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荣和罗艺,坐着马车,穿梭于各豪门府邸,去送帖子,老一辈大臣,往往是罗老爷子去,而中年官吏的府上,则是罗艺过去送请帖,脸上挂着笑容,因为罗家从一个二流末端的家族,一跃成为大隋一流的贵族,这一切,都因为罗昭云的才能,屡立奇功,这次迎娶公主入门,也算是一种尊贵表现。
来了家人,又是谈婚论嫁的大事,完全由长辈代理,罗昭云反而清闲下来,跟一些年轻人聚会喝酒,长孙无忌、薛万仞、麦孟才等人,年纪相差都不大,又在沙场多次征战,凝聚很深的袍泽之情,所以,四人连喝几顿,感情更加深厚。
这几日,前来拜访罗昭云的人日渐增多,除了洛阳一些勋贵外,还有东都内一些学者,组团慕名而来,因为罗成诗文集的广泛印刷,使得国子学院内,流行起诗文风尚,都要做出七言绝句,向‘罗成’学习,可至今鲜有人写出可以比肩的佳作来。
让罗昭云意外的是,高颎之子高表仁,贺若弼之子贺若怀廓,也带来了贺礼,要赶在大婚之前送上,因为两个家族都被贬斥流放,革职为民,等在大婚之日,他们不方便出现。
罗昭云留下二人,问道:“不知高大人、贺将军,当下可安好?”
高表仁拱手道:“回罗将,家父经过长途跋涉,发配岭南,加上心中郁闷,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但是他老人家感激当初罗将军的仗义出言,挽救了高家上下,虽是被流放,但至少没有了灭门之祸。”
贺若怀廓也叹道:“我父亲也是如此,一家人去了西南边陲,水土不服,也老得很快,不过没有丢掉性命,也算卸甲归田,颐养天年了。”
“两位都是读经识书之士,家学渊博,就这样在偏僻之地,明珠蒙尘,不知二人可有出仕之心?”罗昭云询问。
高表仁、贺若怀廓闻言都是一喜,其实他们不远千里,赶来提交贺礼,多少也希望能够借助罗成,有一个重新入仕的机会,因为他如今位高权重,又即将成为驸马,堂堂一品官,要说整个大隋谁还能帮助两家说上话,那么罗成肯定就是最有资格的一个。
“我两家失去圣上欢心,已经被削了官爵,还有机会启而复用吗?”
“眼下各地内乱,朝廷也是用人之际,我会找机会向圣上申请,破格录用,不过,可能要等到大婚之后了,这段日子,我会找人安排,给两位找一座宅院居住,暂时算我罗家的客卿吧。”罗昭云有心挽留住二人,但并非推给朝廷,而是留为己用。
“那就多谢罗将军了。”二人感激涕零,觉得重新入仕的机会很大,满脸喜色。
……….
大婚前夕,秦琼、程知节带着一份厚礼赶来了东都,这里面有张须陀等将军合资凑的礼金,让二人送来,交给罗昭云。
“拜见佑国公!”秦、程二人拱手施礼。
“秦将军,这位是?”
秦琼恭敬道:“回国公,这位是张须陀大将军帐下,俾将程知节,与我同职,属于生死袍泽,共同镇压鲁地、河北一带的乱军,今日到访,特来为国公贺喜,带来张将军和在下等人一番心意,礼金虽轻,还请笑纳。”
原来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罗昭云感到惊愕,因为这个青年,并非隋唐演义中的满脸大胡子的粗犷汉子,也非跟秦琼同龄,看他外貌倒是方脸大耳,额头开阔,面色并不黑,仪表堂堂,绝对不超过三十岁,比秦琼小了至少十五岁。
根据史书记载,程知节乃世家大族之后,其曾祖名程兴,是北齐兖州司马,其祖名程哲,是北齐晋州司马,其父名程娄,是北齐济州大中正,可谓贵族之后,只是到了隋朝,家族没有人入仕,从此没落,但也算地方的乡绅富户。
罗昭云朝着程知节点头示意,算是见面礼仪,然后说道:“张将军太客气,你们在前方征战,镇压各地叛军,刀口上舔血过日子,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为何还这样破费,给我送来礼金,让我于心何安?”
秦琼说道:“国公,其实这些都是我们的一些心意,并没有多少,还担心您瞧不上眼。”
“那怎么会,哪怕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罗成岂是贪财横敛之辈?”罗昭云一脸的正气。
程知节在旁咕哝道:“其实,我们除了来送礼,还有别的事请国公帮忙。”
罗昭云心中恍然,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是什么事,请说来。”
“启禀国公,事情是这样的,张将军与我等在鲁地与卢明月大战,但是钱粮已经不足,只够维持半个月的量,不论战马、人员、粮饷等,都无以为继,眼看进入十月中旬,再过半个月就要入冬了,我军若得不到后勤辎重补充,几万大军就要溃散,张将军已经写下好几封加紧公文,递交兵部和陛下,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有来求助佑国公,能想想办法,解决粮草军需的困难。”程知节胆大心细,找准机会,立即说出军中难处,希望得到他的帮忙。
第五百一十章 大婚之日
罗昭云听完,神色变化,犹豫道:“这件事,我来催促一下吧,兵部尚书为段文振,跟我虽并不熟捻,但也在伐高句丽中,见过几面,二位将军方向,大婚之后,我必当亲自促成此事,让朝廷给张将军的军中拨放粮草。”
秦琼、程知节得到他如此答复,大喜过望,抱拳道:“多谢国公成全!”
