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222节

  刘表面露狐疑,四周文武也均是如此,这些人自然也都是好奇张韩当时在得知此情时是何等反应。

  孙乾一笑,腰板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起来,朗声道:“我家君侯说,刘荆州与曹丞相,均是扶汉之重臣,更是天子叔辈的皇亲,本就该资助。”

  “身值乱世,应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兴衰当匹夫有责,这五百匹马,送了便是!!”

  “君侯后赠予在下一万金,补了此次五百匹战马的亏空,那些马匹,早就不在他心中挂念了。”

  “啊?”

  “不可能……”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何等的气度心胸。”

  “这张伯常,果真是个人物!”

  “佳句,名句!日后当流芳百世也,此话应当是醒世恒言!”

  “天下兴衰,匹夫有责,这般壮语,也属少见。”

  “好个张伯常!!”

  “他当真这般说!?”刘表甚至面色一震,直接忍不住双手撑住案牍,立起身来,满眼震撼的看着孙乾。

  孙乾此时,下巴也慢慢的上扬了些许,扫视诸人之后,嘴角也扬起,道:“我家君侯,功绩无数,赏赐也多,又有长远目光,懂得经营之道,如今不说家产万贯,却也颇有底蕴,区区五百匹战马,怎会让他记恨至此。”

  “他至南阳驻军,乃是欲以其能,助南阳重回繁盛之态,不再土地荒废,百姓流离,难道诸位未曾听闻过他的功绩声名吗?”

  “是啊……”

  “张韩的名声的确也不错,出身白丁,却能立下大小功绩无数,有惠民治民之法,不得不说乃是经国之才。”

  “虽无治国之学,但有治政之才,这等人却也符合曹操主张的唯才是举,而士人的惟德之论,更适于在鼎盛的繁茂时期。”

  孙乾的一番话,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热烈议论,张韩的功绩早年已经不断向南方传扬,故而他们自然也是知晓。

  此刻孙乾提及,一下便想得通透,但这热烈,却让许多亲和袁绍一派的文武,以及在堂上的刘表面色不悦,他们均明白孙乾此番话,就意味着将这误会消除了。

  但却让荆州文武处于一种“心胸狭隘”的境地,是他们妄自猜测,自以为是,方才导致了此战兴起。

  刘表双眸一眯,笑问道:“既然如此,张伯常为何忽然会对我新野下手,掀起此战呢?”

  “非也,”孙乾立刻驳斥了这番话,“当时乃是新野兵马,派遣了大量的骑兵探哨,欲打探我宛城驻军之地。”

  “张韩忽然进驻荆州宛城,当然会引起关注,我们难道不防范吗?”

  “就是!难道要等到他张伯常准备妥当,大军攻伐我荆州时,再去声讨吗?”

  蔡瑁和蒯越当即一唱一和,却也不想落了面子,这时候好像不管是亲曹还是亲袁的派系,都已开始同仇敌忾了。

  孙乾听完也是丝毫不惧,笑道:“都是大汉的子民兵马,为何伱们偏要防范?你们担心的隐患,也只是隐患,却因为一个隐患而做出敌对之行为,我家君侯自然也要防范,而他用兵,最信奉的乃是先发制人,既荆州有敌意,他为何不能先行拿下新野。”

  “唯有如此,才可消除隐患,放才是最好的防范。”孙乾说完,已拂袖在后,双手背起,神态颇为坚决倨傲。

  “你这是诡辩!”又有几人愤恨不已,稍稍大声的呵斥了一句。

  孙乾依然气息平稳,丝毫不见其气度有失,“不敢诡辩,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此战事本就是因新野而起,或者说……因诸位揣测我君侯之心胸,不明其为人,心有戚戚,为了那五百匹马而防范。”

  “但,为何会心有戚戚呢?概因诸位也清楚当初所做的事乃是不仁不义,”孙乾声色俱厉,伸手均指满堂文武,“明知背信不义,却还进言主君孤行此事,就是不忠,尔等既然不忠不义,何苦还要召我议和。”

  “不如,将在下抓住下狱吧。”

  这番话,等同于将长剑刺了出去,抵住这些人的咽喉,一时间文士均喉结滚动,汗珠渗出。

  他们也想不到,孙乾的口齿竟然如此伶俐,绕了一圈又回到这件事上来,甚至还证出了一个心中有鬼、不忠不义的结论。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堂上的刘表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阴沉如水。

  竟然被一个门客牵着鼻子走,张韩的手底下到底是有多少能人。

  这个人也不简单呐……气度、心性,均是不凡。

  口才更是厉害,说得满堂文武无言以对。

  刘表此刻正在权衡,他该不该对孙乾发怒。

  他这个身份的人,往往需要深思熟虑痕很久,方才做一个决定。

  许久之后,静谧的堂上忽然响起了刘表的声音。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第228章 不是讲和了吗!怎么又打!

