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赵云、高顺等,均从南临山军营回来,所带的情报、地图、沙盘不计其数,在府苑之中,搭建军机要地。
典韦在四周命纪伯骁安排了百名甲胄斧钺士驻守,闲杂人等,需经三层通传方可进入。
军机严密,前所未有。
张韩对此次战策非常重视,不允许泄露半点。
以往行事粗心,根本不是因为他心智惫懒、粗心大意,只是他无所谓那些信息与行径,同时也透露一些面貌给别人看罢了。
现在这般安排,同样也是如此,若是有此情报传过去,同样也让袁军警醒,坚定张韩定会参战之心。
如此五日过去。
张韩连乐坊雅舍都不去了,让郭嘉、戏志才等人大呼无趣。
雅舍里面空有舞姬歌曲、美人相伴,却没有了张韩那些津津乐道的故事奇闻,还有飞仙雾绕的玄奇传说,一下子空白了。
几人好几夜都是兴致缺缺,居然还有点想他了。
一问,听闻张韩居然设严密军机而商谈军情,自然又坐不住了,想去打听情况。
当然,他们只是其中一拨,整个许都内,有探哨能力的人,同样也是听闻此情,心痒难耐,好奇无比,都想去打听张韩是否有奇策、大略。
不过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第六日,时值月旦评盛会将开之事,张韩从南临山回来,也未曾去觐见天子,不去拜见丞相,回到许都先行游玩。
先到城郊的一处庄园里,带了些许礼物,探望一位美艳的妇人,和一名青春年华的高挑女子,深谈至午时,离去。
又乘坐马车入城,至内城到朱雀大街的蔡府,看望才女蔡琰。
与她练字学文,听得了不少学识,因此还得到了些许增长。
到下午饭后,蔡琰问起了开春交战之时,“君侯可是要去奇袭袁军,因此设营商谈计策?”
“你这都能看出来?”
张韩一直知道这位善良的小姑姑不简单,却没想到,内秀到这等地步,凭借只言片语和对他的了解,可以马上确定奇袭。
“嗯,”蔡琰莞尔,“妾身有些话,倒是打算和君侯好好说说。”
“就算是,报答君侯这数年来,对我一独身妇人的照拂之恩。”
“悉听教诲!”张韩也不拖沓,连忙行礼躬身,他这几年,好几次惊喜都是在蔡琰这里得的。
这个女子,不简单。
第295章 另一条,意想不到的路
“哈哈,”蔡琰稍稍掩嘴淡笑,偶尔看张韩这乖巧懂事的礼仪之风,其实也挺有意思。
但她已经知道张韩骨子里是个调皮不羁之人,不会被骗。
“袁绍因有士人归附,所以看似势大,可一旦他大战之事受挫,士人有半数,会离他而去,转投丞相麾下。”
“这我知道。”
张韩笑着点了点头,此局势,已经是各位文武大才反复商讨过,知道袁绍那边的士人拥趸不是因魅力而追随。
而是利益。
别看现在万众一心,一旦颓势达山倾之势,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立刻倒戈,到那个时候,攻守易形,丞相就可以像现在的袁绍一样,得到拥戴。
“如是,君侯便可先从策反动手,冀州之中,当初师从我父亲的学子,也不在少数。”
“那位孔北海,虽无军政大能,但是颇有才能,他善文学、礼度,交友广泛,而且忠于汉室,并无在外称雄之野心。”
“孔融到北海后召集士民,聚兵讲武,下发檄文,又亲写书札,与各州郡通声气,共同谋画,这不算是没有军政才能吧?”
张韩狐疑的问道,对于些许军史之事,他也在这些年和各文士,特别是蔡琰时常讨论后,更为了解。
但是蔡琰还是摇头苦笑:“他壮举不能非议,自然是英雄之行,可是却逆击张饶等二十万众而败,之后,便是磕磕绊绊,再修青州广土,妾身认为,此乃无能也。”
“英雄行径不可否认,无军政才能也属实事。”
张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极为中肯之言了。
“故此,妾身要和君侯说的话便是,不如向孔北海下手。”
“青州,乃是冀州薄弱之地,而青徐之隔,不过是泰山为界,各有天堑可守,不过一旦泰山打开,又可长驱直入青州境地。”
“其关键,或许只是孔北海的人脉而已,眼下青州虽属袁谭治理,但他们袁氏未必能分得出精力前去安抚民众,也不可能有足够多的钱财使得青州富足。”
“那是为何呢?”蔡琰惨淡一笑,“无非是,借助仲氏名族的身份,先行惠政,实则为了招募兵源,裹挟屯民罢了。”
“多少流民为了一口饭吃,不得已成为奴籍,又或者壮丁参军,妇孺编织,其余无用之人亦是路边白骨,君侯若是以天子之名有请,妾身再为君侯送几封书信,陈当年家父与这些名士结交之情,也许能通达人脉,对君侯之后的军略有所帮助。”
“太好了。”
张韩听完直接起身,颇为惊喜,他想不到蔡琰竟然会有如此心计与谋略。
她的身板虽然是平平的,但是胸怀却是不小,心计却也深沉,这区区几番言论,可谓是为张韩广开了门路。
“奇兵,不只是战场之上,还可以是战场之外。”
张韩有了此等思路,自然又可多一些布局。
但现在,留下来吃饭肯定是不可能了,他得马上去丞相府,和曹老板商量此事。
以早早确定布局,以免贻误了战机。
“多谢了,年轻的小姑!”
