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宝玉还是一个孩子。”
贾母看到大脸宝如此,顿时有些心疼。
这个有仙气的孙子,一直都是她的心尖肉,容不得这个宝贝孙子受一点委屈:“王爷,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王夫人跪在一边,也不断帮衬:“王爷,宝玉还太小,不懂读书的重要性...”
“孩子?”
贾蓉脸色古怪起来,大脸宝已经十五岁了:“我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从军一年,亲手斩杀的敌人首级不知多少。亲率骑兵,多次深入建奴之地,斩杀建奴皇子数人。十五岁那年,我已经积功千户...”
贾母与王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还真是不分时代,熊孩子都是有人护着。来这么一句: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孩子?
十五岁真不大,然而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小。
是成年人了。
“贾环十二岁,现在是生员,贾菌只有十一岁,已经是举人...”
贾蓉嗤笑道:“二老爷这般大的时候,贤妃娘娘已经满月...”
“十五岁,不小了,是一个大人了。”
无论是哪个时代,十五岁都是到了懂事的年龄,或许很多行为还很幼稚,却也已经可以开始明辨是非。
大道理不懂,起码不会大脸宝这么无知。
哪怕是深宅大院长大,女人堆里混迹,这个时代的十五岁,已经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已经是一家之主。
贾母与王夫人哑口无言,贾蓉自身就是十四岁离家从军,不靠家族半点关系,如今军功封王。
十四岁的贾蓉,战场上已经斩杀不知多少敌人,十五岁的时候,已经累功千户。
大脸宝同样是十五岁如今偶尔还在贾母怀中撒娇,在后宅之中厮混。
等到族人基本上到齐,向贾蓉见礼之后,贾蓉向外走去:“都来宗祠大殿!”
进入大殿,贾蓉点燃燃香,跪在蒲团上,朗声道:“列位先祖恕罪,不肖子孙贾蓉请罪。身为族长,不能督促族中子弟进学从军,不能督促族中子弟成才,这是孙儿之过。
如今族中子弟纨绔的纨绔,痴呆的痴呆,今有不肖子孙贾蓉容禀,动用族长权柄,教导族中子弟。”
“演公之后三世孙贾宝玉,享受祖宗拼杀,用命换来的荣华富贵,躺在祖宗余荫中享受,却开口大骂祖宗为禄蠹。如此不孝,四世孙贾蓉请求宗法!”
贾家族人,本来不知何故,在这天色已晚的时间,让他们全部聚集宗族宗祠。
现在明白了。
关键是,贾蓉要请宗法!
这是族长最高权柄,只要族人犯错,根据错误大小,可以惩罚,而且一旦惩罚,再也不可更改!
贾母满脸悲戚,这个仙气十足的孙子,为何偏偏口无遮拦,什么话在家里说一说就好,在这宗祠之中被罚了,还要说?
王夫人身子一软,软坐在地。
贾政嘴唇都在颤抖,脸色一片铁青。
这个不肖子!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要是荣国公府,一如既往强势,这件事情别人只会说一声:痴儿之言。随后一笑了之,不予计较。
如今,贾蓉主持下,族人都在这里,大脸宝此言可谓是侮辱了祖宗,这是大罪!
要是传扬出去,大脸宝更要被天下为官者、读书考功名的士子唾弃,唾沫星子淹死。
甚至...如此被皇帝迁怒。
断送贾家所有人富贵!
贾琏也被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二爷我识趣,在这里受罚,也是苦中作乐。没有胡言乱语,也没有做出格的事。”
贾蓉磕了三个头起身:“请宗法!”
所谓宗法,就是族谱。
族谱扉页,留有当初贾源亲书的宗法。
身为族长,每当族内新添子弟,到了成年年岁,名姓录入族谱之中的时候,身为族长,都是需要诵读宗法,告诫族中子弟。
族长有权新添贾家子弟名姓,也有权利将族中子弟除名。
大脸宝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他很是不解,为何族长偏偏针对他?
就因为说了几句话?
贾蓉扫视族人:“诸位,我为族长,可曾徇私?”
贾赦摇头:“族长公平公正,一心为壮大贾家,光耀祖宗之名,何来徇私?”
