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
本想叫一声大奶奶的,贾蓉曾告诉她,她身为东府大姑娘,身为长辈,叫一声可卿反而显得亲近:“今日是我不对。”
说起刚才一幕,秦可卿还是有些羞恼:“这怨不得大姑娘,是东府哥儿实属无理,不知避嫌。”
两家实则同气连枝,血脉相近。本来贾宝玉就算是入内宅也没什么,否则原本轨迹中,贾宝玉来东府,秦可卿也没避嫌。甚至,让贾宝玉在自己卧房休息。
只是,大脸宝本不该那种眼神,那种情绪。
甚至,最后说出那些话来。
贾惜春内心着实愧疚,聊了一会儿,告辞离开。
......
“今日宝二爷失了礼仪,也难怪东府蓉大奶奶不悦,连带着东府大姑娘都直接取消游园。”
回来之后,贾宝玉独自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理。
众姑娘只好离开,林黛玉一路皱眉。紫鹃在旁边表达不满:“宝二爷平日里在西府,可以胡闹些,那里可是东府,今日实属不该的。”
一个叔伯辈,一个侄儿媳妇,这还了得?
林黛玉面无悲喜:“他见到漂亮姑娘,哪次不是这般模样?他是在西府无法无天习惯,才有今日失礼之举。”
作为叔伯,那样看一个侄儿媳妇,还最终发出那种感慨,已经是罔顾伦常,传扬出去,那是极其可怕的,荣宁二府都要受到耻笑的。
然而,哪一个勋贵豪宅,没有一些流言之语?
林黛玉还是认为,东府蓉大奶奶有些小题大做。这件事情,本来可以一笑了之,不该张扬开来。
“他还以为自己委屈,不知哪里犯错。”
紫鹃则是叹道:“在西府有老太太宠着,今日东府那位不在,要是在府中,尚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不怕不怕。”
荣庆堂中,史老太君连连摆手,没想到蓉儿媳妇是如此天仙化人一般的人儿:“长得漂亮,还不允许别人夸赞两句?蓉哥儿不至于这般小气。”
贾宝玉在老太太心里,那是无可替代的,也是无过错的。
如此罔顾人伦,如此失礼之事,在老太太这里,竟然是别人漂亮该夸,别人还不能生气?
许是老祖宗,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心上,认为不是多大的事儿。
王熙凤只好顺着说:“那可不是,蓉大奶奶那般标致人儿,还真是难寻呢。老太太见着了,才会明白,什么叫美人儿。”
史老太君更是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一见。”
王熙凤赶紧说道:“赶明儿,让珍哥儿媳妇,带着您这位孙儿媳妇来这里一趟才是。”
贾母地位超然,想必那位大侄儿,应该不会生气吧。
......
“宝珠。”
这边练字之后,秦可卿左思右想,叫来宝珠:“你去大姑娘那里,告诉大姑娘一声,今儿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用告知大爷的。”
宝珠答应一声离开,瑞珠在旁边侍候着。
那一瞬间,瑞珠看到大奶奶眸子里的忧虑。
大奶奶终究还是贫家之女,踏足富贵之室,内心还是谨小慎微,不敢行差就错,以免惹恼一些人不喜。
大奶奶如此下去,怕是要有心病。
宁荣二府,其实以荣国府为尊。
荣国府史老太君是为国公超品老夫人,地位超然且尊贵。有她护持荣国府宝二爷,纵然有错,也是大奶奶的错。
瑞珠微微低头,眸子中满是坚定:“大奶奶,大爷如此疼爱你,我以为大奶奶不必如此小心行事。现在宁国府都被大爷交给大奶奶,大奶奶何须如此?”
这件事情越是隐瞒时间久了,反而越是对大奶奶不利。
蓉大爷如此疼爱大奶奶,应该会为大奶奶做主吧。
“何须再生事端?”
相处时间还短,秦可卿不了解自家丈夫的脾气性格。她毕竟是小家之女,初入富贵之室,哪怕现在被委以掌管宁国府,越是如此她就越应该小心。
今日东府宝二爷如此失态,罔顾人伦,秦可卿生气吗?
生气。
于一个刚刚嫁做人妇的秦可卿来说,心里及其恼怒的。甚至,对于贾惜春,内心都是生恼。
终究还是内心的卑微,让她选择息事宁人。
“如今满城权贵,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
秦可卿继续练字:“纵然你美若天仙,新鲜头一过,还不是被抛脑后。何况我,老姑娘做新妇,终究比不过那些年轻的,今日蓉大爷还算恩宠,明日呢?”
“宁荣二府又是同气连枝的,因我伤了和气,以后还怎地相处?也不让大爷生气,在他心中我成了一个只会告状的小人。”
瑞珠低头不语,大奶奶说的不无道理。
今日之事,虽然是无意间发生,其实根本没什么,不说传扬开来会怎么样,只说蓉大爷心里不是一个疙瘩?
大奶奶终究还是老姑娘为新妇,比不上那些年轻的。
瑞珠,为大奶奶心里感觉委屈。
也知道,因为老姑娘嫁做新妇,是大奶奶的心病。再加上小门小户,成为顶级勋贵府上大奶奶,终究是底气不足。
“大奶奶。”
这时候宝珠进来:“大姑娘说,要是如此,就委屈了大奶奶。这件事情终究是她过错,不能让大奶奶把这委屈受了。”
秦可卿幽幽一叹,眸子里都是愁苦:“如此,可如何是好?”
