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隋炀帝 第432节

  在大隋,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封谥号,谥号有一个字的,也有两个字的,两个字的立国至今只封了一个人。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正三品以上官员都会封。

  两个字的肯定是高过一个字的。

  历史上郭衍死后,谥号是襄,宇文述死后,谥号是恭,杨雄的谥号是德,李百药的爹李德林,谥号是文,太师李穆的谥号是壮。

  而杨素的谥号,是景武。

  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布义行刚曰景,致志大图曰景,繇义而成曰景,德行可仰曰景,法义而齐曰景,明照旁周曰景。

  刚强直理曰武,威强敌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夸志多穷曰武。

  这是绝对的美谥了,历史上李靖在唐朝也是这个谥号,师徒俩的谥号一样。

  那么做为大隋立国以来,唯一能稳稳当当压制杨素的人,高熲的谥号,也肯定得是两个字,而且必须追赠十郡太守。

  杨素和历史上的宇文述,都有这个殊荣。

  杨铭不用跟任何人商量,已经想好了高熲的谥号。

  文忠。

  文: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赐民爵位曰文,勤学好问曰文,博闻多见曰文.......

  忠:危身奉上曰忠,虑国忘家曰忠,让贤尽诚曰忠,危身利国曰忠,安居不念曰忠,临患不反曰忠,盛衰纯固曰忠.......

  其实在大隋,不流行文官谥号以文字开头,武将以武字开头,这个规矩,是从宋朝才开始的,大臣谥二字,也是从宋朝开始成为定例。

  在大隋,一般就是一个字,除非你的贡献特别巨大,杨素和高熲这都是文武兼备的国之柱石,但是杨素这辈子外出征战极多,所以偏武,谥号给了个武。

  高熲辅佐杨坚夫妇,定下了大隋王朝的基本政治、经济、军事框架,这是偏文。

  而高熲一直以来被世人称之为独孤公,就是赞颂其的忠心,刚开始只有杨坚夫妇这么叫,后来都这么称呼了。

  当杨铭说出文忠这两个字的时候,朝堂上人人表情不一,羡慕嫉妒那是肯定的,谁不想死后获个美谥?以为后世佳话。

  “孤也做不了这个主,但是孤会奏请陛下,”杨铭道:“诸位无需再议,陛下当年已经嘉赏独孤公死后得享高祖皇帝庙庭,至于十郡追赠,独孤公是齐国公,就在齐地找十个郡吧。”

  礼部侍郎许善心点头道:“礼部会协同太常寺,准备周全。”

  散朝之后,杨铭第一时间去了长公主府,眼下在京师,也就是他和杨丽华最惦记高熲。

  “斯人已逝,本宫也老了,”杨丽华神情落寞:“尤记得初见高熲时,他才三十多岁,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数十年如白驹过隙,唉.......”

  杨铭道:“山东河北的乱子,高熲在暗中出了大力,他的封号在齐地,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杨丽华点了点头:“你这两个字,取的非常好,我支持你,我会给阿摩写信,请他准许,高熲于我杨室有匡辅之功,不应比杨素这个外人,尊荣稍减。”

  女人就是这样,自己人和外人,分的非常清楚,就像武则天,篡唐之后一味的重用娘家自己人。

  高熲被赐姓独孤的那天开始,就是自己人了,而他也用几十年的忠心,验证了这一点。

  “岭南的事情,姑母听说了没有?”杨铭岔开话题问道。

  杨丽华笑了笑:“疥癣之疾,不足挂齿。”

  杨铭愣住了:“这还算是疥癣之疾?”

  杨丽华笑道:“南蛮之地,能成多大气候?纵观古今,岭南起兵不过危及一隅,他连江都都过不去,地广人稀,屯田不足,教化未开,他们造反?哼,不过小疾耳。”

  您可真心大啊,三个半省的地界,您就这么不当回事?

