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每一块方格上,都绘制有图案,图案分为两种,一种是为太阳,另一种则描绘成月亮。
两种图案都是两两相互紧挨,如果想要安全通过,就只能踩踏太阳图案的方格,万万不可踩到月亮方格。
如若不然的话,就会和刚才那个小木人,落得一样的下场。
就比如刚才月儿,在地面接力一样,她踩踏着也只是太阳图案的方格。
至于盗跖那家伙,运转电光神行术,就算任意踩在上面,那机关也绝对反应不来,无外乎其它,只是速度太过迅疾,让机关陷阱根本来不及触发。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说的就是这样。
原本计余还感些兴趣,可听着听着,就变得索然无味,这种触发规则也太儿戏了吧?
对于高手完全无用,就算是为了对付大规模的入侵,杀伤也聊却无几。
毕竟这种简单规则,人只要不傻,就能寻摸到规律。
天明听得心领神会,与之前不上心,判若两人,只是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
“可为什么要在自己家中,搞出这么可怕的陷阱?”
班老头面色沉然,“这些存在的机关,是为了对付那些不受欢迎的客人。”
天明一脸茫然道:“不受欢迎的客人?谁啊?”
这小鬼这么快就忘了,班老头只得冷笑开口道:“谁?之前是谁在追杀你?又是谁让你颠沛流离?”
天明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打懵了。
班老头神色漠然说道:“你与月儿年龄相仿,可却差别太大,不论是性情脾气,还是打架本事,或者坚韧之心,你都远不如她。”
与你父亲荆轲一比,简直是太……
班老头这句话,虽然是……大实话,依旧听得天明垂头丧气,整个人像是蔫坏了一样,没有精神。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以后只能在背后遥望月儿背影,若即若离,触之不及,到最后只能客套寒暄几句,便已无话可说。
看到天明无精打采的样子,班老头心中也颇为后悔,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唉,年纪大了,糊涂了?
盖聂上前用手按住天明脑袋,轻声说道:“每个人的际遇各不相同,成长环境也是独一无二,所以每一个人都是唯一的存在,而区别就在于,后天是否还能努力,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在天者,是以日进也。
与其羡慕他人之所有,不如去靠自己后天的努力,日益渐进,执笔横书百遍,所坚得以有物。
盖聂这句话,让班老头端木蓉为之侧目。
剑圣不愧是剑圣,这一番大道理,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讲出来的。
计余也是轻轻颔首,表示认同,先天天赋只是根基,想要打牢夯实基础,还是靠后天努力,事间之事没有一蹴而成的。
可悲的是……世人只看到你成为了强者,却不知道你的路是怎么走来的。
天明深呼吸一口气,抬头仰望着盖聂,睁大眼睛,稚嫩脸庞,无比郑重,逐字逐句的说道:“大叔,我想变强,变得和你一样强。”
盖聂话音低沉,“很好,有此坚定决心,以后的修行之路,便有了去谈天高说地远,身心自由念头通达的底气。”
计余面容微微一笑,“总算有点像样子了。”
不过这也只是第一步,天明奋力起追,要想追上月儿那丫头,或者是持平,在退一步,想不被甩下太远,只能勤练勤勉。
就算这样,这小子的机会,也就是那一两次,一旦真的落下,天明一辈子,就再也没有希望追上月儿那丫头。
月儿已是步步登高,天明却才刚迈开脚步,后者如果没有际遇,此生也只能在后面仰视,运气好一点,也许能摸到一片衣角。
现在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就像是一个全盛状态下的盖聂,碰到了一个普通士兵,其结果不言而喻,前者可以把后者轻易碾压成渣,而不费吹灰之力。
月儿这丫头的天赋太高,高到可以让计余认为,近似乎前无古人。
以上只在自身。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身边有无护道?就像现在的月儿,整个墨家都视其为掌上明珠,有意或无意,都在为她护道,没有生命危险。
而天明就差了许多,单单靠一个盖聂?一个重伤未愈的盖聂?一个举世皆敌的盖聂?
入了机关城,受到墨家庇佑,以他对嬴政性子的了解,就算是固若金汤,深沟壁垒的机关城,离城破之日,也绝对不远。
他是谁?
始皇帝!
在大秦帝国的版图上,怎么会允许像机关城这种使人如鲠在喉的事物存在!
结局计余已经预料,无外乎时间长短,如果他是嬴政,留给机关城的时间,一天都不会多给。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嬴政的规矩,忤逆者皆死。
而月儿就无需考虑这一点,即使机关城被破,有他站在这里,万事无碍,风雨不能近前,有异心者先死。
自己家的姑娘,当然由他这个父亲去疼爱。
至于墨家,看在月儿和端木蓉的面子上,他可以勉为其难为,选择出手一次……
天明眼神炽热,一个声音久久在心头回响,月儿,你等着我!
班老头率先踏前一步,“我们走吧。”
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行进速度不快也不慢,只能说是刚刚好。
盖聂分出一部分心神注意在天明身上,“跟着我的脚步,天明千万不要走错。
第三百一十五章 “势”
端木蓉道:“明在计余身边,安全不用担心,倒是你们属实不该离开墨核密室,那里更需要有人去守护。”
雪女没有其他解释,只是平静的问道:“高身陷囹圄,生死不明,现在又该如何?”