“都是为朝廷效力,你们在前线征战,抛头颅、洒热血也很不容易,我也是从前线步卒一步步熬上来,深知冲锋陷阵的凶险,如果再也没有足够的兵甲和粮草,肯定处处受制,影响军心,一次失败,就可能万劫不复,死伤惨重。”罗昭云以悲悯的语气直切要害点。
秦琼和程知节都在点头,心中引发共鸣,对这位年轻国公,充满一种敬佩。
罗昭云询问完了前线的事,微微一笑道:“年后开春,本将军也要带兵北上,镇压叛军去,两位将军有没有过来帮助本将军的想法?”
二人愕然,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拉拢,向张须陀军中将领挖人。
秦琼有些尴尬,因为他以前就是在罗将军麾下,被破格启用,从队正一直提拔到都尉,才给他了实战的空间,算是老上司了,而且他在罗昭云账下军伍中,作战和生活都很愉快,所以有些动心,也不好拒绝。
程知节叹道:“国公如此器重,我二人感激不尽,但齐郡是属下老家所在,父老乡亲,妻儿家眷都故里,如今匪盗盛行,响马成灾,带着起义抗隋的旗号,到处烧杀抢夺,没有几个是真正的义军,百姓和乡绅流离失所,遭到洗劫,民不聊生,属下要镇守家乡土地,早日清除乱军,也好让乡里人过上安宁之日。”
罗昭云点着头,理解他的意思,不愿意背井离乡,去原地征战,想守护家乡故土,不让族人和亲人蒙难,虽然有些固步自封,只顾自己族人,但也是乱世中的一种恋乡情怀,这是重情重义之人。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要求,只不过,现在局势在一日日恶劣,想必你们在地方也看到了百姓的真实境遇,这种场景在各地都上演着,大隋能撑到哪一步很难说,如果有一天,你们所在的军旅遭遇了失败,无路可退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来投奔我的军队。”
“一定,当局势无法控制,四处乱战时,我们自当择木而栖,归入罗将军的帐下,听候调遣。”秦琼抱拳一礼,语气诚挚,说的很郑重。
程知节也嘿嘿笑道:“跟听候国公调遣,那可是一种军人的荣幸。”
罗昭云留下二人在府上吃酒,又派人叫来长孙无忌、周仲隐、麦孟才、薛万仞、高表仁、贺若怀廓等人,大伙凑成一桌,痛痛快快喝酒聊天,谈一些作战的经历,笑谈金戈铁马,大快平生。
这些人大多还没有机会展开抱负,觉得被罗昭云如此看重,招入府内做客,亲自陪桌吃酒,感到由衷的自豪。
罗昭云则心中暗笑,这些可都身负才华,隋唐时期的人杰,只是没有机会施展而已,提前揽在身边,日后将有大用处,提拔起来,成为麾下重要属下。
………
大婚之日终于到了,整个上午,罗家喜庆万分,热闹喧天,亲朋好友、达官勋贵来了不少,过了晌午后,罗昭云穿上了新郎衣衫,骑着白龙驹,连人带马都挂着大红花,要去皇宫接亲了。
十八亲兵跟随,随后是家丁、仆人以及卫队,列长队护着八抬大轿,浩浩荡荡去了皇城。
东都里的人大多听说了这件喜事,沿途主干街道都已经戒严了,这是皇帝嫁女,最宠爱的小公主如意出嫁给大隋少帅,禁卫军封街把守,沿途清道,规格之高,已属罕有。
罗昭云接亲队伍抵达皇城后,经过了盘查,禁制带着兵器入内,好在众人在几日前就得到通知,所以今日没有人带着武器,于是顺利进入皇城端门,往里面建筑,先是三省六部、九卿寺、御史台、秘书府的办公之地,继续向里,抵达乾元门,才是宫城所在。
一些勋臣功卿、王侯将相早就汇集皇宫,他们过来,不是因为罗成面子大,而是来向陛下贺喜嫁女。
宫城内准备了一些简易的鞭炮,张贴了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在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罗昭云亲自进去乾阳殿给陛下、萧后请安,自今日起,他就算杨广的女婿了。
“罗成,朕的女儿就委身于你了,你要善待如意,不可辜负公主。”
“臣一定会照顾好如意,不让她有任何委屈。”
萧后也叹道:“罗成,自今日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如意公主对你情有独钟,望你好好珍惜。”
“臣明白,会对如意相敬如宾,恩爱到老。”
“本宫相信你能做到。”萧皇后微微点头,这个时候,只能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