  见杨铭一脸疑惑,杨丽华解释道:

  “你信不信,他都不敢出岭南,因为他没有粮食供给七万兵马,不过是做做样子,想跟朝廷谈条件,你啊,终是还嫩了点,当初韦洸裴矩招抚岭南,可是花了朝廷不少钱的,宁长真这一次多半不是要钱,而是要权,其实就是不想让朝廷染指岭南,好让他这个土皇帝,继续安安稳稳的做下去。”

  杨铭皱眉道:“以父皇的性子,可不会善罢甘休。”

  杨丽华神色凝重道:

  “所以你要劝他,自他继位,国库年年亏空,根本没有余力收拾岭南,强行用兵只会适得其反,宁长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举兵,若是开皇年间,给他十个胆子,你看他敢不敢动。”

  您可真会说风凉话,我爹那性子,我能劝得住?

  “那姑母得跟侄儿一起劝,”杨铭道。

  杨丽华忍不住笑道:“瞧你这副无奈的样子,放心,我会帮扶着点你。”

第544章 表哥表弟

  李渊跟朝廷要钱,要的晚了点,时间太仓促,所以他自己在太原地区筹集了一些,将晋阳县打扮的好好的,迎接杨广大驾。

  太原最有钱的是谁?太原王氏,李渊惟一的妹妹就是嫁给了太原王的王裕。

  当初杨铭没有太子冼马的时候,裴矩曾经推荐过王劭,杨铭最后没有认可,不过这个人眼下去秘书省担任秘书少监,二把手。

  王劭兄弟四个,是太原王氏最正的一支,始祖是秦朝大将王翦的曾孙王威。

  要么说基因这玩意特别神奇,太原王氏有一个特别显著的基因特点,酒糟鼻,被人戏称为齄王。

  欠王家的钱,等到国库的拨款一到,李渊就会还,赖账也不能赖亲家的。

  晋阳城北五十里,李渊等到了杨广的观风行殿,老远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陛下携百万之师,成万世之功,臣李渊,谨恭贺之。”

  一名内侍朝李渊招了招手,意思是上来吧,陛下要见你。

  李渊赶忙正了正衣冠,拎着下摆登上行殿。

  “你这张脸啊,本来就像阿婆面,现在好了,皱巴巴的更像了,”杨广笑道。

  李渊赔笑道:“为了给陛下修晋阳宫,臣不敢一日懈怠,风吹日晒之下,以至面目愈发丑陋,到让陛下见笑了。”

  “欸~~~丑陋谈不上,就是太显老,”杨广笑道:“此番你虽未随军,但也是有功的,太子这边给你留了个位置,就看你想不想干。”

  李渊心中一动,我闺女是太子的女人,还给太子生了个儿子,这是自己人啊,太子的举荐,应该是够意思的。

  “臣岂敢邀功,没能随陛下远征辽东,实为一生之憾”李渊装相道。

  杨广嘴角一勾呵呵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是朕的表兄,有什么就说什么,朕说你有功,就是有功。”

  “臣汗颜,”李渊呵呵笑道。

  杨广道:“太子的意思,八座现在挪谁都不合适,也不好挪,观王卸任京兆尹,不少人都想接过来,太子给拦下了,给你留的,满意否?”

  其实李渊早就猜到了,京兆尹这么重要的位置,杨雄卸任之后一直空着,说明什么?说明京师没有人适合接手,适合的人在京师之外。

  皇帝远征,太子监国,建成如今跟太子走的那么近,肯定是说上话了,京兆尹,我满意,毕竟这个位置从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李渊道:“臣履任何职,但凭陛下定夺。”

  杨广咧了咧嘴:“行,就这么定了,此番你与我一同回京。”

  李渊点了点头,随即又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杨广看在眼里,心知这老小子又在装相了,他们俩是表兄弟,从小就是认识,彼此是非常熟悉的,李渊什么尿性杨广一清二楚。

  “别支支吾吾的,有什么就说,非得等到朕问吗?模样像阿婆,性子也像阿婆,”杨广一脸无语。

  他要是知道,历史上就是眼前的表哥以唐代隋,不知道杨广会不会掐死李渊。

  李渊嘿嘿道:“二兄李湛的嫡女孝善,今年也十二岁了,臣想着给她找门亲事。”

  杨广双眉一挑:“你就直说,看上谁家的了?朕给你做主。”

  李渊不好意思道:“这个嘛.......臣有高攀之意,就是这个辈分上有点不合适。”

  杨广瞠目结舌:“你不会是看上朕的孙子了吧?”

  他之所以一下子就能猜到,就是因为高攀两个字,李渊是唐国公,又是外戚,他高攀的,还能有谁?

