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迷的这两日,他可谓是寸步不离的照看着他,所谓丑陋的相貌,他可是盯着看了两日。
今日不过走开一会,就被卫奕截了胡!
导致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
景容双眸带着深情和坚毅,道,“貌美皮下,亦有蛇蝎心肠,本王在意的,是你的心。”
语气很轻,仿佛是在纪云舒耳边说的一样。
也促使得纪云舒身子微微一颤,低着头,恰好避开了景容那道炙热的目光。
可当金勾上的冷意,在景容指尖上散开时,他欲挑起金勾的动作顿停了下来,捏紧拳头,将手放下。
另起话题!
问,“要去纪府?”
他准确的洞悉了她的动机。
她点头,将身子往旁边一挪,以防他又要来掀自己的面纱。
“还请王爷让开。”
“你明明知道纪元职已经死了,纪府的人,如今恨不得你去陪葬。”
“我知道,可我必须去。”
景容皱眉,“为何?”
她冷道,“非去不了。”
那如同要被冷风吹散的语气,带着凉意。
景容知道她的性子,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固执了。
只好道了一句,“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
她脚步急促,迈步朝前,经过景容的身边,还是被他拉住了。
他也做了退让,说,“我在纪府门外等你。”
似乎是认定了她不会留在纪家。
这一回,纪云舒没有回拒。
两人一同去了纪府,琅泊带着几名侍卫,远远的跟着。
纪云舒独自进了门,纪府的人看到她时,如同见到鬼一样,各个不敢上前,反而躲得远远的。
而让她诧异的是,纪元职的棺材,不是放在后院的灵堂内,竟然大大方方,放在了纪家的大厅里。
除了她,几乎人人都是麻衣孝服。
大厅里的那一双双眼睛,愤恨至极的看着戴着面纱的她。
啪——
纪书翰一拍桌!
“来人,把这逆女给我绑起来。”
现在,他真是恨不得将纪云舒五马分尸。
几个家丁上前,手上拿着绳子。
“你们敢?”
纪云舒冷眸一扫,语气威慑。
那几个家丁,还就真的不敢上前来了。
巍巍颤颤的,竟被她那双眼睛,看得身体由内而外的寒了起来。
纪书翰眼中充血,失去儿子的痛,和对纪云舒的愤怒,都交织的写在了脸上。
他厉声斥责,指着纪元职的棺材,“你好好看看,是你害死元职的。”
真是会颠倒黑白啊!
纪云舒面纱下的唇,清冷一笑,好看的眼睛弯起。
“他纵使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应有的报应。”
“你……”
“我今日来,不是来给他下跪磕头的,也不是来为他送丧的。”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走到了那口棺材旁,棺材上盖着一块黑布,上面,点着一支蜡烛,还压着好几块上等的血玉。
“你要做什么?”
伴随着纪书翰出声的同时!
纪云舒捏住黑布的一角,奋力一扯!
上面的蜡烛和血玉散落到了地上,黑布从她手中滑落到地上,正好罩住了那支还未熄灭的蜡烛上。
顿时燃烧了那块黑布!
火苗窜起。
被风一掀,竟将周围一块悬挂着的白色缎子也烧着了,猛得窜上了屋梁。
啊——
尖叫的,正是纪慕青,因为她就站在那块白色的缎子前,脚步踉跄几步,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
火势烧到了房梁上,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整个大厅内,顿时乱了起来。
“快!快将棺材抬出去,抬出去……”
纪老夫人狂喊,一站起来,气不上来,竟晕厥过去,被两个丫头扶住,往大厅外拖去。
而家丁们一边忙着上前灭火,又要忙着一边抬棺材。
好生“热闹”。
纪云舒,却笑得实为灿烂。
在大伙慌乱的同时,她已经出了大厅,朝着西苑的方向去了。
而她并不知道,纪婉欣紧随在她身后,也去了西苑。
第117章 您是王,我是庶
第117章 您是王,我是庶
纪云舒从西苑里将自己的两个檀木盒拿了出来。
一个是装有墨笔和颜料。
一个是装有各种类型的小刀。
这是她这些年来吃饭的宝贝,断然不能丢了。
当然,还是卫奕送给她的那块橙血色的玉佩。
将玉佩揣进腰间,她一只手抱着两个檀木盒,一只手拿着一盏点着蜡油灯的烛台。
刚从屋子里出来,正好看到纪婉欣往院子里进。
一身白色孝衣,将那个病美人衬得更为怏怏动人,背着外面的光线走了进来,精致如画的脸蛋隐在孝衣帽下,唯有额间的那颗红痣,清晰可见。
她带着难以言喻的难过,特别是那双对视在纪云舒目光上的眼睛,淌着泪水,真是要将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非这样不可吗?”
纪婉欣走近她身旁,声音软而无力,带着感伤。
“纪裴死了!”四个字,从纪云舒的嘴里淡淡溢出。
听到这个消息,纪婉欣好看的眉梢狠狠一皱,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伸出手,碰了碰纪云舒冰冷的手。
心疼道:“你等了两年,不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吗?”
“不,这两年来,我一直认定他活着。”
“云舒……”
“没有了纪裴,我的心也死了,你不用来劝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再忍下去。”
纪云舒很坚定,那双冰眸,不带任何情感,拿着烛台的手也微微用力。
纪婉欣话在喉里滚了滚,叹了一声气,想最后劝她一番。
“纵使你如今离开纪府,也无需将情况弄得这般糟糕啊,三弟刚死,爹跟祖母伤心欲绝,你方才这一闹,也会落得一个六亲不认的头衔,往后你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你在给我敲警钟吗?”
“云舒,我是为了你好。”
“不必了。”她轻语,后一刻,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那道细长暗红色的疤,在手中烛光的映照下,显露在了纪婉欣的眼中。
她知道纪云舒毁了容,却没想到,毁得未免太厉害了,将那张不逊自己的精致脸蛋,生生给撕开一道口子,显得丑陋。
“这……”
纪婉欣眼泪哗得流了下来,一脸心疼。
可纪云舒冷冷一笑:“这道疤,全当是我替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还给纪家多年养育之恩的,从今往后,以前那个纪云舒,全当是死了。”
不,那个纪云舒已经死了!
她只是替她活了五年,像傀儡一般活了五年。
现在,她累了,疲了,原本那个善于隐忍的纪云舒,在得知纪裴死的那一刻,也真正的消失了。
纪婉欣还在琢磨着她话中的意思。
什么是原来的主人?
什么死了?
她听得稀里糊涂。
而纪云舒已经将面纱重新带上,绕过她的身旁,走到了她的身后,脚步一停。
背对着她,纪云舒问:“你可知,当年,是谁将我和纪裴在梅花树下说的话,透漏出去的?”
纪婉欣身子隐隐一抖,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我不知道。”
“你没有骗我?”