了京堂。
万士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他好奇的问道:“张尚书在辽东的时候,是不是也去过花楼啊。”
“啊这个,确实是去过。”张学颜露出了一些尴尬,而后又觉得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李成梁这种浑人,你要跟他关系好,这花楼请你去,你必须去,你不去,就是不给面子,李成梁若是犯浑,指定没他张学颜好果子吃。
“那怪不得张尚书和宁远侯关系如此和睦。”万士和笑呵呵的看向了中书舍人的方向,今天中书舍人掉茅坑里了,去上厕所这么久都没回来。
一起去花楼,玩的绝不是琴棋书画,说不定还有什么二龙…
周咏是个传统的儒学士,跟李成梁尿不到一个壶里,张学颜是个循吏,他只求辽东局面安稳,名声什么的不是很在乎,花楼可以去。
“太宰不要取笑我了。”张学颜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投降,别点自己了。
“周咏是晋党的人,我回头给他写封信,劝劝他吧。”王崇古能怎么办?只能劝和,难不成劝巡抚和总兵火并?那不是给女真人看了笑话去?
李成梁是广义上的张党,托庇张居正门下,但李成梁从来没获得过全楚会馆的腰牌,所以不能算张党,只能算广义张党。
“陛下,让宁远侯把花楼给关了,把侯于赵调过去吧。”张居正思索了片刻,还是打算和稀泥,李成梁犯浑,跟巡抚这么对着来,显然不合适,这花楼必须得关,把侯于赵从大宁卫调往辽东,帮周咏一把,忠君体国侯于赵是陛下的人,李成梁就不敢如此犯浑了。
“开着吧,让侯于赵过去。”朱翊钧看着张居正,做出了自己的决策,他想了想说道:“戚帅和大司马说得对啊,这三千客兵家丁,冰天雪地的让他们干什么?什么都不干,就会出事,更难收拾。”
“宁远侯上次入京,极为恭顺,设身处地的想,李帅也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若非有办法,恐怕也不会跟巡抚直接冲突了。”
“花楼不是问题的核心,核心问题是让巡抚和总兵不要有间隙,恐为奸人所利用。”
“陛下圣明。”张居正思索了片刻俯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