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的勋贵，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
哪一个不是应酬在教坊司、勾栏？
人家东府的蓉哥儿，在外忙碌之后，就匆匆回家。
不要说新婚燕尔的，拴住了男人的心。她与贾琏刚刚成婚，回门之后的当天晚上，贾琏就去了春香楼宿眠。
但凡有一天，有这么一次被宠，死了也值啊。
秦可卿头垂的更低了，纵然是夫妻，也要有夫妻相处之道，也要有礼防存在，刚才他们...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可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怎么办？
真的好想夫君怎么办？
就喜欢被夫君如此宠怎么办？
“二婶子羡慕什么，总归我们没有机会见到罢了，二婶子与琏二叔在房中之事，说不得要羡慕死我们呢。”
好吧，蓉大奶奶也不是毫无还击之力。
“啐...”
王熙凤啐了一口，脸色有些红。
明显有些心虚，只是她的心虚，不是秦可卿说的那般，而是真的一次都没有啊。
嗯，床上的不算。
看到王熙凤如此，本来要提一提贾琏借银子的事情，贾蓉把这想法压下去。
要是提出来，这位凤辣子，怕是会尴尬，会伤怀吧。
得，这坏人做不得，这是要破坏人家夫妻情感的事情，还是不要拿出来打趣的好。
“和和美美好啊。”
贾惜春掩嘴轻笑，这种狗粮她被喂了不知多少次，已经习以为常：“要不，咱们蓉大奶奶，怎么听到蓉哥儿声音，都要这么高兴呢？”
“咦？”
贾蓉有些讶然，刚才当真没看到这个小不点还在：“大姑娘也在？”
“凤丫头说得不出，蓉哥儿眼眶子里，只有可卿，容不下别人。我这么大人，就坐在这里，都没有看到。”
她真的一直坐在这里的。
贾蓉就是没看到。
你说气不气？
“嘿嘿。”
贾蓉轻轻一笑，的确有些尴尬：“天色不早，安排晚膳吧。”
“今日二婶子、几位姑娘都在这里用膳。”
扯离话题吧，不然待会儿，这群女人的战斗力，他就要败下阵来，还要连累他的妻子，被人拿来取笑。
“天色已晚，我们也理应回去。”
贾蓉看似留客，要是当真就是傻。
人家话里之意，是要送客。夫妻二人，以述相思之苦。实在是待不下去，继续呆下去，看到人家柔情蜜意的，她只会更加恼怒贾琏。
“婶子留下吧。”
秦可卿吩咐瑞珠：“去传晚膳，记得要糟鹅掌、酒酿清蒸鸭子、虾丸鸡皮汤，这些大爷爱吃。”
贾蓉有些感动，妻子心细，他往日多吃几口的饭菜，用以评判他爱不爱吃，这是用了心的。
而他现在，还不知道，妻子喜欢吃什么。
“你瞧瞧，你瞧瞧。”
秦可卿相留，她们不好离去，秦可卿吩咐的菜品，王熙凤拿来打趣：“只记得你的蓉大爷爱吃的。”
“你这张嘴。”
秦可卿笑道：“今个儿要堵住你的嘴，你们爱吃什么，告诉瑞珠，让膳房做出来可好？”
贾蓉放下心来，他家可儿也不是那种柔弱女子。与王熙凤有来有往斗嘴，贾蓉反而被晾一旁。
“蓉大爷。”
薛宝钗再三犹豫，还是选择了问出心中疑惑：“宝钗有几个问题，能不能问一问蓉大爷？”
若论关系，薛宝钗勉强算得上贾蓉长辈。
只是贾蓉身份地位太高，就算是王熙凤，称呼县公太外，称呼蓉哥儿又显得太随意，称呼一声蓉大爷恰到好处。
几个女人，目光投向贾蓉与薛宝钗。
贾蓉笑道：“宝姑娘问吧。”
贾蓉能够猜到薛宝钗要问什么，无非就是薛大脑袋的事情。
薛宝钗明媚的眸子，看着贾蓉说道：“我勉强算是有一个问题吧，蓉大爷手中棋子，最终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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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太上皇与太后
什么棋子？
宝姑娘这个问题，王熙凤是完全没有明白。
这时候不应该直接询问，蟠哥儿问题？
探春若有所思，惜春摆弄茶壶，秦可卿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着贾蓉。
这个宝姑娘，是一个聪明人。
贾蓉模棱两可的给了一个答案：“就要看，你们薛家舍不舍得。”
得到答案，薛宝钗不再言语。
晚膳之后，王熙凤等人告辞离去，贾蓉这才有机会问秦可卿：“可儿，咱们那位祖母如何？”
“太后。”
秦可卿不知如何形容，太后乔装打扮降临宁国公府，一天时间都在陪着她，总感觉太后刻意亲近她，关心的有些过度。
好像她不是太后，而真是自己的祖母。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她有些怕：“夫君，你是不是抓住了太后的什么把柄，致命那种？”
“可儿为何这么问？”
其实贾蓉很想告诉秦可卿，她的身世就是前废太子之女。然而，现在秦可卿身世的公开，主动权不在他手上，而是在宫中。
在太上皇，在建元帝。
这时说不得。
“要是没有被夫君抓住把柄，太后岂能如此屈尊降贵讨好我？”
说着，从手腕上退下来一只玉手镯：“太后说这是她们的传家宝，是她的祖母给她的，现在送给了我。”
如此贵重之物，只有家传，哪有送给臣子的妻子的？
这算是传错了人吧。
不应该传给自己的孙媳妇？
或者儿媳妇？
“可儿不要多想。”
贾蓉帮着秦可卿，重新戴上玉手镯：“你就当她是你的祖母，或者我的祖母。她不讨厌你，她喜欢你，这比什么都强。”
......
马车逐渐靠近皇宫，太后仿佛在靠近牢笼。
当初嫁给太上皇，太上皇还是太子，那年她十六岁。
嫁给太上皇当年，先皇驾崩，太子即位，她成了皇后。在这宫中，太后已经住了四十六年，今日是她住进宫中，第七次出宫。
而距离上次出宫，距今已经九年。
一入侯门似海深，她贵为皇后，四十余年除了七次出宫，都是在皇宫度过，甚至都在坤宁宫、慈宁宫度过。
自从怀德太子自杀，她的心就已死。
直到前几天，遇到孙女儿。
再看皇宫，已经不是囚笼，而是无数欲望汇聚而成的欲海。
她要帮助孙女儿，她知道，有不少人希望孙女儿死！
再加上当年怀德太子起兵，这时候她的孙女儿的身份公开，就是面对天下汹汹声讨！
还不是时候！
“你回来了。”
刚进入皇宫，就看到太上皇孤身一人，站在宫门前。
有些孤单，有些落寞。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其实看上去挺可怜。太后本不想回答，然而她现在有了孙女，自然有了一些想法：“你有事？”
“你们都下去吧，我陪着太后。”
对于太后，太上皇是有感情的，也是充满愧疚的。他们两个人唯一的儿子，几个孙子孙女，因为那一场灾难，全没了。
他明白太后，对他的不满，恨他的无能。
太上皇挥退宫女太监，宫女与太监，不能当真离开，只是相隔较远，服侍四周。
太上皇语气幽幽，带着思念：“可儿，她还好吗？”
“好，怎么不好？”
太后咬了咬牙，眸子里都是怒火：“她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被自己的亲爷爷逼死，杀死！”
“她现在孤身一人，要不是有一个好丈夫，她这一生将会如何悲惨？”
太后冷笑一声：“现在，你满意了？”
不，他不满意！
非常不满！
这不是他，最希望的结果，他也不愿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