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八蛋的原话是:把这个女人要过来,我要让她见识一下大隋男人都没有的雄健身体。”
陈叔明瞬间动火,怪不得把苏夔换走了,谁受的了这气?
但是他也不敢胡来,毕竟上面有交代,于是陈叔明客气道:
“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你们先等一等。”
结果对面那个翻译又说话了:“不过是一个妓女,有什么好等的?我们来大隋,可是给大隋天子献上了二十名铁勒美女,难道还不能索要一个妓女?”
陈叔明脸色铁青道:“这里没有妓女,你们不要乱说。”
陈禾可是陈叔明的族侄女,侄女被人这么侮辱,他也动火。
“呵呵.......”契苾喀图连连冷笑,这个倒是不用翻译了。
陈叔明给宇文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把人带走,
结果宇文岚刚一动,那边铁勒人也跟着动了,直接挡住了周边的几个出口。
“这是在大隋,我劝你们安稳一些,”陈叔明脸色难看道。
契苾喀图冷笑道:“我打听过,你的官不大,裴矩比你官大吧?他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是的,裴矩就是这么阴,中原文化当中,一般嬉皮笑脸的,背后心狠手辣,蛮横跋扈的反而容易被吓尿。
也就是这个时候,秦王府收到消息,已经派人来了。
全员披甲,弩箭齐备,只看这身装备,铁勒人一下子就怂了。
你要是耍几个侍女,杨茵绛多少会忍了这口气,但是陈禾,是打算给李百药当妾的,而李百药是秦王府属官。
一时间,院子里剑拔弩张,眼瞅着对面这些披甲卫士,是要跟你动真格的,契苾喀图只能选择暂时退让。
挥了挥手,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陈叔明长出了一口气,朝身旁的宇文岚道:“赶紧把人带走,找个地方安顿。”
随后,他便派鸿胪寺掌客裴世清入宫向太子汇报情况。
东宫,
杨昭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也是皱眉,裴矩经略西域,是国策,铁勒是有大用处的,眼下实无必要因为一个神女,搞僵了两国关系,不然会影响到大隋对土谷浑的政策。
国家大事当然比儿女情长更重要,杨昭是不会在乎一个女人的。
于是,他吩咐裴世清,从晋阳楼择选十名美人,送给契苾喀图,但是不要把那个陈禾送出去,老三一向护短,知道后恐怕会生气。
裴世清奉命回复了契苾喀图,但是契苾喀图不答应,他就要陈禾,他没有见过这么温柔如水,皮肤仿佛月光一般的美人,他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
这下子杨昭都犯难了,在殿内来回踱步,破口大骂,
“这个王八蛋,真是给他脸了,要不是眼下用得着他们这帮西戎,我非宰了他。”
河间王杨弘在一旁劝说道:“他要人,就给他吧,不然裴矩岂不是白忙一场。”
杨昭皱眉道:“那是老三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什么脾气,幸亏他在洛阳,如果今天在场,绝对砍了那厮。”
“国家大事,不可意气用事,秦王是识大体的,”杨弘道:“终究还是陈叔明无能,若是杨约,这事就不会闹到殿下这里。”
杨昭一愣,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换个人?”
杨弘点了点头:“铁勒和土谷浑,纷争不少,那晚宴会上,齐王连番挖苦慕容伏云,契苾喀图可是乐坏了,不如这件事,就交给齐王吧。”
“老二?”杨昭忍不住笑道:“他能行吗?”
杨弘笑道:“这段日子,齐王还是很收敛的,只要告诉他咱们对铁勒的真正意图,想来他会明白怎么做,契苾喀图不是要女人吗?齐王可舍得送。”
杨昭一想也是,点了点头。
......
“老弟啊,你是真没见过世面,像这样的女子,我们大隋遍地都是,”杨暕仿佛自来熟一样,拍着契苾喀图的肩膀笑道。
他比契苾喀图的年纪小,却喊对方老弟,明摆着有贬低的意思。
但是契苾喀图听不懂,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比原先那个态度好,而且还是亲王,可见大隋皇帝对自己还是重视的,
于是他也笑道:
“我就要那个,大隋再多的美女,都不是我的,那个才是我的。”
“那个也不是你的,”杨暕笑道:“本王也不瞒你,你瞧上的那个,是本王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的女人,你敢跟他争吗?”
