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脖子被割伤了,哪怕是吞咽口水,也会让入肉的长刀更进一分。
“兄弟,有话好商量。”
刀疤脸冷汗直流。
“你放了我,我放了你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想得挺美。”
罗成心中冷笑,没有理他,抬头看向其余隋军。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放了我的兄弟,你们自己滚,要么你们给他陪葬!”
话音落下,罗成毫不犹豫一横手中长刀,切开刀疤脸半个脖子,挟持的手也顺势抽离。
刀疤脸也没想到,罗成竟然这么果决,双手捂住脖子,想要堵住伤口,可哪儿又能堵的住,跪在雪地中的他不过两个呼吸,就倒在雪地中,没了呼吸。
罗成手持被血染红的长刀,宛如罗刹般站在那,冷冷盯着几名隋军。
几名隋军互相对视,哪儿还有跟罗成动手的勇气,扔下方杨木和刘光二人,贴着山壁狂奔,很快就冲出了山坳。
“伍长,就这么放他们跑了?”
蓝玉心中大急,握刀想要追赶。
罗成没有说话,上前割断方杨木和刘光的绳索。
二人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敢看罗成。
“万通是不是他们杀的。”
二人默然点头。
“你们是被偷袭的,还是没发现对方伪装,误认为是自己人。”
二人再次点头。
罗成抬起腿,一人一脚将两人踹翻在雪地中,开口怒骂道。
“混蛋,我他妈路上没告诉过你们,咱们跑了这么远,不可能碰见战友吗!就因为你们的天真,害得袍泽惨死,你们可知罪!”
“伍长,我错了,我该死,是我搜索尸体的时候没补刀,导致发出了声音,才把这群人吸引过来的,不关老三的事。”刘光痛哭流涕跪在地上。
罗成满面寒霜看着他。
“伍长……”
另一边,蓝玉想要帮刘光求情。
罗成扭头瞪了他一眼,将蓝玉心中的话吓了回去。
他将染血长刀扔在刘光身前,冷哼道。
“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你是战士不是百姓,你该拿起你的刀,亲手为你的战友报仇!”
刘光抬头,怔怔看着罗成。
很快,他做出了决定,紧握长刀站了起来,追着几名隋兵的方向追了出去。
“蠢货!”
罗成不知该说什么,怒声呵斥道。
“你没马吗用两条腿去追!”
第729章军功
刘光反应过来,回身爬上一匹战马追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方杨木反应过来,也捡起一把刀,牵起一匹马,跟着刘光追了出去。
“伍长,就让他们自己去?”
蓝玉小心问道。
“自然不是。”
罗成冷哼一声,捡起自己的长枪和佩刀,跃上马背。
“上马,万通是他们的兄弟,难道不是我的兄弟?”
蓝玉赶忙上马。
一行四人没追多远,就撵上了惊慌下只用两条腿逃跑的隋军,随后发生的战斗,罗成没再出手,只看着刘光方杨木和蓝玉三人出手,同敌人厮杀。
罗成已经意识到,因为自己的武艺给了其他人信心,导致他们的神经有些松懈。
若不是他之前几乎以一己之力,将十二名隋军解决,刘光绝不会对敌人的尸体手下留情。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哪怕敌人是尸体,也要刺出一枪试探,这是战场法则!
这一夜,罗成所率领的队伍,杀掉了二十四名隋军,成果斐然,相对的,队伍中一死一重伤,若不是罗成逆风翻盘,队伍已经全军覆没。
百里山河很广,但隋军一千二百人,夏军六百人,两千人骑马撒在这片土地上,撞见的几率还是很大。
一夜过去,双方各有伤亡,但相比之下,还是做为新兵的夏军死伤更多,可夏军到底是青壮,也接受了更加严格的训练,从第二日起,那些有死伤,但却没有覆灭的夏军认清了战场的残酷,开始反扑……
眨眼之间,已经是第八日夜。
篝火在一片林地间点燃,队伍仅剩的三人沉默坐在篝火旁。
包括罗成之内,三人身上都绑着纱布。
还是少年的李谷印堂黝黑,身上纱布最多。
“伍长,明日咱们要去哪?”
蓝玉用剑穿着一只野兔,架在篝火上炙烤,时不时上下翻动。
“不知道。”
“大帅说过,这个局只会持续一旬,明天就是第九天了,想必会给出一些信号,让厮杀更激烈些。”罗成道
话音刚落,罗成对面的李谷猛然起身,目光森冷盯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
罗成扭头看去,只见一道身穿红衣的身影正在落荒而逃。
“伍长,是隋军的溃兵。”
李谷抽出腰刀道。
“你去解决吧。”
话没说完,李谷已经冲了出去。
他走后,篝火旁几人越发沉默。
“伍长,老五的变化真大。”
蓝玉说道。
罗成没有说话。
八日过去,心怀愧疚的刘光死了,身材魁梧的方杨木被斩断了一条胳膊,为了不拖累队伍,骑着一匹马回了大营,想来不会再留在军中,再加上死去的万通,他们这个六人队伍,只剩下了三人。
李谷年纪最小,前面又遭受了那般酷刑,不论是罗成还是其他人,都对他照顾有加,刘光更是为救他而死。
刘光死后,李谷就成了队内最疯狂的那一个,逢敌争先,出手狠辣,几乎不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更像是征战多年的老兵。
很快,李谷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和一块木牌回到篝火旁。
他随手将脑袋扔进篝火,又将木牌扔向罗成。
“伍长,咱们有多少军功了?”
“没数,应有百余了。”
罗成将木牌塞进胸口,回答道。
“回去之后,你,我,蓝玉,咱们最低都能成为小校尉。”
罗成看着李谷道。
“如何,你还愿意在我麾下吗?”
李谷咧嘴一笑。
“只要伍长愿意多杀隋狗,我就跟着伍长混。”
“好。”
一旁蓝玉见没人提自己,顿时急了。
“不对啊伍长,老五,你俩不想带我混?”
罗成撇了他一眼,若不是李谷在侧,真想骂他。
他是叛逃而来的隋将,李谷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你蓝玉却有燕王做靠山,跟他混什么?
“我觉得,你以后会做指挥作战的大将军,不会上前线厮杀,所以还是跟着伍长更好些,我只想多杀些敌人。”
李谷咧嘴笑道。
他的话,罗成很赞同。
李谷是队伍中变化最大的,蓝玉却是进步最快的。
从第一天开始,蓝玉就展现出了将帅的气度,而在第三天的时候,蓝玉凭借着对地形判断,领着他们在一处林中等来了两三队想要休息的隋军。
从那时候起,罗成就明白,对方的武艺或许追不上自己,却肯定能成为统兵大将。
特别是对方有燕王这层关系,若无意外,定能成为率领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的大将。
“你小子!”
蓝玉指着李谷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叹息一声,将兔子斩成三段,把肉最多的屁股递给李谷。
一夜无事,三人轮流守夜,罗成守最难熬的中段,刚睡下没一会儿,却又被人摇醒了。
“怎么了!”
罗成下意识握住长枪,看向周围。
“伍长,天上有几个孔明灯。”
李谷指着一个方向小声道。
“嗯?”
罗成抬头看向天空,果真看见了几处孔明灯飞在天上。
他心中猜出原因,对李谷安慰道。
“无事,明日咱们再赶过去看看。”
李谷点点头,爬回两米高的树杈上继续守夜。
次日天蒙蒙亮,罗成让蓝玉收拾行囊,说了昨夜天上飘荡孔明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