  “明公当然可以杀了在下,但在下却不敢求饶半句,今日来此,乃是身负君侯之脸面,唯有冲撞了明公之威严。”

  孙乾面色一正的鞠躬拱手,对刘表沉声道:“还请明公责罚。”

  刘表听完这话笑了,能屈能伸大丈夫。

  孙乾这是不与自己争吵,另外还送了一道阶梯过来,让自己可以安然下阶。

  想到这,刘表缓缓起身,面色也略有缓和,不再是如此前那般紧绷,从高台上走下来之后。

  在孙乾的身前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公祐先生,也是重情重义的忠义之人。”

  “这一番话,气节顿显,已是让不少人都该心生敬佩,就冲先生这份骨气,我便该为前次慢待之事而致歉。”

  “而如此说来,你家君侯与我们之间,似乎也尚无误会,战事或许是……无妄之灾。”

  “对于百姓来说,便是无妄之灾,”刘表连连摇头,悲天悯人,此态让人共情,无不悲叹。

  故而堂下之文武,都是面露悲悯苦思之色,时而感慨,时而咋舌,从神情便可知晓,均是认为此次之战不该发生,刘表等待了一会儿,方才又道:“不如,公祐先生回去之后,劝诫你家君侯一番,既然没有误会,就此停战吧,他如今也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南阳太守,应当治理荆州之地。”

  “此后,荆州之政事,我还需与他多多商议。”

  孙乾点头拱手,笑道:“明公之言,真乃是倍显仁义,在下一定将明公之意,带回新野。”

  “好。”

  当天堂上之议,就此便得了一个体面的结束,刘表又问询了些许张韩的喜好,以及当下对于荆州态势的建议,还有南阳治理的一些想法。

  孙乾除了张韩喜欢洒脱和欣赏美景美物、品尝美食美酒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没有答上多少,当然这些都是美化之后的说法。

  私底下来解释一番,就是张韩喜欢:钱、美人、美酒。

  这三样常人避之不及的事物,张韩都非常喜欢。

  堂议之后,刘表又再次宴请孙乾,在府院之中饮酒吃食,招待于他,这一次的待遇,的确比上次来要好得太多了,至少不必担心聊着聊着,忽然被人算计了家产。

  上次来,孙乾其实不光是损失了钱财,还在半路遭到了山贼劫掠,损伤了不少仆人的性命。

  虽然不知道这些山贼是不是纯正的贼寇,但已无从可查了,乱世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理由,而且根本不能查证,同样,如果刘表以及其文武心狠的话,直接叫死士去山上扮做山贼,让他们当着孙乾的面被抓,再吐出一些“脏财”还给孙乾,这件事可以完美无瑕的说过去。

  甚至记录成铁证。

  但孙乾在酒宴上没有过多的提及这件事,只是点了一下,让刘先、韩嵩等心中知晓,让刘表心里有数,便不再多说,提及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让刘表再退一步,毕竟孙乾曾经惨遭了杀身之祸,若非是黑袍骑踊跃杀敌,彪悍勇猛,说不定他也会死在路上。

  那时候,张韩会如何报仇,孙乾可不敢多想。

  喝了一会儿之后,刘表就找了个理由走了,由韩嵩、刘先来陪同,毕竟他们两人和孙乾的关系本来就要好一些。

  又吃了些酒肉,刘先笑道:“公祐,此次若是能劝得君侯停手,我主曾与我保证,会将上次五百匹战马的钱款付于你,日后再继续与你徐州马商生意往来,可白纸黑字写下。”

  “这些事,日后都会有境内官吏来负责,你不必担心。”

  孙乾听完后,也面带笑容,仿佛盛开的花朵一般,咧嘴乐道:“这话我爱听,君侯是个不拘小节,不慕荣利之人,但我孙公祐不是,虽学儒道,但需养家,实不相瞒,早些年寻师访友,花去了半数家产,方知出身门第不高之人,想要入世族家族的法眼,还是要花费不少钱财装点。”

  “无钱傍身之人,并不会得到一个清正自善之名,只会被认为穷而已。”

