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双目血红,盯着两将目光灼灼,表情颇为期待激动,就等着他们点头,其实,他本不需要下属同意,只需下令即可,但他现在心里有点发憷,他不知麾下这两将的心思,不明白他们是否还肯卖命。
张辽被擒、生死未知,魏续领兵断后,一直未归,驻守下邳的曹性兵马,被陈氏父子击溃,而自己将会沦为丧家之犬。
吕布现在心里最害怕去想一件事,那就是兖州之战时,若他成功进入兖州,曹操的下场,就和如今现在一模一样。
他当时认为曹操必败,那现在自己为何能得胜?
就如此,在吕布心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悖论,在长足的纠结之后,他已经失去了信心,因为他现在真的变成了当时认为必定可击溃的丧家之犬曹。
骑兵不善守城,只善游骑劫掠,更何况现在根本就没有城池给他们守。
“好。”
侯成、郝萌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现在无计可施,只能再次奔逃。
曹孟德,若要赶尽杀绝,我也定能临死反扑,且让伱见识飞将、狼骑!若敢来追,必叫你有来无回!
吕布当机立断,叫好几人来扶陈宫几把,下城门楼后,集结兵马转而向东寻路,欲取道去扬州寿春,寻找袁术相助,他坚信袁术现在正是在积蓄人力之时,定然不会拒绝自己前往奔投。
只是刚刚出城门,身后追兵立刻便来,曹仁引大军,一路奔袭追来,堵住了东去的道路,围追一天一夜后,吕布不敢力敌只能力护一支兵马突出去向袁术求援,而他大军也只有退回夏丘小城。
等吕布想再往北走下邳方向时,后方也有兵马而至,乃是曹洪之兵。
此时,正宛若一个巨大的袋口,两支大军正收束其中。
“曹军这是想要瓮中捉——”吕布说到一半,最后一个字说不出口。
一来一去,已经耗费了一日半,他的军粮更加捉襟见肘。
而几次冲杀不成后,吕布只能选择死守在夏丘这座小城之中,而接下来的一日里,曹仁和曹洪又继续折磨吕布。
他们只围城却不攻。
两军前后集结之后,大概有三四万人,分派将领占据了各处要道关隘,严防死守吕布突围,其余主力兵马分别在南城、北城两口驻扎营地。
至于东西两侧经流河溪,是山林地势,不好引军奔逃,但吕布也猜测,在林中恐怕也有伏兵。
不好走了。
吕布心下一沉,在城楼上看四周之景,竟都是死路,一不注意就看得手心全是汗。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吕布惊恐回声,看到是陈宫,才松了口气。
他这一两日,已有些心绪恍惚,许久未睡了。
陈宫双手相迭,执礼而拜,低声道:“温侯,已经只有三日之粮了,若再不能突围,将士们只能杀马充饥。”
“曹仁、曹洪本为将领,为将者多蛮勇,不一定能看到如此大势,我们被逼入此城,难保不是曹操之计,他已对徐州局势,一手掌握,如今唯有竭力突围,别无他法。”
“诶!”吕布双手砸在城墙上,掌心砸得血胀通红,“再等一日夜,若无兵马至,再集结突围!袁术本就推进徐州八十余里,骑兵到夏丘不过半日!”
陈宫面色发白,并无表情变化,此时深深鞠躬后转身离去。
吕布在夏丘这一等,没有等来袁术的援军,袁术也没有任何要出兵的消息,在外围住关隘的曹军始终是岿然不动。
但在第二日晚,曹操却到了。
自下邳、彭城都有兵马补给,曹操的帅旗出现在了营中,而曹操一到,来自下邳那一方的一群黑袍精骑就做了一件违背人道的事情,让吕布打心眼里觉得他们真不是人。
前后围困的曹军,均是将炊火灶具搬到了阵前来,就在城下!
下邳方向的更不要脸,他们居然杀猪宰羊,烹食煮炊,炊烟袅袅而起,还摆了百坛酒水。
一边吃食一边说着真香,言语嬉笑且嚣张,全然不把守军放在眼里。
“一群吃货!!”