“秦王?”契苾喀图愣道。
杨暕微笑点头。
契苾喀图摇了摇头:“如果是秦王的女人,我不敢要,但是我知道你们大隋的规矩,秦王是不可能找一个妓女当女人的,所以你在骗我。”
嘿,这小子还不好糊弄,杨暕道:
“我弟弟这个人,向来不懂规矩,别人不找妓女,他却乐在其中,再说了,本王用的着骗你吗?走吧,我给你领过来几个,姿色皆是不俗,你看过以后就知道了。”
不管契苾喀图再怎么胆子大,肯定也不敢动亲王的女人,所以半信半疑的跟着杨暕返回了庭院。
杨暕最近是豁出去了,只要能讨父皇欢心,他是真下血本。
他从自己享用过的美人里,挑出十个,大大方方的送给了契苾喀图。
两人都算是皇帝的儿子,虽然契苾喀图跟杨暕比起来,差距大了去了,但是两人的喜好是一样的,于是一拍即合,很快就混熟了。
陈禾受了此番惊吓,在王妃杨茵绛的默许下,被陈淑仪接回了秦王府。
就算契苾喀图再对陈禾念念不忘,也不可能从这里将人带走。
第255章 东宫,太子
杨雄返京之后,先是去了一趟皇宫,大概交待了一下洛阳的事情,随后便返回了家中。
长子杨恭仁给父亲脱下斗篷,令侍女端来热水,给父亲泡脚,然后恭立一旁,皱眉道:
“上个月,齐王给父亲送了一份礼物,儿子推不了,只好收下,以免他有求于咱们,趁他还没开口,我便还了他一份,可是十天前,他又给送来一份,而且更为丰厚,儿子大致估算了下,折钱能有二十万贯,这可是大手笔,他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杨雄舒服的泡着脚,冷笑道:“总之没安什么好心,他的钱都被秦王扣在洛阳,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杨恭仁道:“狡兔三窟,儿子打听到,人家在冯翊郡有一座宅子,听说里面养了不少美女,兴许也藏了不少钱。”
杨雄挑了挑眉,叹息道:“干事的人,是一个钱没捞到,大闲人倒是四处敛财,这次洛阳之行,我与杨素聊起了晋阳平叛一事,他告诉我,秦王活捉杨谅之后,连晋阳城都没有进,并且严令,任何人不得骚扰汉王家眷,违令者斩,汉王的所有家产,后来全部收归国库,杨铭碰都没碰。”
接着,杨雄抬起脚,由侍女帮着擦干,随后披了件衣服,在屋内的暖炉旁坐下,继续道:
“梁毗也跟我提过,他自上任刑部侍郎以来,曾经翻阅过往年的案卷备档,其中在杨暕担任扬州总管期间,曾经有三名刺史获罪,旨意是要抄家,但是抄家却没抄出什么东西来,你说这钱哪了?”
“让齐王给贪了呗,”杨恭仁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父亲一旁。
杨雄抚摸着椅子扶手,淡淡道:“今日上晌,我见过陛下之后,去了太子那里一趟,太子告诉我,再过两三个月,杨暕就会去洛阳,总督运河事宜,那么秦王就必定会调回京师,我曾跟秦王提起过将丫头配给他做个妾,人家没同意,起初我也不怎么在意,但是现在......”
说着,杨雄突然压低声音,小声道:“我见太子时,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杨恭仁愣道:“怎么不对劲?”
杨雄道:“当时太子的手掌按在桌子上,但是当他抬起手的时候,掌心因按压而凹下去的那一块,没有平复过来,就像这样。”
说着,杨雄按压自己的手掌。
“这......这.......”杨恭仁一脸震惊。
杨雄沉声道:“我见过这种病,多半是消渴症,而且太子已经很严重了,你没发现他比以前瘦了吗?”
“这......儿子当然知道,”杨恭仁呆若木鸡:“可是大家都以为,是太子戒酒之后,又常去游猎,身体逐渐康健所至。”
杨雄摇了摇头:“恐真相并非如此,我当时看的很清楚,这是水胀之症,太子恐怕也是因病才消瘦的。”
杨恭仁目瞪口呆,怔怔的站在原地发愣。
半晌后,他说道:“这个病,好像并不致命。”
杨雄点了点头:“只要修养好,用药得当,短时间内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太子每日勤于政务,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养病,我在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陛下,他一定还不知道。”
“不能瞒,父亲需及早告知,太子的身体若是垮了,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杨恭仁一脸着急道。
杨雄点了点头,说道:“事情要做万全准备,如果太子出事,秦王齐王,你选谁?”
杨恭仁一愣,猛一咬牙:“虽说长幼有序,但是儿子支持秦王。”
“不错!”杨雄沉声道:“但我们是同族,没法联姻,所以丫头的事情,你用点心,尽量让她过去给人家做个妾,不要以为咱们是宗室,人家就高看你一眼,我与至尊,尚且是曾祖一代的亲缘,与杨铭更是亲情寡薄,实际与外人无甚区别。”
杨恭仁赶忙点头:“儿子晓得了,必做周全安排。”
杨雄沉吟一阵后,突然起身:
“更衣,我现在就进宫。”
.......
“去而复返,必要急事,”杨广漫步在书架前,笑道:“观王是有什么事情,上晌忘了跟朕说了?”
杨雄颇为为难,一路跟在杨广身后,小心说道:
“臣如果说错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杨广正要拿下书架上的一本典籍,闻言一愣,收回手来,皱眉道:
“你今天很奇怪,说吧,无论对错,朕都不会怪你。”
杨雄长吸一口气,道:“太子或有重疾,陛下知否?”
这一刻,杨广瞳孔突然收缩,整个人仿佛择人而嗜的猛兽,一字一字道:
“你听谁说的?”
于是,杨雄将自己上晌在东宫所见,原原本本的叙述出来,
“只是臣的猜测,做不得准,但事关太子身体,臣不敢隐瞒,虽有获罪可能,也要甘冒风险,禀奏陛下。”
杨广双目一咪,嘴角抽动,道:“不,你做的很对,朕知道了,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
“臣明白,”杨雄道。
杨广一挥袖子:“下去吧。”
等到杨雄走后,杨广双拳紧握,长长呼出一口气,令内侍高野,立即将太子叫来。
“你这几天,精神不错,”
自打杨昭进来之后,杨广的目光就一直在儿子身上打量。
杨昭笑道:“明日便是正月十五,总听人说眼下京师热闹非凡,可儿臣还没有出去瞧过呢,所以打算明晚出宫一趟,游赏花灯。”
杨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似随口道:“书架第四排第三行,把那套历法,给朕取下来。”
杨昭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将重重的一套开皇历搬来,放在父亲面前。
突然间,杨广猛的伸手,抓起儿子手腕,反手一拧,
只见杨昭掌心使力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凹陷,
杨广浑身颤抖,死死的盯着儿子掌心,他心里一直期盼着,那道凹陷能早早平复过来。
但是他失望了.......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