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人出手阻拦。
卫庄看着他们过来,眼神更是一直在焰灵姬身上,其实在她刚一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
先是只觉眼神恍惚,以为是看错,最后再三确认之下,他嘴角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当这三人来到卫庄面前,焰灵姬走向前,欠身一礼。
他看着焰灵姬,面无表情,那双如妖精般的眼眸,自己已有多少年未见了?
韩非说你要加入流沙?
刚重伤初愈的姑娘,眼神清澈而坚定。
在门外边,有个男人躲躲藏藏不敢见人,只露出一个脑袋,朝着卫庄使劲使眼色。
见卫庄不搭理他,干脆横移几步,整个人站在门槛外,双手合十,一副算我求你了的表情,还挤眉弄眼,开口却没有声音,大不了请你喝兰花酿。
嬴政邀你去秦国,这事能拒绝吗?
真以为边境驻扎的三十万秦军只是个摆设?
这实在太危险了。
一旁的姑娘,停下手里转着的发簪,对众人说道,我陪他一起去吧,可以保护他的安全,一路上可以当个侍女之类的,也不引人注意。
男人嘿嘿一笑,没等其他人说话,就立马把此事敲定下来,明天早上我们就启程出发!
有美人陪伴,苦事也变成了乐事。
那一年,新政城外,一男一女与他们告别。
哥哥,红莲等你回来。
紫女姑娘,可不要想我哟!
没个正形。
卫庄兄,看我在秦国,先搅他个满城风雨。
我会替你收尸。
呸呸呸,尽说晦气话!
不畏山高路远的跋涉者,山川以回馈最奇绝的风景。
子房说的真好,我很喜欢,记心里了。
小姬,可不要想我哦。
别动火啊!我新换的衣服!
活该。
路上注意安全。
诸位,谁与我同行?明月清风还有美人,哈哈哈!
经此一别,再无重逢。
在之后的岁月里,卫庄坐在紫兰轩,独自一人,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案牍摆放着拆开的密函,全部是来自秦国咸阳,就没一个是喜讯,基本上都是噩耗。
直到不久后,传来两人的死讯……
卫庄沉默许久,终是淡淡只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然后他看向对面,双手驻剑而立,神色平静,目光只在一人身上。
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的男人,走到高渐离他们面前,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叹了口气道:
“晚归亦来迟,我愧对大家。”
高渐离神色复杂,轻声道:“巨子首领,现在整个机关城内,也只剩下我们几人,还有墨核密室里的兄弟,其他人…其他人皆已死尽。”
黑袍男人骤然间脸色微白,深呼吸一口气,只是眼神中的痛苦之色,清晰可见,浓郁至极,他低声道:“我已知晓,此次与我同行的,有道家人宗的逍遥先生,就是我左边的这位,而我右侧的这位,就是儒家的三掌教,张良先生。”
墨家的众人听后,神色凛然,也是不敢怠慢,齐齐对这两人抱拳行礼。
面如冠玉的男子,还有这位逍遥先生,也是用各家的作揖方式,一一回礼。
这时盗跖向前一步,已是满身杀气,“巨子首领,我们墨家死了这么多的兄弟,都是因为卫庄!此等大仇,不可不报!刚才他与盖聂交手,已经受了伤,现在我们人多势众,此刻正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第三百五十章 从长计议
虽未被屠城,但墨家机关城近乎是名存实亡。
在班老头传出消息,到诸子百家外援来至,不过是一个黑夜加半个白天。
可谁又能想到,仅仅不过半日的时间,墨家三百年的基业要塞,就会被人攻破,差点荡然无存?
头戴斗笠的黑袍男人,抬头望向远处的卫庄,眼神锐利,沉声道:“墨家之人,可愿与我同行?!”
“谨听巨子之令!”
卫庄冷笑,眼神森寒,想杀我?
你以为你是一教祖师,还是一派掌门?