吕布在城上看得眼红急怒,火气攻心,这段时日更是只能吃到干涩的苦饼,受此大辱,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气得牙痒。
特别是一个穿儒袍的臭小子,竟敢走到城下来蹲着吃!
我非杀你不可!!
但当天夜里,夏丘城中竟然就此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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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上架感言感谢暖阳巨佬
第75章 上架感言(√)感谢暖阳巨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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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逆贼诸侯!何等明公!?(求首订
!)
兵变。
是现在吕布最为担心之事,兵粮将断,兵士难以稳住心性,必陷于自乱之中。
城门下,吕布匆匆赶往城内临时驻军之地,脚步十分着急慌乱。
虽然兵士们并不知道粮草的状况,但行军至此,大致也都能猜测出来,每日的干粮都是干涩的苦饼,已经无米下炊了。
他现在不光害怕兵变,更害怕在屡次交战之中,实则已经有曹军的暗探混了进来,暗中散布谣言。
如此内忧外患,用不了一日这座本来就不坚固的城池将会不攻自破。
不多时,吕布到了兵士扎堆围住之地,他拨开人群越众而出,看到靠墙处有几人被打得面部模糊、鼻青脸肿,地上一滩血,好几颗牙。
吕布见状一愣,看服饰分辨出来被打的是文远的子弟骑兵,还有好几个尸体扔在了远处,几十人被侯成、魏续带着几百兵士逼在角落,持刀警惕,随时准备动手。
“怎么回事!?”吕布当即怒喝,冷然看向侯成和魏续。
“君侯,如今局势,定是张辽那厮被擒之后,泄露了我军布防,又将徐州地势山川告知曹操,方才能令他如此进退自如,还能绕行我军身后,您且想想,是否在张辽被擒之后,我军就开始节节败退?以往我们跟随君侯走南闯北,虽有险境,却从未经历绝境,而今曹操不过徐荣将军手下败将,所绩不过击溃贼寇和老儒,难道会比君侯更善于作战吗?”侯成身旁,同为吕布心腹的宋宪当即抱拳而言。
这一番话在保留了自己独到见解的同时,不亚于一股脑舔了上去。
吕布听得心中气顿时消了大半,但却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甚至还想通了许多不解之处。
比如曹操对徐州地势知晓得比自己清楚,又对军中了如指掌,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难道是因为我吕布蠢笨吗?当然不可能,曹操总不能完全知晓我的心思,知我军中粮草状况,这也太可怕了。
但,若是文远背叛于我,就截然不同,他本身乃是我心腹部将,深知我所谋,知晓营中布防,还清楚麾下率军之将。
这些若是全都告知曹操,我自然早已被曹操知根知底,所以才会落得这般田地。
想到这,吕布身体恍惚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摇头道:“文远不是那样的人。”
“他若不是,为何曹军处处能料我于先!”魏续粗犷雄武,右手紧了紧刀,目光扫向了那几名倚靠墙壁,眼神对峙的小校。
“我家将军义薄云天,绝不会出卖君侯!若是被擒,更欲求死!怎会背主求荣!”
“将军跟随君侯多年,生死相随,若要背叛早已离去!怎会到现在才背叛!”
“将军家人又不在彭城,他的家人在郯城,无人能威胁他!”
“那就是利诱!张文远贪图功绩!故而降敌!他对我们知根知底,定然什么都说了出去!”
“呸!分明是你们作战不力,当初”
一群人眼看又要争吵起来,吕布顿时大喝,一声镇住两方,他将目光看向侯成和魏续,然后闻到了一股酒味,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们喝酒了?”