张韩连忙起身抱拳,满脸笑意的告辞离去,留下蔡昭姬在原位上楞了愣神。
为什么要刻意加一个“年轻”的词汇在前面。
我大了他两岁多,已不算是年轻女子了,乃是一妇人罢了。
不过,能还当初伯常救命之恩,也不枉苦思冥想这么久的局势,希望我的书信和劝导,可以帮助到他。
也希望那些名流之士,可以看懂当下的局势,不必再继续坚守那些不实的想法。
毕竟实在是,不切实际……
袁绍若是得胜,他也不会尊奉天子,大汉自然会易主,袁氏兄弟,当初袁术的各类卷宗,蔡琰都烂熟于心,今文学派的袁氏,狼子野心,早在乱世之时就已有异志。
“但愿君侯,能平安回来吧。”
蔡琰在心中暗暗祈祷,但很快,就收拾了繁杂的心绪,将目光专注到了书籍之中,不时的镌刻着竹简。
她仍还在修复当初父亲遗失的所有家学藏书,这些书籍她都看过,但要一字不落的将注释全部写下来,当然不可能。
有些文字,都只能按照她自己的理解来复原,或者是去观览父亲留下的石碑。
每当专注于文字、音律时,蔡琰整个人都会变得安静,而且,仿佛周围也会安静。
张韩最喜这一点,夏日和秋日时,他就最爱到蔡府来,在廊庑之下的木板上睡觉,吹着院子里的凉风,而蔡琰便在屋中读书,每当此时,场景便会安静唯美些,好似时光也慢了下来。
不过,这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两人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即便许都外已经有颇多传言,张韩没办法解决。
只是暗中解决了几个传言的人,将这些污秽之语遏制在了极小的范围。
出了府邸,典韦一听张韩的叙述,登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道:“不愧是君侯,以色相都能换来一条上佳的计策。”
“去你的!我们清清白白,她是我心中的女军师。”
“哪个湿?”典韦眨巴眨眼问道。
“你真下头。”
张韩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典韦人都麻了,“你说的时候呢?”
“我说就是风流,你说就是下流,”回着话,他还在啧啧摇头,双标到了极致。
……
丞相府。
张韩到来,曹操似乎早有预料,也或许,是早早有校事前来通报,让曹操得以准备。
是以,在张韩等人来的这一段路途时,曹操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并且颇有期待。
他能拿出什么计策来?
“岳父大人!”
“小婿,想你了!”
人还没到,在门外已经响起了张韩的声音,曹操脸色一变,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你等会!”
他直接抬手止住了张韩,道:“最近又犯什么事了?为什么如此郑重的唤我岳父大人!?”
“没有啊!”
这话说得,我这么喊显得亲近些难道不好吗?
怎么我一叫岳父大人,就防备成这样?好像被什么深深地伤害过一样,你变了,操子。
“呃……丞相,”张韩最终在外还是正色下来,拱手行礼,面露昂扬战意,道:“在下最近深思军略,得计策布局,对此时与冀州大战又有看法,特来与丞相商议。”
“哦……”曹操松了口气。
我险些以为这混账又打算要抗命、擅离职守、孤军深入了,原来是我多疑了。
“嗯,你进来吧,我也正要找你商议,”曹操微笑着放下手里的公文,让张韩到眼前来坐下,翁婿两人对视而笑,而后开门见山的商量前情,“郭嘉之计,他已与你说了。”
“你最近秘密商议,造势增兵,挑选了上千猛士骑兵进入黑骑营,也是沸沸扬扬,我知你意。”
“定是要决心参战,将兵马带到冀州去,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张韩一板一眼的说道,而且脸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简直是理直气壮。
“嗯?”
“何意?”
曹操听得一愣一愣的,我问你,你还真就拆开来回答。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参战,但是又不完全参战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葫芦里卖的药,一股脑的倒出来最好。
“我造势欲战,主公增兵以酬,如此可让袁绍以及其兵马加紧防范,这样一来,自然会以为我立刻就会赶赴战场,但我却反其道而行之,我不去。”
曹操:“……”
“我就在南阳治理,或者后勤运输军粮,坐镇颍川管辖各地治安乱事,让袁绍心急便可。”
“他既然要防我,当是不得不分出兵力来驻守侧翼,至少需三万人,乃至更多,派遣之将领,不是那大戟士之统帅,也得是谨慎善守的那位张郃将军。”
“这样,无形之中,正面战场他就会束手束脚,那时,便是仍有丞相施为,一旦僵持,方才是时机。”
“然后呢?”曹操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