井蛙观天,一寸方圆。
这时,那位逍遥先生,略微停顿片刻,问道:“想杀死卫庄?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刚才过来之时,就发现在机关城外面,有五千铁甲军在集结,而且城内还有不少于二千之数的秦军,危机远未结束。”
这位儒家三掌教,沉吟不语,最后也缓缓说道:“在这个形势之下,我们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暂避其锋芒,或许是为上上之选。”
盗跖抬手提了提衣袖,脸色铁青,眼神冒火道:“那这么一说,那岂不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黑袍男人皱着眉头道:“小跖,不得对张良先生无理。”
盗跖一阵干笑,握拳一礼。
张良倒是脸色不变,他平静淡然的解释道:“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而是代价太大,我们这么多人,就算能杀的了卫庄,最后能活下来的人,不过一掌之数。”
“那可说不定,毕竟我们还有盖聂先生在。”
说这话的人是高渐离,不知不觉之间,他口中对盖聂的称谓,已经有了明显变化。
人宗逍遥子,伸手一指,“盖聂好像也受伤不轻。”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盖聂盘腿坐在地上,渊虹横放在膝间,双手叠加闭眼呈打坐姿势。
一呼一吸之间,绵长悠远,关键是每次吐出的气息,形似渺渺雾气,又似镜湖上的水烟,白蒙蒙一片,而且它们并不随风流散,而是一点点凝聚在口鼻之间,三息之后,在吸入肺腑,如此反复不断。
好精妙的吐纳之法!
真不愧是剑圣。
在所有人都感觉惊奇时,又生出一种不理解。
卫庄就在周边,盖聂他就这么毫无防备?是否未免太过托大了些?
端木蓉心头一沉,不露声色道:“盖聂为墨家做的够多的了,我们不能再苛求他什么。”
墨家巨子点头说道:“盖先生是墨家的贵客,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让其牵连在内。”
黑袍男子说完,突然沉默不语,目光将周围扫视一遍,无一遗漏,没有看到月儿那孩子,她应该是在墨核密室吧?
他张口刚想向众人询问,可转念一想,走将一句到了嘴边的言语,默默咽回肚里。
如果月儿要是出了什么事,端木姑娘她们,早在看见自己第一面时就会说出来。
在他思绪反转之际,一个人从回廊出口处出来,抬眼去看,正是月儿本人。
而在她身后,还跟有一个陌生男子。
————
回廊上。
计余看着”
月儿问道:“父亲不先去把天明从石室里放出来?”
计余笑了笑,“嗯,算了,万一对那小子说他老叔要走,他在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乱往身上抹,那岂不是让我恶心死。”
想到那个场面,月儿就忍俊不禁,“这还真像天明他能干出来的事。”
计余情不自禁地眼睛眯起,真是这样吗?
也不尽然。
只是那位墨家“巨子”,好像已经在
先去打声招呼,这是应该的吧?
父女两人,并排而行,肩膀互挨,捎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峰山坪台周围。
月儿抬头看了眼计余,后者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可以,然后她就朝着墨家众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这之后,墨家巨子眼角余光瞥去后面,刚好,他看到计余望过来的视线。
四目对视。
男人眼神冷漠。
这位墨家巨子在一瞬间,没来由感觉有些心悸。
只是他很快就觉得荒诞可笑,迅速收回视线,不再浪费时间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月儿这孩子身上。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疑神疑鬼。
只当成这是错觉。
计余并没有待在原地,在看到月儿这丫头站在端木蓉身前时,他就朝着盖聂卫庄所在的方向,慢慢徒步走去。
山风徐徐而来,计余鬓角发丝被吹拂得飘飘荡荡。
瞬间吸引足了许多人的目光。
他太独木一帜了。
儒家三掌教张良,看到这人的侧颜,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当这男人转头望向他的那一刻,那种漠视一切的眼神,令这位张良先生,一瞬间,猛然警觉,头皮发麻,心湖沸腾,只是脸色没有流露出来而已,不得不默念儒家经典,压抑心中杂念。
好可怕的一个人!
这男子绝对不可轻易去招惹。
这是在他身边逍遥子的第一感觉,也是此时脑海里的下意识想法。
卫庄旁边的三人,白凤焰灵姬,齐齐拱手喊道。
“计先生。”
“计先生。”
墨鸦身形瞬间挪移,眨眼来到计余身后。
“大人。”
盖聂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从闭眼打坐状态结束,睁开双眼,目光直接落在计余身上。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尽落在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