月儿呈背剑之姿,向前一步,轻声解释道:“雪女姐,我们正准备去救人呢。”
雪女压下一肚子躁动,问道:“是去救高?”
端木蓉轻轻拉起雪女双手,嗯了一声,语气温柔道:“正准备过去,你不用着急,我们墨家从来不会抛弃任何兄弟姊妹。”
雪女会心一笑,脸上阴霾尽消,此言最为暖心,“那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端木蓉面色犹豫,她在考虑利弊,虽然身边有了盖聂,还挟持了卫庄的手下,但还是劣势一方,主动权依旧在流沙手里,风险依旧很大。
雪女暗自瞪了一眼盗跖,平常就属你话就多,现在怎么不喘气了,还不赶紧几句!
盗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拜托,明明是你不让话的,现在怎么反而怪起我来了?
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心里想是这样,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对端木蓉沉声道:“蓉姑娘,墨核密室的防御你也是知晓,里面更有班老头亲自坐镇,至于安全问题是真不用担心。想要前去救高他们,人多势也众,互相之间有个照应,你对吧?”
端木蓉听得无比认真,轻点了一下头,有些道理,但是不多,看雪女那神情,一副绝不妥协的样子,就知道是阻止不了了。
既然如此,那就破罐破摔,她止住心中烦绪,然后很快就恢复平静,是整个人,内心沉静如水,不起丝毫涟漪。
“不聊这些,时间不等人,接下来遇水搭桥,逢山开路。”
“贵客”来临,岂能一面不见?
盖聂转身开始行走,在所有饶最前头。
自始至终,雪女盗跖这两人很默契都没有去谈论,盖聂是怎么出来之类的言语。
毕竟还得指望他去和卫庄抗衡,要不然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只是送菜而已。
月儿走在最后,她的一缕心神,自始至终,都在这个笼罩于斗篷之下的人身上,以防万一。
峰山坪台上。
卫庄身边,有黑雾在悄然聚集,也不过是一弹指,黑雾变化成一个人,凭空乍现。
正是墨鸦。
他语气稍微顿了一下,沉声道:“麟儿…她被墨家的人抓住了。”
卫庄还没有话,在一旁的赤练不可思议道:“什么,麟儿被抓住了?!这怎么可能?墨鸦你不会在开玩笑吧,而且以麟儿的能力,是绝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墨鸦一脸无奈,哑然失笑道:“当时我也不敢相信,以为看花眼了,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下赤练脸色微变,对墨鸦怒声质问道:“那你怎么不将麟儿救出来!”
如果麟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对卫庄,就是整个流沙,都是一种沉重且痛的打击和损失。
墨鸦唉声叹气,可怜兮兮望向赤练,“可问题是盖聂就在旁边,我能有什么办法?那“渊虹”可不是一件摆设,要不是他放我回来,哪能这么快轻易脱身。”
赤练眼中鄙视意味浓厚,“没想到你这么怕死啊!”
墨鸦装作没看见,平静道:“没有用处的死,对我来毫无意义,如果当时选择出手,被抓住的人,就不止麟儿一个了,而且我绝不能死在这。”
翡翠山庄那里有他的挚爱未来,墨鸦有无数理由,绝对不能死在这!
赤练收敛了一下神色,问了一个关键问题,“盖聂是怎么选择放你回来的?当场把你留下,岂不是更好吗?”
对啊,为什么?
墨鸦眉头微皱,当时情况变化太过突然,几次转折,让他根本就来不及细想。
最重要的一点,在那个距离之下,盖聂绝对是有把握将自己留下,就算留不成,也可以一剑将他重伤,让其无法参与接下来发生的厮杀。
于情于理,互换角色,都不能让对方这么随意离去。
究竟是为何?
实在是想不通,没有任何理由啊。
盖聂本身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无外乎他,还是因为计余在这……
这时,刚才一直沉默的卫庄,眼睛微眯,嘴中喃喃自语:
“师哥,好久不见……”
在回桥廊道上,有六人缓缓走出,拾级而下,为首之人,“剑圣”盖聂。
卫庄盖聂四目相对。
刹那之间,二人身上一股无形的气机涟漪,同时迅速向外暴涨扩散,而且谁都无法阻挡这种趋势,地面上无数碎石瓦砾,在此之下,被横压成碎屑颗粒。
这两股磅礴气机汹涌而至,激烈碰撞在一起,空气中骤然间起了一层水纹浪花,像潮水拍岸,整座峰山坪台,随之摇晃起来。
上空隐隐雷声响动,惊奇怪异,更有罡风大作,激荡不已,如巨浪相叠,层层递进,形成白云倒卷异象!
好一个惊世骇俗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货真价实的神仙打架。
竟然让周围其他人,瞬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十分恐怖,且难言!
秦军铁甲士卒,被捆绑的墨家子弟,在此范围之内,无不是摇摇欲坠,皆尽跌倒,毫无抵抗能力。
月儿睁大双眼,亲眼见识到了两位剑道绝顶,在真正巅峰状态下的碰撞。
盖聂卫庄。
渊虹鲨齿。
何等气盛!
盗跖看得惊心动魄,与他们实力悬殊程度,不至于渺到是什么蚍蜉撼树,或是螳臂当车,可终究还是让他这个旁观者,瞧着就心惊胆战,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