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倒了一杯酒:“祖父欣赏可儿雅作,一杯酒佐兴。”
说着,一杯酒下肚。
高兴啊,孙女儿虽然遗落民间,但是遇到了一户好人家。秦业是一个君子,把咱们孙女儿培养的这般好。
这么说秦业请辞致仕,是答应呢,还是提拔他?
建元帝也是这种心思,秦业将皇族公主,悉心教导长大,还如此优秀,皇家不能寡恩薄义,理应重赏。
只是,秦业毕竟年岁已经不小,这份恩情,偿还给秦业,还是秦业之子?
秦业之子刚刚成婚,而且考中了解元,也是有才学的...
这个好为难。
贾蓉眼睛一亮,瞥了一眼高兴喜悦的太上皇一家子。倒了一杯茶,端给秦可卿:“可儿雅兴正浓,为夫一杯茶水暂代薄酒,给我之娇妻助兴。”
太后笑出声来,夫妻二人如此恩爱,她算是没有半点心事,不为孙女在夫家,受到冷遇而担惊受怕。
萧皇后幽幽看向皇帝,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后宫佳丽越来越多,他们之间,恩爱甜蜜越来越少。
之前还是经常夜宿坤宁宫,贾妃才选凤藻宫之后,皇帝十天里就有八九天,在那里就寝。
建元帝给了萧皇后一个眼神,心里暗道,贤妃温良,朕也是沉迷其中,看来冷落了皇后,回头需要多去坤宁宫啊。
朕为皇帝,后宫妃子太多,无法分身呐。
太上皇脸色更黑,是啊,祖父再亲近,血脉再亲近,人家才是夫妻,算起来,才是最亲近的人。
不过也好,虽然咱心里不爽,孙女儿如此好,被贾蓉这小畜生拱了白菜,也算是有良心,知道疼人。
接过茶盏,秦可卿目光柔和,甜甜一笑:“多谢夫君。”
太上皇捂着胸口了。
但是眉宇间舒展,带着笑意。
虽然这个孙女婿可恶,但是孙女儿受了这么多苦楚,孙女婿给了孙女儿幸福,弥补了无人疼爱的遗憾。
应该感谢这位孙女婿。
于是,再看贾蓉,太上皇感觉顺眼起来。
男儿肯放下身段宠妻,如此身份,未曾纳妾,以前种种对于孙女而维护,甚至放下了男儿的特权。
很好!
喝了一口茶,秦可卿目光逡巡,巡视四周景致。
寒风料峭的,秦可卿也知道,自己作诗越甜,皇祖父越不喜丈夫。只是我之入眼处,全是美色,纵然残留冰雪还在人间,然而我的心很暖。
无愁强说愁?
心中无忧,如何说愁?
心中无悲,如何言伤?
努力回忆这一生的记忆,自从成婚后,丈夫这么疼爱她宠她,也没让她被伤过,心伤过,有的只是幸福甜蜜。
所以...
我只能写甜蜜啊。
偷偷看了一眼丈夫,笑容温润。
秦可卿想着,诗是诗人最真实的心境写照,不写心境,有违心中感触,还如何成诗?
失去了滋味啊。
众人都在等待,其实太上皇一家子,已经做好吃狗粮的准备。
贾蓉眉开眼笑,也在等待。
“小湖冰封难起皱,寻尽世间却无愁。新春再临人间日,冬花依旧也难留。落花非是伤悲意,花开也是轮回休。临亭长坐欲说忧,情意绵绵满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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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这小脾气啊,就喜欢爆更,坐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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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贾蓉填词
“嗝...”
太上皇打了一个酒嗝。
目光幽幽,与太后对视一眼。
诗,是心境额写照,他们孙女儿想要强说愁,却最终情意绵绵,柔情蜜意,人生之中无忧愁,该如何说愁?
太后眼神中意味十足:孙女儿感受到,你对孙女婿那种不喜,心里忧虑,才想要无愁而言愁,却又心中无愁。
摸了摸鼻子,太上皇陷入深思:咱现在,看孙女婿也顺眼了,那种不喜也没了。
建元帝微微沉思,下意识看向萧皇后,萧皇后也看向建元帝,眸中之意很明显:瞧瞧,人家可儿这是想要说愁而无愁,我是欲寻欢喜满是愁啊。
“好!”