  李渊笑嘻嘻的点头道:“陛下圣明,秦王也到了年纪了,臣怕别家捷足先登,所以才厚颜提出。”

  “你可真敢想,”杨广无语道:“李孝善也算是朕的表侄女,嫁给朕的孙子?你这不是乱弹琴吗?”

  我闺女还是你表侄女呢,不也嫁给你儿子了吗?李渊道:“也不是不可以吧?”

  “胡说!”杨广道:“此事休要再提,上赶着巴结太子,也不是这么个巴结法,你有这个心思,朕支持你,但你不能胡搞。”

  李渊死心了,皇帝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就成不了了,想想自己也是太贪了,总想着把好处都占了。

  那能让你都占了吗?

  算了算了,不想了。

  杨广当天晚上,就住进了新修的晋阳宫,他非常满意,这里的木料与洛阳紫薇宫的用料,是一样的,非常讲究。

  杨广住着也舒服,尤其是李渊提前一步从晋阳征集妙龄少女入宫,充实宫闱,看着一个个花季少女,杨广也是赏心悦目,大赞李渊办事得力。

  废话,你什么尿性,你这个表哥也一清二楚。

  身在河东的独孤怀恩,也收到了旨意,皇帝南下的时候,会专程来河东瞧一瞧炼场。

  他可不像李渊一样会拍马屁,什么清扫道路啊,严抓卫生啊,没有的事,别人怎么进来的,你就怎么进来。

  但是云定兴懂啊。

  “与江南那几家商团的生意,也已经谈成了,眼下我们时间还很充裕,是不是应该从里面拨出一点钱,迎接圣驾?”云定兴问道。

  独孤怀恩坐在大堂内,闻言皱眉道:

  “怎么迎接?这地方一股子焦煤味,你怎么打扮也是这个样子,丑媳妇再装扮,也还是个丑媳妇。”

  是个直男,我服你,云定兴笑道:“陛下南归,普天同庆,礼仪是不能缺的,说不定过几天就有礼部的人过来安排了。”

  独孤怀恩道:“那就等礼部的人来了再说,山沟沟里,你让我怎么迎接?”

  “我听说,陛下可是一路坐着观风行殿回来的,咱们外面的路,行殿可进不来,”云定兴这是在暗示他,你得修路。

  独孤怀恩一脸无所谓道:“行殿进不来,改乘车辇不就好了?”

  我擦,你要不是外戚,就你这觉悟,顶多是个打铁的,云定兴一脸无语道:

  “眼下修路还来得及,您不要仕途,我还要呢,这路啊,必须得修。”

  独孤怀恩不乐意了:“跟江南商团赚的钱,太子等着要呢,咱们这边花了,太子花什么?”

  您别先想着太子啊,太子上面还有皇帝呢,论资排辈,也是皇帝先花吧?

  云定兴道:“修路不花几个钱,窦公那边会帮忙征调人手的,咱们也就是供应一些饭食。”

  “没钱,”独孤怀恩道:“你不知道太子跟咱们要钱,是用在什么地方吧?”

  云定兴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太子怎么会跟我说呢?”

  独孤怀恩咧嘴道:“这是京师给陛下准备庆典的钱,你是迎驾了,太子不用迎了?”

  云定兴脸颊一抽,道:“咱们这边可是连一个像样的歇身之所都没有,陛下来了,于何处歇驾?”

  独孤怀恩道:“独孤薪在山的那边,不是有一座山庄吗?比咱们这里安逸多了。”

  云定兴瞠目结舌:“烟花之地,你让陛下去那里?我说大都督,你胡来,可别拖累我啊?”

  “那你说怎么办?”独孤怀恩道:“难不成我在炼场修一座宫殿?”

  云定兴苦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吧,咱们跟裴家商量一下,让他们负责接驾。”

  独孤怀恩哈哈一笑,拍桌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陛下也就是来炼场转一圈,不会过夜的,就让裴家来安排,反正上面还有一个窦庆呢,论资排辈也轮不到我。”

  事实确实如此,名义上,河东最大的官还是人家永富郡公窦庆,炼场又在闻喜,老裴家自然也是当仁不让,而独孤怀恩他们,不过都是些干苦差事的,工地环境邋遢的一批,几十座高炉烧起来的时候,太阳都看不到,人家杨广能在这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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