  这话,让刘先和韩嵩都表情精彩,刘先先是惭愧,而后不自觉的附和笑了笑。

  但韩嵩却是深表感同,毕竟他就是苦出身,家中根本没有钱财资助他去求学,但是小时聪颖,凭借其品性,得到了一些老师青睐,因而逐渐得名,未改其志。

  他自己认为自身的品性乃是洁身自好、不慕荣利的,这应当是值得夸赞的品质,应当可以得到别人的赞誉,成为身上的标签,但实际上这些年在荆州,他人都只说韩嵩是个穷人出身。

  不会多提穷之后,品质不改的良好习性。

  以往不曾觉得,毕竟已快要习惯了,但是现在孙乾说来,让他心中略有不满,以往种种袭上心头,一时不是滋味,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穷苦之人,在张君侯的麾下,是如何自处?”

  “何须自处?”孙乾笑着反问道:“我们与君侯一起,白日可山林游猎,夜晚则是围炉夜话,彼此肝胆相照,不藏私心,有什么便说什么,饮酒之后更是谈得热烈。”

  “君侯家中,还有一处沙盘,可推演战事,用于玩乐。”

  “君侯院落内,还有一物名棋牌,可以小乐怡情。”

  “玩乐之物虽多,但商议的天下大事更多,院中更有高朋满座,弘农杨氏那位太尉,以及其子杨彪、颍川长社陈氏陈群、以往的钟氏钟繇、荀氏荀攸、荀彧,当朝校事府府君戏志才、曹营祭酒郭奉孝,曹氏大公子曹昂,徐州彭城陈氏陈登,均是坐上常客。”

  “君侯曾写有一篇《陋室铭》来记录这番景象。”

  听到《陋室铭》的瞬间,刘先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张韩的南临山“空山楼阁”,环山绕雾的错落建筑,均是石板、精木雕琢,上有热汤山泉,下有山间猎场,石阶路上随时可见竹屋、木屋。

  就这,还是“陋室”???

  我甚至不敢想象那传说中的半山城府有多壮丽。

  刘先在许都的时候,只去过半山府的前院,就已经堪比一条大街了,皇城的四方大街都只是和张韩家中这条相差无几。

  韩嵩没去过许都,更加没有经历过张韩的招待,他脑海中的陋室,就真的只是山间里的一方草屋,恐怕张韩在许都的院子也不大,但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这场景想想就觉得让人心生惬意,略有向往。

  于是他追问道:“公祐可否记得?”

  “当然记得!我甚至将此铭,刻在了家中刻意新打的一座青铜器上。”

  孙乾眼睛一亮,喝了一口酒后,悠然而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两人忽听至此,频频点头,好句。

  都面带微笑的对视了一眼,暂未感慨,只是向孙乾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孙乾接着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孔子云:何陋之有?”

  “好,好,好……”刘先听完直接笑了,好一句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这句话你说他没错,也没有半点问题,因为南临山上的很多竹屋,都可见此景,但那只是上百间屋舍之中的一间,而且恐怕是张韩为了保持自然,方才没有命人铲去。

  南临山上,居住着数百名仆人,大部分都在竹屋、木屋之中,自成一座村落,还有田土耕种。

  但韩嵩想得则与刘先截然不同,他看到的,就是日出晨曦之下,水色一天、草木点缀的田园安宁之景,他此刻双目满是光华,立刻朝着孙乾前倾了半分,笑道:“君侯这番话,当真说到了我的心里,在下一直以来,想过的便是这种日子!”

  “这位君侯,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可否让我去一睹真容,这次公祐回去,便一同带上在下如何?”

  “好啊,极好!”孙乾顿时端起了酒觥,向韩嵩而敬,朗声道:“我家君侯最喜结交友人,先生可随我一同而去!”

  “那就说定了,”韩嵩面色微红,举觥相碰,两人的目光交错,均是颇为畅意。

  在旁的刘先本想说点什么提醒一下,但权衡再三,没有开口。

  当然也未曾有要同去的意思。

  晚上,孙乾从宴席出来,被两名精壮的卫士扶着上了马车,一进车内,他立刻就醒了,隔着门帘对宿卫说道:“去华中丞所在的驿馆。”

  “先生不是酒醉了吗?”

  “无碍,这点酒不算醉人。”

  孙乾此刻清醒得很,只是面色有些微红,靠在马车上稍微摇晃了一会儿,很快到了华歆所居住的驿馆。

  当夜华歆也未曾睡去,正在床榻上小憩,听见孙乾来的消息,立马起身迎接,将他迎到了外屋,让人送上酒水和果子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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