贾蓉叫了一声好,惊醒四人。
“也不是很好。”
秦可卿有些娇羞,丈夫太会捧。
这首诗,其实不美。
我就是告诉皇祖父,我的眼中只有我的夫君。
有些强凑出来的七律。
“你会作诗吗?”
太上皇语气幽幽:“不会作诗,如何鉴赏?”
嗳?
这是习惯了哈,本来咱也要奉承孙女儿的,怎么张口,就是怼起孙女婿?
习惯害死人。
果然,孙女儿的脸色变了:“自古以来,诗人词人无数,然而分摊到历朝历代,其实也不多。天下读诗之人不在少数,未必就分辨不出好与坏。”
又维护上了。
长此以往,我这个祖父,就要成为坏人呐。
不等太后偏帮,太上皇哈哈一笑:“可儿说的是,其实可儿这首诗,特别是落花非是伤悲意,花开也是轮回休。极好,道尽人生欢喜意,世间再无我悲伤...”
贾蓉抿了抿嘴,嗯,是很好。
“要不,祖父来一首?”
贾蓉倒了一杯酒:“以此杯酒助兴。”
“嘿...”
目光幽幽看着贾蓉,太上皇心里一乐,咱不是你贾蓉,三棍子打下去,一个屁也没有,咱可是此道高手。
想要为难咱?
你是找错了人。
张口就要奚落几句,但是看到孙女儿在内,儿子儿媳,还有陪伴一生的老婆子,其实这一刻如此温馨。
这在皇家几乎很难见到,太上皇心里也挺舒坦:“好,有你此酒助兴,祖父必然诗兴不绝。如此...”
扫视四周,太上皇的气质为之一变:“人间四季永不休,江山更迭,终究也难留。须知四季风交替,护花空了这枝头。
观花只有江南秀,任凭四季,春风也依旧。花美好比人心求,我顺四季也难受。”
亭中沉寂。
这是一首蝶恋花词,然而这首词是送给皇帝的。
以花比作江山,以四季风比作人心。
花开花落,王朝更迭,想要花开长久,也许春风不停。然而花开花落乃是轮回难休,人心想要留,但是也难留。
哪怕是顺着四季的风,顺着人心,也只能心里难受看尽兴衰更迭。
这是警示建元帝,王朝更迭难免,而作为皇帝,需要顺从,需要欣赏,需要懂得,更需要去维护人心。花是天下民,不要让四季风换了花,伤了花...
不要伤了天下民心!
建元帝起身,抱拳深深一躬:“多谢父皇教诲。”
贾蓉撇撇嘴,本来这么好的氛围,你却偏偏借此教子...如此很不好。
“王爷...”
这时瑞珠抱着阿鲤走过来:“世子刚刚醒来。”
“呦...”
太后连忙起身,太上皇已经走出凉亭,从瑞珠怀中接过阿鲤:“哈哈,小家伙,曾祖父又来看你啦。哎呦...嘶...又揪胡子...”
原本沉重的气氛,随着阿鲤到来,瞬间有所改变。
“哼...”
太后已经数月没见阿鲤,更是想念,从太上皇怀中接过阿鲤,顿时眉开眼笑:“瞧瞧这眼睛,随可儿的眼睛,这鼻子也...唔,随他父王的鼻子...越长越俊呐,想死曾祖母了。”
“嗳...”
阿鲤已经数月没见太后,哪里能够记得住?
被太后抱在怀中,阿鲤瞪着眼睛,盯着太后。
自然因为不熟悉,没有找到不喜欢的五官,没有动手。
太后笑道:“看到大曾孙,我倒是心里有了一首诗...”
太上皇脸皮一哆嗦,上次就在安平郡王府,这老婆子把他骂的那个狠...这次不会骂人吧。
建元帝满脸堆笑,静静等待。
萧皇后眉眼温润,秦可卿则笑道:“祖母作诗,必然是极好的,我们洗耳恭听。”
贾蓉则是给太后续茶,也充满期待。
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太上皇,心里想着:“不知道,太上皇会不会又要挨骂?”
“呵呵...”
太后低头,逗弄着阿鲤:“人生再世无何求,逗孙怡乐可消愁。老妪大笑因何故,白发变了黑发头。”
这首诗并不华美,秦可卿不知太后曾经经历,不懂太后心中感慨与想法。贾蓉也摸不清楚,但是太上皇与建元帝,甚至萧皇后,可是清楚的很。
自从怀德太子自刎太极宫外,太后一夜白了头。
再无欢乐,深居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