“君侯,实在是渴得不行了,就在城中的地窖里找了找,挖了些老酒来喝,”侯成肥硕,是标准的将军体型,一身的肥膘可以很好的保护他,同时力气也极大,络腮胡子拉碴,眼睛较小,只要一发虚就很容易看出来。
吕布最烦他这样,寻常时若是据理力争,他定是瞪眼如牛,大声而言,生怕事情闹不大,心里一发虚便是如此,找各种理由。
“我进城时,就已下了禁酒令,连我都不能喝酒,你们为何敢犯军令!?”吕布冷声下来。
“不然怎么办,君侯,难不成要看着城外那些鼠辈嘲弄,我等就缩在城里等死不成!我早知道了!咱们军粮早就——”
“放肆!”吕布前踏一步,右手轮圆如棍,猛力呼啸的扇在了侯成的脸上,把他直接打翻在地,登时右脸就有通红的五指掌印。
侯成仿佛被扇醒,倒在地上时的痛觉不断传来,双眸一阵恍惚之后,人已清醒了许多,连忙爬起来站得笔直,低垂不敢看向吕布,他以为此时的吕布,也在颓然之中,早已经丧失了斗志,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侯成、魏续、宋宪,三人聚众闹事,本该军法处置,但如今大敌当前,暂且记下,各领二十军棍!以肃军威!!”
吕布的声音传遍各处,让在场兵士脸色畏惧,但其实心中已经各有想法,侯成等人心中一凛,双手都在颤抖,二十军棍,那可不是能一夜就好的……
张文远被俘,他麾下将士居然还能优待,我等忠心相随不离不弃,却落了这种下场……
跟随温侯数年,从未有过清闲安宁,一直在南征北战,而如今已到了绝境,却还要遭受毒打。
三人暗暗对视了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沉默不语的任由吕布宿卫将他们按住,押去受军棍。
而此时,吕布微微转向这群张辽的旧部,以余光扫视左右,沉声道:“伱们跟随文远多年,文远亦与我历经生死,兄弟相称,我信他不会背叛于我,可人言可畏,军心难振,若是要证明文远无二心,需得你们踊跃杀敌,一言一语苍白无力!唯有奋力才可洗刷他之疑,你们明白吗!?”
那为首的小将双目胀红,也不知是流下眼泪还是血水,他擦了擦嘴角,抱拳含糊不清的道:“多谢君侯,我等一定奋勇杀敌,不让我将军背上背主求荣之名!”
“好,你们全数准备,明夜子时随我杀出去,斩杀那南门守军。”
“是!!”
在地上的几十人,以及远处数百黑甲军士顿时正身抱拳,高呼得令。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重拾振奋,对吕布颇为感激,有些人更是双目血红,恨不得立刻就杀出去。
“君侯,我们是否要南面突围?”
“不错,走南门方可通行,曹仁的兵马,你们也都是交手过几次,若是奋力拼杀出去,我们尚且有一线生机,逃往扬州,袁术一定会接应我等,江南属鱼米之乡,物产丰富,到了扬州,我们便不用如在徐州一般,吃这些干涩的生食。”吕布冷冷地扫视过众人,喝道:“活下去!随我去扬州!”
“汉末逐鹿,结局尚未可知,我吕布乃是大汉温侯!!定能带你们突围出去!”
“温侯威武!!”
一人呐喊之后,其余人尽皆振奋。
“公台,”吕布见状,回头看向陈宫,轻声道:“明日将所有的粮食全部取出,分食于将士。”
“奉先,这……”陈宫也知道会有此一日,但真正到来时候,心中还是一恍,仿佛一直在向下落,颇有些担忧,如何能在曹仁大军之中突围出去?
曹仁至少有两万、三万人马,而且军备精良,自一路游斗追赶而来,温侯也是败多胜少,唯能击退,而不能击散。
若是寻常数量,温侯游刃有余,正是因为数量倍数于己方,才堪堪如此,况且,此次又是他们严阵以待,而我疲惫之师。
难道,是要效法“背水一战”,以将士之命,奋勇杀出,搏杀一线生机?又或者是孤军突破,擒杀曹操,以此来寻求突围?
吕布冷眼看向他,并没有说话。
等到这些士兵各自归营,气势雄雄前去准备军备、战刃时,吕布已和陈宫回到了城门楼上,看着北面旌旗招展的营地,显然曹操一点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公台,我们不走南门。”到此时,营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在外的宿卫也极远,吕布忽然开口说道。
这句话,把陈宫吓了一跳,木然的转身盯着吕布,仿佛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但心绪已极其复杂,居然是……声东击西,想要奔逃。
“那,奉先要带走的,还是自己的旧部,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