第23章 建奴使团
皇宫。
与以往不同,今日多了些许狂野气息。
脑袋后挂着老鼠尾巴一般细长的建奴使团,脑袋上这里一片,那里一片,长相粗犷的蒙古使团,今日在朝堂觐见大周皇帝。
建奴使团,文武使臣,个个人高马大,比大周文武群臣高出不少。
蒙古使团更是粗壮狂野,甚至身上散发着羊膻味道。
“后金使臣爱新觉罗.代善,拜见大周皇帝。”
使臣为首一人,人高马大,魁梧壮硕之中,又蕴藏着一丝丝儒雅。然而,这位略显儒雅的建奴使臣,脸上都是桀骜。
面对大周皇帝,仅仅微微躬身。
“放肆!”
满朝文武,见到建奴使臣如此,一个个义愤填膺:“伪金国本是我大周治下,建奴奴才,也敢建国?”
“你建奴伪帝哈赤都被我大周安国县公斩下脑袋,安敢在此如此放肆?跪下!”
建奴战斗力是很强,强到大周屡战屡败,十年前更是萨尔浒一战,彻底丢失关外疆域。这也导致,大周畏惧建奴如同虎蝎。
然而,大周安国县公,依旧摘下建奴伪帝哈赤的脑袋,大周君臣对于建奴的畏惧,多少大大减轻。
如今,又在大周皇宫之中,大周文武群臣,自然胆气更壮。
特别是文臣,大周国内的武将他们都是心生鄙夷,自然更是看不起建奴这等异族。
如此一来,蒙古使团反而被人忽略了。
代善眼睛中蕴藏着怒火与杀机:“侥幸而已,是我后金轻敌,导致我皇惨遭毒手。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常闻大周天朝上国,儒家治世,也只懂的呈口舌之利?”
“大周皇帝。”
代善再次一躬身:“我皇乃是天子,如今战败,也不应羞辱。天子代天牧守,尊贵无边,纵然战死,也有天子的死法与尊严。如今我大金皇帝首级传阅天下,这就是大周臣民对待天子的态度?”
“未来,大周如若战败,大周皇帝首级,我大金是否也要如此对待?”
要挟!
蛮横!
代善俾倪天下般的气势,缓缓扫过大周朝堂:“你们大周不敬重天子,我大金又何须敬重?”
“放肆!”
“建奴奴才,也敢称帝?自称天子?”
水溶举芴出班:“陛下,建奴野蛮野兽,不懂尊卑利益,臣建议为显我大周气度,驱逐出关。”
“臣附议...”
“臣附议...”
建奴使团太过嚣张,他们来求取哈赤首级,就已经如此目中无人。要是大周服软,岂不是被天下臣民耻笑,遗臭万年?
建元帝双眼微眯,冷视建奴使团:“你们要哈赤首级,也未必不可。然,建奴使团嚣张跋扈,态度不端,藐视我大周朝堂,朕乃是英明天子,也不允许野蛮立于朝堂。你们回去吧...”
代善眸子里满是不屑,甚至是狂傲:“大周皇帝,我大金是有诚意的。我大金愿以广宁卫以西四卫,让与大周,再以黄金十万两,换我大金皇帝龙首。”
大周朝堂为之一静,广宁卫以西,共有四卫,乃是朱明当年东延长城一段所设军镇。只是当年萨尔浒一战,大周失去掌控,被建奴所占领。
那是广袤的领土,而且极为肥沃。
不仅如此,那里鱼产丰富,乃是为数不多的,大晋富饶之地。
再有十万两黄金,虽然不是特别多,也可以缓解年关之下的国库紧张。
“陛下...”
内阁首辅丁大志有些意动,举芴出班:“臣以为如此交换之法,未尝不可。”
以广宁之西四卫土地,再有十万两黄金,换一个奴才死人的脑袋,实在是太值得了。哈赤虽是伪金皇帝,对于大周而言,意义非常,但是没有实质意义。
得到土地,得到黄金,才是拿到手的真正的好处。
“陛下。”
兵部尚书李元庆也是举芴出班:“如今我大周武备松弛,就算是得到广宁以西的四卫,也未必能够守住。”
李元庆说话很是直接,并没有因为建奴使臣就在朝堂,而有所内敛:“怕是到时建奴拿到哈赤首级,必然是疯狂攻打四卫,到时候我大周,拿到手的好处,未必会有损失的多。”
能为兵部尚书,李元庆还是有清晰的头脑的,至少还是知兵的。
建奴拿到哈赤首级,这边大周接手四卫,建奴朝堂必然以哈赤首级,激怒整个建奴,到时候大周面对的就是一群疯狂的恶魔!
广宁四卫不一定守住,而且耗损钱粮,更是远超十万两黄金。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着建奴的使团,就如此不自信。而是大周武备松弛,兵无战心,将无战意,面对建奴先是畏惧三分。
这,还怎么打?
“陛下!”
内阁次辅郑关颖举芴出班:“臣以为丁大人所言甚是,臣因此附议...”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