嗯,贾赦是一个很好的托儿。
“如此,今日我也不亲罚荣国公府二房公子宝玉,各位族人。”
贾蓉朗声道:“自从我成为族长年许,将六位族人子弟送入国子监,三位考中举人,三位考中生员,族学有国子监监生授业。然而,偏偏贾宝玉不思进取,屡劝不改,偷出饮酒,放浪形骸。”
“如今,更是张口闭口满嘴禄蠹,这是将祖宗都骂了进去!”
凝视贾宝玉,贾蓉问道:“各位族老,各家房主,如此,该当何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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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对贾宝玉的惩罚
如何处置?
族长你一开始,就直接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
我们岂敢发言?
荣国公府的二老爷在这里,老太太在这里,我们这时候议论宝二爷之过,这就是得罪了老太太与政老爷。
我们还要在荣国公府照应下吃饭呢。
“族长。”
族人有的敬畏荣国公府的尊荣,贾珩出言道:“宗法没有一个严格的惩罚界限,然而以荣府宝二爷所作所为,一言一行,这是辱骂祖宗!”
可不是?
贾源与贾演,那可是当初与太祖一起横扫天下,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才赚下今日的家业。可以说,除了代化、代善公还算有些能耐,贾家哪一个不是余荫祖上?
可曾有过付出?
特别是荣府宝二爷,从出生之日起,就全然享用祖宗余荫,坐享荣华。这个他嘴里的禄蠹,用命拼来的富贵。
但是,贾珩说的没错,宗法没有一个标准的界限,不好有一个明确的惩罚。
贾蓉微微点头,家族之中嫡庶有别,贾珩纵然是四品武将,在族内依旧坐在中间靠后位置。
庶支就是庶支,嫡脉就是嫡脉。
贾珩如今身份地位,敢站出来说话,也是勇气。如果不是如今的身份地位,怕是也要与其他族人一样,默不作声吧。
身份地位,就是底气。
“老夫认为,宝玉不知世人艰辛,双眼只盯内宅,族长何不惩罚其,逐出荣国公府,虽不族中除名,却也需要自身能耐生存,若是三年内,可以自己活下来,明悟自身之错,可以回族。”
贾代儒这时候出声,贾蓉还是有些意外的。
以贾代儒的性格,不应该如此才对。
不愧是儒生,贾代儒绝对心是黑的。
贾母差点骂出声,要是如此一来,她的宝玉岂不是要饿死街头?
王夫人眼前一黑,冷冷看着贾代儒,这个老货,以后必然与他算账。
贾政却很赞同:“我认为可行。”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
不去吃那份苦,绝不会体会各种辛酸。
“啥?”
你脑子傻了?
贾母差点大骂出声,二子怎么如此愚蠢?
宝玉,那是你儿子!
王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自家老爷,怎么如此糊涂,你给自己的儿子落井下石?
你这是何等狠心!
贾政内心一叹,他又何尝不是心疼儿子。
只是如今的情况不同以往,贾蓉是一个心肠中直公正之人,荣国公府二房,不靠自己,未来享受荣华都没机会。
或许此举对于大脸宝来说,直接被要了半条命,然而尝遍心酸,明悟艰辛,方知今日一切之珍贵。从而,有了奋进之心。
其实贾蓉,本意是要将大脸宝送去北疆的,送去赵芾那里,任由其自生自灭。
现在,这些族人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特别是贾代儒,贾蓉多看了他一眼。这个老学究,未必就是一个蠢人,能够看透此事的本质。
大脸宝不是说,天下为官者就是禄蠹?
把自己的祖宗骂进去?
不是看不起禄蠹?
那你就不要享用禄蠹给你带来的一切荣华富贵与身份,一切都靠自身吧。
你不是自诩清高?
你不是自诩高洁?
贾蓉微微点头:“如此,阖族定议。我就宣布,为了防止惩罚其身,而无锻炼其心志之效,防止有人偷偷接济,我将他送往辽东...”
嘶!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辽东...那个地方环境恶劣,不易生存,一年之中,八个月都是寒冷的。
贾母双眼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如此惩罚,与流放有什么区别?
王夫人干脆双眼一翻,直接昏死。
贾政则是微微颔首,他也不傻,贾蓉如此安排,自有深意,还真的能让大脸宝饿死冻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